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岳,你干嘛?你疯啦?」大家都在看啊!
凌岳不理他,继续对着机场大厅喊,「妳等我两年,两年后我一定回来接妳!听见了吗?」
花蕊听见了,她虽然满面泪痕,但是唇角因他的话而扬起一抹笑。
我等你,凌岳,我一定等你……
第九章
两年后--
大卖场里,一名留着长发的年轻女人推着购物车,她那双修长而指尖微翘的指间夹着一张购物清单,正耐心的核对想买的东西,是否已经买齐。
「鸡蛋、桂格燕麦片、鸡汤块、马铃薯。熊宝贝柔软精、苹果、通心面、沐浴乳……」她对得仔细,无一遗漏,最后她满意的点点头。「嗯!都买齐了!」
她将堆满了物品的购物车推向结帐台。
假日的大卖场人满为患,结帐的对伍排得很长,但她表情悠闲,一点也没有显露出急躁的模样。
邻近柜台的电器区,六十三吋电浆电视上,正在播放一出近年来在百老汇广受好评的音乐剧--「钢琴手」。故事是叙述一个贫穷青年拾到一部被丢弃的魔法钢琴,在钢琴的摆布下成为知名钢琴手的经过。
这部戏在美国百老汇票房长红,而法国与英国的剧院也纷纷上档,该剧的剧作家也因这出戏一夕成名。
年轻女人注视着屏幕上的音乐剧,倾听着动听悦耳的插曲,粉嫩的唇儿弯起一个笑弧,像是发现了一个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他办到了!」她低低的对自己说。
这两年的光阴他没有虚度,从大伟写来的信中,她知道了他比谁都要努力。
然后,她想起他在机场里,嘶吼着要她等他两年的话……如今他已经是家喻户晓的剧作家,他是否还记得她,记得他的许诺?
两年的时间不算短,他不曾给她一通电话,不曾给她只字词组,也许,他早就忘了她了吧?
「小姐,轮到妳了!」笑容甜美的收银美眉对她喊道。
「噢!抱歉。」看得太入迷的她忙收回视线,将购物车推过去,手忙脚乱的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上柜台结帐。
「慢慢来,别急。」收银美眉笑望着她,一面将商品刷过磁条,一面轻松的与她闲聊。「小姐也喜欢『钢琴手』这出音乐剧吗?I
她不好意思的点头。「是。」
「真巧,我也是呢!」有着一张讨喜圆脸的收银美眉道:「我最崇拜凌岳了!他作的曲子教人百听不厌,真的好厉害喔!我也是学音乐的,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像他一样,作出感人又动听的音乐。」
「妳一定可以的!」因为,他也是一路努力过来的呀!
付了帐,收银美眉给了她一张摸彩券。「满五百元就可以拿到一张摸彩券,妳可以到赠奖处摸彩,祝您幸运中奖。」
「好,谢谢。」花蕊提起沉重的购物袋往赠奖处走去,将摸彩券交给一个高高瘦瘦的工读生。
「您可以摸彩一次。」说着,他将箱子推到她面前。
她伸手往里头捞了捞,抽出一颗红球。
「恭喜妳,小姐,妳获得了四奖!」工读生兴奋的摇铃,然后笑嘻嘻的拿了张CD给她。
那是音乐剧「钢琴手」的原声带。
她看了一眼,将CD还给工读生。「不用了,给我面纸就可以了。」
「啊~~这样喔?」工读生虽然觉得困惑,但还是换了一包舒洁面纸给她。
花蕊收下面纸,提着购物袋走出大卖场。
天气炎热,骄阳如炙,当她走到自己的二手轿车旁边时,白皙的脸上已沁出点点汗珠。
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低沉男声。「小姐,可以跟妳借张面纸吗?」
「好。」她转身正要递出面纸,下意却对上一双子夜般美丽的黑眸。霎时,她怔住了。
「好久不见了,小蕊。」男人微笑。
花蕊反应不过来,傻傻的看着他,好半天,才唤出他的名字。
「凌岳?」他真的……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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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里,花蕊局促不安的坐在凌岳对面。
凌岳穿著优雅的白衬衫黑长裤,悠闲品尝着蓝山咖啡,坐姿慵懒好似一只懒洋洋的豹子,但每一个动作里却蕴含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反观自己,穿著一件洗了N次的V领T恤配膝盖磨破的牛仔裤,头发则因为贪图方便扎成一束马尾……天啊!即使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模样一定糟透了!
她幻想过几百次与凌岳重逢的画面,但没有一次是像今天这样狼狈。
凌岳发现她动也不动面前的冰红茶,不由得挑眉。「怎么不喝?不喜欢红茶?」
「没、没有。」她连忙否认,拿起吸管猛吸一口。
喝进透心凉的红茶,总算让她镇定许多。
「我刚刚看见妳把我的CD拿去换面纸,」他皱皱眉。「这让我觉得很受伤。」
「啊……原来你都看见了啊!」她糗红了双颊,慌忙解释,「其实我自己就买了两片CD,一片作收藏用,一片用来听,我想好音乐应该让更多人分享,所以……我才换了面纸,希望别人也有机会接触你的音乐。」
凌岳微笑。她还是他所认识的小蕊,总是为别人着想,一点也没变!
「你……」
「妳……」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笑了起来。
「妳先说。」凌岳大方的让女士优先。
花蕊先是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藏在心中的疑惑。「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又是为了工作吗?」
她还记得他要她等他,可是当他真的回来,她却变得胆小,不敢奢望他这次回来真的是为了她。
「不,是为了结婚。」凌岳揉了揉太阳穴,像是不堪其扰。「快三十岁了,我爸妈催得紧,所以我想干脆回台湾来,尽快把婚事了结。虽然我父母久居国外,作风洋派,但是传宗接代的观念还是存在,真伤脑筋。」他无奈叹笑,像是拿父母没辙。
「呵呵呵……是啊!」她陪着干笑。
他要结婚了……他居然要结婚了!花蕊一颗心沉入冰窖里,她不明白自己怎么还笑得出来。
「妳呢?这两年来都好吗?」凌岳的语气平淡,就像对一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说话。
「很好!当然很好!」她不想让他看出心中的失落,扬起粲笑,掩饰嘴唇的颤抖。「我自己开了一间小小的钢琴家教班喔!现在有十个学生呢!还有……我也买了一辆小轿车,虽然是二手车,可是性能很好。对了……我……我也快订婚了,对方是个上班族,很踏实的……」虽然一点也不渴,但她还是拿起冰红茶猛吸,像是要藉由这个动作掩饰自己的心虚。直到将一整杯红茶喝光,才放下杯子干笑。
「今天好热喔!这里的冰红茶真好喝……」她拚命的没话找话讲,笑得两颊发僵。「我看到好多关于你的报导,你现在是最红的剧作家呢!那出『钢琴手』写得真棒!音乐也深深打动人心,我常放『钢琴手』的曲子给我学生听呢!他们也都是你的乐迷喔~~」
讨厌,为什么他的表情一点也不高兴?他看着她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可怕?是不是觉得她嘻嘻哈哈的样子很蠢?还是她说错什么话?
「很高兴再遇见你,我……我突然想到我晚一点还要教琴,所以……所以我先走了……」她嗫嚅着,拿起沉重的购物袋就要离开。
「等一下!」他突然按住她的手。
他碰触她的感觉太过强烈,令她几乎颤抖。为了防止自己出糗,她像是被烫到似的缩回。
她的反应使凌岳眸色一沉,可是低着头的花蕊没有发现。
「还……有什么事吗?」她现在很脆弱,再也没有力量装活泼。
「我从伦敦带了礼物回来给妳,」他起身,隔着一张小桌子,但她还是可以嗅到他独特的男性气味。「放在我的住处,妳方不方便和我回我的住处拿?」
和……和他回去?
花蕊彷佛受惊的小兔子,慌乱的摇手。「不、不用了,真的,你不用这么费心……」
「一点也不费心。」他轻松的抢过她肩上的购物袋,率先往停车场走去。「妳来开车还是我来?」
他帮她提袋子的神态是那么自然,好象是一对同居在一起多年的情侣。
花蕊摇摇头,强迫自己别胡思乱想。
「小蕊?」他的声音带着催促。
她对自己叹一口气。该来的,总是要来,既然逃不过,那只有硬着头皮去了。
「我来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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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岳还是住在原来的房子里,但是里面早已打通,重新隔间。
她还记得他从前的住处是后现代主义的风格,没有多余的赘饰,充满简洁的冷色调。但重新装潢之后,米白色与浅褐的色系为六十坪的空间增添了暖意,角落摆设的盆栽也为空荡荡的屋子增加些许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