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好,别批评我家小姐,她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
“一个好女孩会死赖在王府不走,不是贪图富贵是什么?”
“妳别血口喷人,我家小姐才不稀罕住在王府,妳别胡说。”
“是吗?”月华不信敏儿居然敢回嘴,正想恶毒的开口。才刚要开口,猛然一个声音,大声的喝道:
“月华,妳是吃撑了是不是?竟然敢说这种话,教王爷听见妳背后批评沈姑娘,小心王爷的火气。妳若不想再待在王府,我会成全妳。”
月华吃惊的抬头,吓白了一张脸,站在门边的正是一向温和可亲的魏中。可是现在他气呼呼的板着一张脸,正脸色不善的瞪着她。全王府上下谁不知道这魏中和王爷亲若兄弟,就连老王爷对他都是疼爱有加,甚至打算要收他做义子。这下她完了,如果他在王爷或总管面前说句话,她肯定要被送回家了。她是自幼被买进王府为婢女的,早就无亲人了,真要离开王府,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战战兢兢的说:
“魏护卫,我不是有意的,您别说,我要是离开王府,我真没地方去。”说完已经吓得流下眼泪。
这辈子他魏中就是最怕女人的眼泪,更不爱看人愁眉苦脸。魏中个性开朗、天性乐观,天天笑咪咪的,他更不爱欺压人;只是这丫头嘴太坏了,他站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他最是讨厌说话刻薄的女人,实在气不过她这般欺压敏儿,他才会出声的。
坐在床沿的敏儿看见月华的眼泪,她心软的想替她求情。她也是丫头,她知道那种茫然和恐惧,可是……她是谁?她哪有身分说话,她说的他会听吗?
再看一眼,月华低着头可怜的啜泣着,她尝试性的开口说:
“魏公子,您别误会,月华姊同我说笑的,她没有恶意的。”
魏中看着小声说话的敏儿,她一说完,却又立即低下头来。魏中放柔声调故意的说:
“妳在同我说话?”
敏儿更加不安,头也垂得更低,吶吶的说:
“是……是的。”
看着她低垂的头,他实在不忍心,于是调侃的说:
“妳同我说话,可是却不看我,我可不想对着没表情的头顶说话!”
敏儿窘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听得出来他并无恶意。这些日子,他天天亲自送药来,老是东扯西扯的同她说话、逗她开心,他的微笑让她安心,好像天塌下来也有他顶,他的笑容会让她觉得天下好像没有什么值得烦心的事,她是喜欢他的,可是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
他严肃的对月华说:
“好了,月华妳去忙妳的吧!这次就算了,别让我知道还有下次。沈姑娘和敏姑娘,都是王府的客人,知道了吧?”
“是,我下次不敢了。”说完月华立即逃命般的退出去了,房中仅剩下魏中和敏儿。她的脸更红,头也不敢抬起来,一直绞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办。
魏中面对着敏儿,语气又回复那个开朗声音,一脸灿烂的笑容。
“喝药啦!”他还是如同过去每天一样,开心的端药来让她喝下。
她颤抖着手接过药,二话不说,一口一口细细的喝下。天下没有不苦的药,魏中一天端两次药来给她,可是他从来没看过那么合作的病人,更没看过喝药不喊苦的女孩子。他好奇的凑近她,大神经的一点也没发现,这样的行为有何不对?
因为他的凑近,敏儿吓了一大跳,猛一抬头,就见到魏中那个特大号的笑容和一口白牙,她吓得抖了手上的碗。幸好他眼捷手快的伸手去拦着,否则碗只怕要掉在地上了。他想抢救碗,敏儿也是下意识的伸手要去接,这下子碗是接住了,那是魏中一双大手捧着碗,而敏儿的小手尴尬的护在他的大手外,她急忙抽回手。
匆匆的接触,两人都如同被电击了般,心跳快了一下。她的脸涨红着,而他呆愣的望着她,脸上的笑容却不曾减过,他虽然大而化之却也明白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方才那一触碰,几乎直接触动了他的心,那柔软的触感真好。这么近的看她,他看见她没伤的左脸颊,肌肤细致,现在因为困窘正浮着红潮,煞是好看!魏中几乎要看痴了,忘了他要说的话。
因为方才的接触和魏中毫不掩饰的直视,敏儿的脸红艳的烧着,却没有勇气抬起头来,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忽然脱口而出:
“别老低着头,那不是妳的错,没必要为此老是低着头。”他很清楚,她一定知道他在说什么。敏儿一听吓了一大跳,双手捧着药碗颤抖着,更是死也不肯抬头了,她小声而可怜兮兮的回嘴:
“我……我怕我脸上的疤痕会吓到人。”
“傻瓜!”他是个直肠子,一点也瞒不住心事。他大声的说:
“胡扯,妳的伤并不丑,放心,妳的内伤快好了,我会去找生肌活肤的药草来给妳疗伤的,别担心。成天低着头,妳不难受吗?”
他也明白这事,不可能一下子便改变的,还是要慢慢来。为了怕她困窘,他故意找话题的问:
“这药不苦吗?”
“苦。”敏儿细细的说。
“可是怎么瞧妳,二话不说便喝得涓滴不剩,我道是这药滋味不错呢!害我也想尝尝,嗯……弄个小伤来骗药。”
“不要!”她不经思考的脱口而出。天下哪有人想受伤吃药的?更何况她不要他受伤呀!
“为什么?”他赖皮的问。
“我……”要怎么说?她总不能说,她会心疼吧!
“要不妳的药给我尝一口?”他打趣的建议着,其实是想逗她说话。
敏儿乖乖的点了头,将手上的碗递给他,他也深深的凝视她一眼,就着她喝过的碗口,凑近嘴喝了一口。她呆愣的看着他的动作,心却猛跳乱了一拍,他的动作几乎是亲密而调情的。她喝过的碗口迭着他的唇,这种亲昵让她失了魂。
看着他爽朗毫无戒心的皱皱眉,低声埋怨说:
“真苦!还妳。”那种自然神情,她当然知道他又怎会去注意这个小细节呢?
过去的每一天,他通常会问她:“妳去过哪里?”然后他开始介绍由京城到天目山这一路的地方风景,仔仔细细的说给她听,就是怕她闷。他会唱作俱佳的一边说、一边比着,孩子气的脸庞泛着开怀的笑容。而一向害羞的敏儿会低着头、仔细的听着。偶尔抬起头温柔的看他一眼,在她柔柔的目光下,魏中开怀极了。于是通常是他说,她静静的听。
但是今天魏中明显有一些不同,他呆愣的看着敏儿泛着红晕低垂的脸,心神是震动的。
他没头没脑的说:
“真希望能早一点遇见妳,看妳吃了那么多的苦,我好心疼呢!”
看到敏儿吃惊的睁大双眼,他几乎要大叫了:她不相信他的话,她以为他是同情、以为他是随口说说的。他以难得的严肃神情面对她,他抬起她的下巴不让她低头逃避,一字一字清晰的说:
“妳听见了吗?我会心疼妳的,没有同情、不是游戏,我是真的关心妳,妳好好的想一想。”
“说完,他低下头轻轻的碰了一下她的唇,接着放开她大步离去,留下一脸惊愕的敏儿,吃惊的摸着自己的唇,呆呆的站在房里。不一会儿,她一再的告诉自己:
“他不是真的、他只是开玩笑的,我不要相信他、不要相信这一切。”
清晨,整座宝靖王府尚在沉睡中,而莂儿却起了个早,独自闲晃着,她在王府中一向是自由来去的。在宝靖王府整座富丽堂皇的庭园中,最特殊的要算是那片特别空出来的空地,莂儿很早就很好奇那空地的功能,今天她终于知道了--原来那是李聿白练功的地方,因为现在她正很“不小心”看见了他在练功。
天尚未完全亮,还是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一个硕壮刚强的身影在雾气中飞旋翻舞。沈莂儿呆愣的看着雾气中的修长身影,着迷于那身因为练武而绷紧的肌肉,因为专心练武的他,脸宛若神礱般的肃穆,一抬手、一飞旋都是充满阳刚与力道,令人无法小视,因为剧烈的动作,汗缓缓的沿着他俊帅的五官流下。
莂儿心折于他高强利落的身手,她想起她已经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今天正好可以动一动。她灵巧的翻身掠起,翻过树梢,快速的折了一段树枝在手上,左手圈成圆画过树枝,树枝上多余枝叶全乖乖落下。她娇喝一声:
“看招!”人已经飞快的往李聿白刺去。
李聿白早在莂儿接近练武场时,他就已经敏感的感觉到她的到来,这跟武功修为无关,只是他心里一种奇特的感受。一看到莂儿翻身朝他冲来,他傲气十足的往后扔开手中的剑,“嗤!”剑已经急射出去,目标是一旁的树干。他微笑的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