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在她叹气的同时,他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该你了。」他淡淡地说。
看他光著上半身,穿著牛仔裤,她竟不自觉地羞红了脸。
平时也不是没见过男人光著上身,游泳池边就一堆,但是……偏偏只有他让她心里小鹿乱撞!
她想,一定是因为两人共处一室的关系。
他身形完美,胸肌的线条让人垂涎三尺……ㄜ,她在想什么?!
「你不洗?」见她发愣,他又叫她。
她猛地回神,从床上跳了起来,抱著换洗的衣服,冲进了浴室。
关上门之前,她不放心地从门缝中觑著他--
抬起眼,他对上了她提防的目光。
「我出去买东西。」他起身,捞起了衬衫。
听见他要出去,遥香笑了。「噢,好。」关上门,她安心地打开水龙头。
听见里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赤狼撇唇一笑,将衬衫又往床上一丢。
他先去打开房门,然后关上,接著……安静地回到床上躺平。
其实他根本哪儿都不打算去,那么说只是为了让她安心罢了。
说起来,她还真是个有趣的女孩,大剌剌的,一点都不像传闻中温柔婉约的日本女性。
她说她有地图,是指那张藏宝图吗?
她哥哥是那个日本人,也就是说她也极有可能拥有那张藏宝图,那么……她知道日落峡的事情吗?她的目的是否也是传说中的黄金及钻矿?
不,她不像那种人,因为他感觉得出来她有纯净的灵魂。
「啊!」忽地,浴室里传来她的尖叫声。
他的冥想硬生生地被打断。
在他起身的同一刻,她从浴室里又叫又跳地跑了出来--光著身子。
她从头湿到脚,样子狼狈极了。
「啊!」当她发现他竟坐在床上时,她的尖叫更可怕了。
她有非常白皙细致的肌肤,身材娇小而匀称,虽没有西方女子丰满的身形,但却十分诱人。
不过此刻的他并没有产生任何遐想,因为她的动作实在太可笑了。
他顺手拉起白床单,朝她走去。
见他靠近,她又羞又急又恐慌地大叫,「不要过来!」
他不理她,毫不迟疑地来到她面前,伸出手--
「啊!」在她尖叫的同时,他以床单包住了她的裸身。
她一怔,讶异地望著他。那一际,她的胸口紧缩,热热的、暖暖的……
「你干嘛?」他退后两步,望著她。
她眨眨眼睛,错愕地看著他。她简直不敢相信他竟如此正直,他的目光甚至觑不见一丝的狎意及无礼。
「你见鬼啦?」他问。
「不是……」她惊魂未定,「有……有蟑螂从天而降……」
「蟑螂?」听著,他忍不住笑了,「一定很大一只,对吧?」
「你怎么知道?」她一怔,「你刚才有看见吗?你为什么不打死它?!」
「我没看见什么蟑螂。」
「那你怎么知道很大一只?」
「能把你吓到夺门而出,搞不好跟猫一样大!」说完,他又笑了。
听出他其实是在取笑自己,遥香鼓起了双颊,气呼呼地瞪著他。
「你干嘛那么怕?难道你不会用你的空手道跟剑道对付它?」他嘲道。
「好幽默喔!」她皮笑肉不笑地咧咧嘴。
看见她那副可爱的表情,他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睇见他那温柔的笑容,她的心又如一阵擂鼓般。
但旋即,她想起一件事--
「对了,你不是出去买东西吗?怎么还在这里?」她质问他。
「我……」
「你是骗人的?」她一阵抢白,「原来你根本没离开,我看那只蟑螂搞不好是你放的!」
前一秒钟,她还因为他的正直有礼而感动,后一秒钟,她赫然惊觉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
「真是够了……」他有点啼笑皆非地看著她,「我骗你说要出去,是为了让你放心。」
她一愣,「让我放心?」
「没错。」他点头,背身坐回床上,眼睛盯著电视,「看你太紧张了。」
发现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遥香确实是放心不少。不过……他为什么不看她?她无法吸引他的目光吗?她的心隐隐有些失落。
「我紧张是应该的,你是陌生人。」她说。
「朋友都是从陌生人开始的。」说著,他睇了她一眼,又将视线移开,「也许我们会变成好朋友也说不定。」
她咧咧嘴,扮鬼脸。「谢了,到那瓦侯后,我们就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吧。」话罢,她裹著被单,一拐一拐的走进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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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呼呼地吹过日落峡,他独自一个人站在峡谷:心情平静宁和。
他知道自己在等一个人,也知道那个人会来……
突然,他听见了细微的脚步声,回过头,他看见一头有著棕红色毛皮的熊,带来了一名女子。
女子有一头黑色的长发,白细的肌肤、娇小匀称的骨架,还有一双明亮纯净的眸子……
「遥香……」他像是很久以前就熟识她似的,轻易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她对著他露出了甜美恬静的微笑,然后伸出了手──
睁开眼睛,眼前一片幽暗,几秒后,他感受到窗外透进来的微弱灯光。
是梦境,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境。
又是告示吗?他付著,下意识地转头看著隔壁床的她。
她背对著他,将被子紧紧的裹在身上,虽是一副「备战」状态,但还是安稳地睡了。
在遇见她之后,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得到了两次告示。这代表什么?
他太年轻,有时会迷失在告示的迷雾之中,他还需要长者的开示……
不过他刚才在梦境之中唤出了她的名字,那是她的名字吗?
遥香?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是那发音听起来挺像他们族语中「梦」的发音。
不知怎地,他睡不著了。
起身,他轻悄地绕到了她床边,心情微微激动地凝视著她。
那告示是在告诉他,她跟他的人生有所关连吗?
「遥香?」他低喃。
她为什么出现在他梦中?又为何跟他们熊族圣地的地图扯上了关系?
他觉得困扰、混乱,却也同时感受到一种不曾有过的雀跃及欢喜。
「不要想,去感觉。」他父亲生前总是这么对他说。
父亲说,人要随著自己的心去走:心要我们往东,我们就往东,因为……那就是「指引」。
纵然他还不知道这个告示要告诉他的是什么,但那种平静祥和的感觉总不会是假。
「不要想,去感觉。」虽说他还不清楚他跟她是敌是友,但现在……他不预设立场及界限。
第三章
「嗯……」伸了个懒腰,遥香从床上爬了起来。
怪了!她昨夜睡得好甜。
昨天睡觉前,她明明还一颗心七上八下,脑子里幻想著各种危险又可怕的事情,怎么一躺平没多久,她就沉沉睡去呢?
这是怎么一回事?旁边的床上躺著一个陌生男人,而且稍早前,那男人还看见了她的身体,怎么她却安心得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转头一看,他已经不在床上,房间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正想著他不知道上哪儿去,房门开了──
「你醒了?」赤狼手上提著早餐,精神饱满地走了进来。
「吃了早餐该上路了。」他将一个装著汉堡跟薯条的纸袋,交到她手上,然后迳自吃著自己的早餐。
她啃了口汉堡,问:「你住在那瓦侯?」
「以前是。」他说。
「那现在呢?」
他抬眼睇了她一记,「纽约。」
喔,住在大城市里?一个大城市来的、戴著名表、穿著新靴、开著悍马车的印地安人?她对他越来越好奇了!
「你在纽约做什么?」她继续问。
「工作。」他皱皱眉头,继续吃著早餐。
「做什么?」
这回,他抬起头来盯著她,沉默了一会儿。「你很好奇?」
「问问也不行?」
「我不喜欢人家过问我太多私事。」他面无表情,语调平淡地说。
她两道秀眉微微拧起。「噢……」也是,她好像太冒失了。
「那你的名字总可以告诉我吧?」她又问。
「赤狼。」他说,「赤狼,卡恩。」
她挑挑眉,「好有民族风的名字。」
「你是想说很『印地安』吧?」他瞥了她一眼。
她一震,心想他大概误会她有嘲弄之意,於是急忙解释著:「我没有什么恶意喔!我跟你一样都是美国的少数民族,你没听那些白人叫我黄猴子吗?」
他望著她,没说什么。
自觉把气氛弄得很尴尬,她连忙转移话题。
「离那瓦侯还有多久?」
「一天。」他说。
「你去那瓦侯探望老朋友还是亲戚?」
「办事。」他说,话锋一转,「你去那瓦侯呢?纯粹找你哥哥?」
她点头。「他已经失联一个多月,我担心他出事了。」
「噢……」他没搭腔。
她觉得很奇怪,一般人听到她哥哥失踪的事情,多少都会问问,即使只是随口。但他没有,像是她哥哥的失踪一点都不奇怪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