「你知道什么?」她愤怒地看著他,「当时你十岁都不到,又懂什么?」
他干嘛老是质疑她爸妈的爱情?他会比她知道得多吗?
像他这种「乌贼」,一定没谈过真正的恋爱,没真正地爱过一个人。
「我不知道?」他浓眉深叫,脸上的表情转而沉凝哀痛,「他带万里子姊姊走时,是我亲眼目送著他们离去的。」
「咦?」流香陡地一震,惊疑地望著他。
「当时我九岁,万里子姊姊对我来说不只是姊姊,更像是母亲,是你父亲带走了我的依靠……」
凝睇著他脸上的悲痛,流香顿时哑然。
「你说我不懂,也许我是真的不懂……」他转而望著祖先牌位,「我不懂什么是爱情,只知道万里子姊姊走後,老爷子的笑容少了,天泽家的一切都变了……」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没说出口。
沉默了一会儿,他霍地起身。
「去梳洗更衣吧!」他睇了她一眼,「吃完早餐,司机会在门口等你。」话罢,他转身离去。
望著他的背影,她又是发怔。
今天他的背影依旧是寂寞的,她只是无法明白,总是冷漠又无情的他,为何会有那么寂寥悲伤的背影?
第三章
由司机接送到新学校——角馆高中,流香在此展开了她的新生活。
即使一切到现在看来都是完美的,不过她还是没打消落跑的念头。
其实东京有什么是值得她留恋的呢?父亲那边的亲戚在父亲死後,根本不管她们母女俩的死活,现在母亲过世了,他们更是不闻不问,她没有亲人,甚至连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
回东京能做什么?她不清楚,但在这里,她总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这位是西宫流香同学,她是从东京转学来的,希望大家能帮她尽快适应学校生活。」老师在讲台上介绍著她,而她则不安地看著底下一双双好奇的眼睛。
她的班级不只师资优良,就连学生也都是品学兼优,他们不像她东京的那些同学那么活泼、爱玩,每个人看起来既严谨又规炬,说白一点就是……很难接近。
这里的课业进度跟东京差不多,但她感觉得出,他们的程度是比她好一些,为此,她有些压力。
中午在餐厅用餐时,几个同班的女孩过来找她一起吃饭。
「西宫同学,你为什么从东京转学到角馆来?」有人好奇地问著。
「我家里出了点事……」
「你父母生意失败?」
「不是,我母亲过世了……」她神情微带忧伤地说,「我现在跟舅舅住……」
「原来如此。」
女孩们你一句、我一句地问著关於东京的事情,对她们这个年纪的女孩来说,大都市的一切都是新鲜且具吸引力的。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流香的压力得以稍稍舒缓,因为她感觉到,在课堂上相当认真严谨的她们,毕竟也只是十八岁的女孩,跟她没什么两样。
「西宫同学。」突然,一名瘦高的男生走了过来。
「呃……」望著他,流香还在努力回想他姓什么。
他似乎发觉她叫不出他的姓名,一笑。「我是菊地胜男,你忘了?」
「噢,抱歉……」流香一脸歉然,同时也发现其他女孩正用冒著「心心」的眼睛盯著他。
「明天篮球队有个非正式的练习赛,我想邀请你到体育馆来观赛。」他说。
「篮球?」她微蹙著眉,「可是我对那个没兴趣耶。」
菊地撇唇一笑,「兴趣可以培养,明天放学见。」说完,他十分潇洒地转身而去。
流香怔了怔,喃喃自语地说道:「他这样算不算强人所难?」
「西宫同学,你真是迟钝。」一旁的女孩点醒她,「菊地邀你观赛才不是要培养你的兴趣呢!」
「那么……是什么?」她疑惑地问。
女孩以羡慕的眼神看著她,低声地说:「听班上的男生说,菊地想追你。」
流香一怔,「追我?」
「是啊,你是东京来的漂亮转学生,男生最喜欢你这种女孩了。」女孩说著,露出了羡慕又妒嫉的表情。
「可是我对他没什么感觉。」她诚实地道出自己的想法。
女孩们一脸不可思议地盯著她,「菊地耶,他是白马王子,大家都喜欢他。」
「是吗?」不可否认地,菊地是个出色又亮眼的男生,但流香的心思并不在那上头。
她刚失去相依为命的母亲,又被「骗」到角馆来跟冷血舅舅同住,一连串家变已经够她头大,交男朋友的事……她实在没兴趣。
「你不是在东京有男朋友了吧?」一名女孩问道。
「不是,我没有男朋友。」流香一笑,「我只是没心情……」
没心情是实话,但菊地激不起她心底一丝的浮动也是实情。他是这年纪的女孩们心中的理想对象,但他的身影却无法深印在她心底,她甚至记不住他的名字……
她也有喜欢的男性类型,就像……
怱地,久史舅舅那冷漠又孤单的身影跳进她脑海之中!
她陡地一震。
什么啊?怎么会是他?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在这时竟想起他的模样。
那冷血乌贼怎会是她喜欢的男性类型?再说……他是她舅舅耶!
我脑袋一定是秀逗了……她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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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後,学生鱼贯步出学校,上了一天课而感到头昏脑胀的流香也在其中。
「へ,你有没有看到?」
「你说那个吗?」
「好帅喔,而且还开名车,不晓得是谁?」
「好像在等人,不会是哪位老师的男朋友吧?」
几个女孩经过,低声又兴奋地谈论著。
流香不以为意,只是有气无力地踱著步。
一出校门,她的背部就遭到「重击」——
「唉唷。」她惊叫一声,正准备对著那个攻击她的人发飙。
一转头,她看见的竟是她那位既冷酷,又俊伟的久史舅舅。
「久史舅……」
「女孩子走路弯腰驼背,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他神情严肃地望著她,「看来我得把你送去学美姿美仪。」
天泽流门生众多,分部林立,日後必须继承家业的她,将有许多面对人群的机会,一个大家闺秀怎能驼著背,没精打采地走路?
他突然出现,又莫名其妙地训话,立刻引起流香的不悦。
不过很快地,她也发现到周围的学生们,正以一种好奇的眼光盯著她跟久史。
「上车吧!」面对一双双窥探的眼睛,久史倒是泰然自若。
流香打开车门,飞快地钻进车里。「你干嘛来接我?」
这时她想起刚才那些女学生的对话,原来让她们窃窃私语、低声谈论的人就是他。
骚包!她没好气地在心里一啐。
「我怕你偷偷跑回东京,所以亲自来接你。」久史发动了引擎,踩下油门。
「我不会偷跑,你可不可以不要在校门口等我?」她斜眼瞄著他。
他目视前方,撇唇一笑,「我还无法完全相信你,过阵子我会考虑。」
「这样我会很丢脸耶。」她抗议著。
「丢脸?」微微皱起眉心,「我穿著体面,也没什么不当行为,丢了你什么脸?」
「我……」
「要说丢脸,你才真的让我丢脸呢。」不等她说,他就打断了她,「天泽家的女孩弯腰驼背走路,像什么样子?」
「我高兴。」
「我会请老师指导你。」
她一怔,「老师?指导?」
「天泽家历代以来都是知名的香具师,各地都有分部及门生,你也必须开始学习了。」
「我没兴趣。」什么香具师?关她什么事?
只要让她逮到机会,她就会像当年母亲一样离家出走,因此学那些做什么?
「你是天泽家的继承人,学习技艺是你的本分及使命。」说著,久史以眼尾瞥了她一眼,「天泽流不能没有传人。」
「有你就好了。」
他要继承人?他不就是继承人吗?再说他都到了适婚年龄,娶妻生子後,还怕天泽家没传人吗?
她母亲虽是天泽家的长女,但嫁夫随夫姓,早就不姓天泽。比起来,姓天泽的他不是更有资格继承一切?
「我不行,我……」久史几乎要说出自己不是天泽京二亲生子的事实,但话到嘴边却打住了。
能说吗?他现在是以流香的合法监护人自居,要是她知道他跟她根本毫无血缘关系,还会乖乖听他安排吗?
还不能说,在将她培养成一个理想继承人之前,他不能说出那件事。
「为什么不行?」看他说话只说一半,流香咄咄逼人地追问,「你是天泽家的儿子,由你继承天经地义。」
「我说不行就不行,不准质疑我。」他端出长辈的架子压她。
流香揪著眉心,嘟著嘴,一脸的不驯。
专制鬼,找到机会,我就跑。她在心里暗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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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原本就因转学生身分而受到注目的流香,更因为有个酷哥开车接送而成了话题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