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自己问他,他和蓓芸明天会来巴黎。”为了处理裳洛的婚事,也为了不过度刺激爷爷,他跟在裳洛身后回法国,蓓芸和乐寒则晚他两天。
“他来干么?!”罗裳洛惊叫,“白肃德会对他不利!”
“你怎么知道?”
“看他那天看乐寒的眼神就知道了。哥,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说,我怀疑那些威胁蓓芸的人是白肃德派去的,如果蓓芸也来法国的话,你要小心她的安全。”
“嗯。”罗书河闷应一声,嘴角若有似无地泛起一抹冷笑。
“你还是认为是爷爷做的?”罗裳洛注意到他的不以为然。
他还在台湾时,爷爷便故意将他派人威胁蓓芸的证据泄漏给他知道,为的是让他心生害怕,早早与蓓芸分手。
蓓芸会有危险,但并非来自白肃德,而是来自爷爷,只是这些丑恶的事,还是别让裳洛知道得太详细,爷爷在她眼中的形象完美得禁不起半丝破坏。
他站起身,“爷爷并不是你想象中的圣人。”
才分别两天,为什么会这么想她?从来没有惦念一个女人,像惦念她一样。
罗书河爱怜地轻抚过尹蓓芸因为晕机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蛋,替她将丝被拉高,“好好休息一下,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尹蓓芸拥被坐起,“你要我留多久?”人是跟着他来法国,然而一颗心却怎么也无法安定下来,她老觉得书河总有一天会弃她而去。
“当然是一辈子。”罗书河温柔地轻吻她的脸颊。
“不会是一辈子。”
“蓓芸?”
尹蓓芸看着他,“书河,我说过,我不想当你的情妇,只要你结婚,我就离开。”因为爱他,所以她可以不计一切地待在他身边,但是她知道自己绝对没有办法和另一个女人分享他。
“我也说过我不会跟你以外的女人结婚。”罗书河有些动气,“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相信我?”
“我相信,只是……”只是对方是罗盛东,是他爷爷啊!以罗书河的个性怎么可能反抗他爷爷?她爱上的是怎么样的男人,她自己不会不清楚。
罗书河看着尹蓓芸委屈的神情,暗自叹息,心里明白他不能怪尹蓓芸不信任他,他其实没有多少筹码让尹蓓芸相信,他张开双手,温柔地环住她,“我不知道我能做多少,但是除非我倒下,否则我不会让他伤你一丝一毫。”
尹蓓芸将头埋进他的胸膛,借着他的温柔将所有心事收藏妥当,良久,她挣离他的怀抱,笑道:“去看看乐寒吧,他这几天为了裳洛抛下他一个人独自回法国的事老大不开心。”
“嗯,”罗书河点头,犹豫一会儿,才说道:“你先在这里委屈几天,等裳洛的事情过去,我再找机会跟爷爷谈。”
有时候她真的想问罗书河,在他心一昊摆上他爷爷和裳洛以后,到底还剩多少位置给她?
尹蓓芸将气叹在心底,扬眉,微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你放心去处理裳洛的事。”
罗书河何尝看不出她的委屈,又何尝不晓得她不想让他为难的体贴,只是身为爷爷手中的棋子,知道得再多也无法为自己、为蓓芸做些什么,将她和楼乐寒安置在他在外购置的小房子中,已经是他能力的极限。
罗书河瞅着她的眸子,良久良久。空泛的承诺他己说得太多,没有把握的保证,他不想再说出口,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她也让自自己安心?
轻叹口气,他揉揉她的秀发,“我出去了。”
罗书河拉上房门,走向坐在客厅里的楼乐寒,“我把苏菲亚留在这里,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她。”
楼乐寒回眸看着眼前有着贵族气息和浓厚书卷味的他。他和他结下很深的仇,从他第一眼看到裳洛开始,就注定他和罗书河这生将会牵扯不清,现在再加上一个蓓芸,只怕这笔烂账会更加难算,他希望两人之间不会再有仇恨。
“我只需要一个人。”他说道。
罗书河微笑,王族般的尊贵气质不经意地流露,“裳洛为了你的事,被爷爷禁足,后天晚上爷爷有个约会,到时我再带你去见裳洛。”
“谢谢。”从没想过有天他们也能化敌为友,如此平和地谈话。“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这八年来是不是你封锁裳洛的消息?”所以他才找不到裳洛。
“我的权力没有你想象中的大。”罗书河意有所指。
“是你爷爷。”楼乐寒的鹰眸中闪过一丝来自年轻时尚未褪尽的戾气。
“如果你不想失去裳洛的话,就别尝试和他斗,”罗书河警告地看着他,“他在裳洛心中的重要远超过你所能想象。”
意思是若罗盛东要裳洛和他分手,裳洛也会点头?
楼乐寒的眉头拧起,他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他爱她,是用全部的生命去爱,绝不许有人再度夺走她,即使是罗盛东也不行!
另一件挂心的事浮上心头,“你呢?蓓芸和你爷爷谁重谁轻?”
楼乐寒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罗书河愣了一下,半晌后他才道:“世上除了爱情以外,还有其他感情。”
“你是在告诉我,如果有冲突,你会先牺牲蓓芸?”
罗书河不敢直视楼乐寒问罪般的眼神,微微地避开他的瞪视,“我希望不会有这么一天。”
“罗书河,你……”
“你们在聊什么?”
清柔的嗓音介入两人的对谈,楼乐寒恨恨地收回几乎要伸出的手,转向尹蓓芸,挤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没什么。”
罗书河迎向她,关心地问:“睡得不舒服吗?怎么起来了?”
尹蓓芸一踏入客厅便察觉两人之间紧绷的气氛,乌黑的眸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一个,聪明地选择不说破,“我有点渴。”
“我去帮你倒水。”罗书河转身走向厨房。
“吵架了?”她看向表弟。
“没有。”楼乐寒懊恼地爬爬头发。总有一天他会瞒着裳洛和蓓芸痛揍罗书河一顿!他暗自发誓。
“是吗?”尹蓓芸递给他一个了然的微笑,才走向罗书河,接过他手中的白开水,“谢谢。”
“我该回去了,好好休息。”他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对楼乐寒说道:“后天晚上九点,我会派人过来接你。”
“知道了,谢谢你。”楼乐寒不甘不愿地道完谢,送罗书河出门。
“书河要带你去见裳洛?”尹蓓芸在沙发上坐下来。
“嗯。”楼乐寒点头。他确实感激罗书河对他和裳洛所尽的心力,但这并不表示他就会容许罗书河欺负蓓芸。
“罗盛东不是个好商量的人。”她担忧地看着楼乐寒,着实为他多舛的爱情路心疼。
“不管他好不好商量,我都不能坐视他把裳洛嫁给别人。”楼乐寒坚定地说道。
“真羡慕裳洛。”尹蓓芸轻叹。如果书河对她也能有乐寒这样的决心就好了。
楼乐寒看看她,“如果他敢对不起你,我不会袖手旁观。”
尹蓓芸轻笑,“他是裳洛的哥哥。”
“你是我表姐。”
她一愕,旋即笑开了脸,“我以为你心里摆得满满的都是裳洛一个。”
“不一样,你和裳洛都很重要。”
“对书河来说,不知道哪个重要些?”尹蓓芸怔忡地自问。
“别想那么多了。”楼乐寒轻拍她的肩,“既来之,则安之。”
“是啊,既来之,则安之。”否则她还能如何?尹蓓芸苦笑着。
“我以为我会看见憔悴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女人,没想到你倒是健康红润得很,”白肃德斜倚着房门,似笑非笑地揶揄道,“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还甘愿嫁给我。”
罗裳洛没好气地抬眼瞪他,“你来不会只是为了说这些没营养的话吧!”
“啧啧啧,咱们的甜姐儿生气了。”白肃德旋身进门,一脚踢上房门,“该不会是为了区区在下我吧?”
罗裳洛翻着白眼,不想理他。
“别摆脸色给我看,你爷爷说了,我们是未婚夫妻,得好好培养感情。我想以前一定是我们感情培养得不够,才会让楼乐寒趁虚而入,啊,还是你在跟我订婚时,早就对楼乐寒芳心默许?”
他居然知道她和乐寒从前的事?!
罗裳洛惊愕地看向他,白肃德的能耐超乎她的想象。
“你和我们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她单刀直入。
“我想阎王爷会很乐意回答你这个问题。”
他想杀她!
奇异地,罗裳洛并不感到害怕,反而让疑惑涨满胸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
“因为无聊,”他笑,狂妄冰冷的笑意盘踞他略嫌阴柔的脸庞,恍然中,罗裳洛竟觉他眼中的邪魅混着浓浓的哀愁,“我计划这整件事好久,可是居然没有人注意到,真是无趣极了,既然罗家人笨成这副德行,我只好直接告诉你们我想做什么,然后再看着你们不得不一步步踏进陷阱里。”
变态!罗裳洛在心底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