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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裙儿已经被他‘欺负’了啊。”裙儿语不惊人死不休,有话照实说。
此言一出,三位夫人差点倒地不起,就连韩锐盟也睁圆了眼。
喂喂,他的未来小娘子,话不用说得那么直吧?韩锐盟虽然头疼,但也有些许自豪。他的女人很爱他呢!愿意为了他,和她老爹当众撕破脸!
“老爹不是说过,遇到我喜欢的人就看着办,你会为我作主?”裙儿像个女战士,握紧拳头据理力争。
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好想好想一辈子跟一个人厮守在一起。韩锐盟给了她绝对心安又快乐的感觉,让她根深柢固地相信,和他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
裙儿向来不耐等待,因此她决定,她要亲手把这份幸福绵延到永久。
“没错,我是说过。”罗伏虎大感头疼。“我现在作主,你不能嫁给他!”
“为什么?”她就是不解,像韩锐盟这种“叫好又叫座”的女婿人选,她爹还挑剔什么?难道他以为,他还能挖出另一个跟她如此臭味相投的男人?“不管,我就是要跟定他,跟定他跟定他跟定他!”
“我的老天爷啊!”裙儿的亲娘掩着脸碎心叫道。“裙儿,你羞也不羞?竟然要嫁要嫁地嚷个不停。”
“没有为什么,总之你不能嫁他,就这样!”罗伏虎桌子一拍,定案退堂。
裙儿气得满脸通红。“爹不讲信用,难怪食言而肥,我最讨厌老爹了!”
她小小的身子飞奔出去,韩锐盟紧追在后,一边暗叹这对父女火爆固执得一模一样。他还来不及出面缓和,未来娘子和未来岳丈就闹翻天了。
唉,可以想见,未来的生活恐怕和拍烂的桌子椅子脱离不了关系。
宁静的早晨,再度纷乱得让人头疼。
裙儿和罗伏虎第一百度正面杠上的新闻,一个时辰就传遍了整个伏虎寨。
罗伏虎是伏虎寨里威风凛凛的寨主,也是天下乞儿鳏寡心中的活菩萨,身姿如此之高,没有理由向自个儿“变”出来的不肖女低头认错。
罗裙儿,一个勇闯江湖的小姑娘,凭一己之力,网回了全天下姑娘家“哈”之不得的首席黄金单身汉,当然更没有理由因为老爹一时头壳坏去,就让这尾人中之龙活蹦蹦地弹回江阿之中,使天下女子选夫择婿的机会重作分配。
就这样,两人杠了三天三夜,情况依然没有丝毫缓和的迹象。
“真没想到爹会固执成这样!”清风徐徐,日阳暖暖,韩锐盟与裙儿在后山坡晒太阳,裙儿懊恼地说道。“他到底在拗什么?为什么不爽爽快快地允婚?”害她天天都担心韩锐盟会自个儿下山去玩,撇下她不管;说到底,原来是怕失去固定的“人生玩伴”。
韩锐盟豪气地仰倒在草地上,享受这幕天席地的畅快感觉,偶尔对好奇躲在树丛后偷窥他的寨民尔雅微笑,建立一下良好形象。
“要是爹一直都不答应我们的婚事,怎么办?”裙儿咕哝着,烦得很。
“总会解决的。”韩锐盟安慰着她,其实心里有数,只是“大业未成”,不想太早把话说满。“放心吧,一定有得解决。”他含混带过。
是吗?她认为,所有事情遇到她老爹,不能以“船到桥头自然直”论之,因为事实只会证明,老爹的船卡到了桥头,还硬挺挺是歪的。
愈想愈忧心仲仲的裙儿,当下七手八脚地从草地上爬起来。还来不及拍掉满屁股草屑,就一溜烟地跑走。“我去跟那个顽固老头沟通沟通,你在这里等着。
“裙儿!”伏虎寨里的径道,韩锐盟没有她熟,只能看着她晃一下就不见。
唉,真是的,怎么老是说风就是雨?也不缠着问问他秘密使的解决方法!
他当然是因为胸有成竹,绝对娶得成她,所以才懒懒地享受山林好风光嘛。
想到他们父女俩这几天对峙的模样,韩锐盟很认真地考虑……他该不该先去打几桶冷却火爆场面用的井水,以备不时之需?
他奶奶个熊,养大一个女儿,居然为了外头的野男人,说她最讨厌爹?这世界还有天理没有?
罗伏虎嘴里喃喃把脏话骂了百儿八十遍,才悻悻然地回到卧房。
一踏进房门,他马上被俏灵灵的水眸瞪住,“你总算回来了。”
“你也‘总算’知道,除了镇日黏着姓韩的以外,你还有个爹?”臭丫头,这几天他气得吃不饱、睡不好,连胡子都差点拔光光,她倒是兴致高昂地陪着韩锐盟四处玩。
“乘着这里没有别人,你就老老实实地承认吧。”裙儿眼露寒光,逼近老爹。“你是不是又看到哪本艳情小书,提到男女主角因为家人的反对而感情弥坚?”
这是三个娘亲碎碎念来的揣测,被她无意间听到。
当下她愈想愈觉得有可能!以她老头无厘头的个性,的确很有可能因为哪个晚儿啃了一本莫名其妙的小书,隔天就症头发作。
“承认吧!”裙儿以宽厚为怀的表情看着他。“要是咱们今天达成大和解,对外我会宣称是我先低头的。”
“裙儿,”罗伏虎的眼神变得严肃而复杂。“你真以为你爹在挡好玩的?”
“难道不是?”裙儿这才真真正正被他吓一跳。
“当然不是。你想想,韩锐盟是将军之后,又是皇上的亲外甥,嫁给名头这么大的人,你以为很好玩?”现实的考量不得不提,这就是罗伏虎听闻韩锐盟的来头时,眉心一蹙的原因。“你真要嫁给他,将有很多遇见皇亲国戚的机会,甚至参见皇上,以你那又野又皮的个性……”
“又野又皮?”裙儿大感受伤地喊。“我哪有?”
罗伏虎赏她一记“难道不是?”的眼刀。“一次顶撞就可能被砍一次头,你有五百颗头给人砍吗?”
五百颗?难道在爹的眼中,她这么不济事,可以连犯五百个要命的错误?
裙儿自怜自艾了一会儿,终于忱郁地开口。“我跟韩锐盟真的差那么多?”
他不是常常跟她一起笑、一起闹吗?在那些时候,他们多么亲近,为什么论及身家时,彼此又相隔得好遥远?
“就环境来说,天差地远!看你是要当闲云野鹤,还是想一入侯门深似海,自己看着办吧。”这一回,他不管了,真的让她自己“看着办”。
她若执意要连夜嫁走,他也认了;顶多做好心理准备,随时被连坐法拉上去砍头。唉,瞧女儿那不舍情郎的模样,他也不忍啊……
考虑半晌,裙儿终于毅然决定。“我改!”
“嘎?”罗伏虎一愣,虽然一定很痛苦,但她可以忍耐。
扪心自问,她真的不愿看到韩锐盟与别的女子卿卿我我;为了成为与他共度一生的伴侣,随时都能端得上台面,她什么苦头都可以吃。
只求能双宿双飞!
这下子,罗伏虎的下颚真的有脱裂的可能。“可可可、可是,你以前不是很排斥学这些?”
他奶奶个熊!当年她娘为了教出她女儿家的优雅仪态,不知道说干多少次嘴;今天一个韩锐盟,她就乖乖就范?
“我现在不排斥。”裙儿很冷静地说道。“你替我跟娘说一声。要是我真学会了,老爹你会无条件让我嫁给韩锐盟?”
因为承受太大的打击,罗伏虎只能两眼无神地点点头。
“那好,一言为定!”她轻快地走了出去。
听完裙儿的转述之后,韩锐盟默默地把原本打算用来“救火”用的井水倒回沟渠去。
“你有没有觉得很感动?为了跟你在一起,我可是牺牲很大耶!”裙儿强颜欢笑地说着。“可是,只要一想到要接受那非人哉的训练,我的手脚就忍不住发软。”
韩锐盟打横抱起她,施展轻功,直到树梢,坐定。
“你为什么不说话?”老是被他这样抱过来、飞过去,裙儿早已见怪不怪。
“裙儿,你知道我爱你什么吗?”他沉静地开口,感性得不得了。
裙儿扳起手指数,嘿,她的优点可是很多哩。“爱我可爱、爱我漂亮、爱我俏皮、爱我聪明有智慧、爱我乖巧伶俐会说话……”
“最爱的是你的单纯与天真。”他接口道,荧荧目光看得裙儿霞烧玉颊。
“单纯和天真?”就这两个?
“我爱你总是不顾一切地有话直说,却没有伤害别人的意图;爱你总是莽莽撞撞,糊里糊涂,因为那代表你心机不深;爱你自自然然,永远不懂逢迎虚伪。”
裙儿脸红红的,好像有点被糗到。“这么说来,你爱的统统都是我的缺点喽?”
“那不是缺点,是你的优点,珍贵难得的优点。”他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颊,真心告白。
从她进入他生命中的那一刻起,就为他的生活带来了崭新的风貌;他从没见过这么古灵精怪、宝里宝气的小丫头;她的天真单纯与自然,已然稀世少有,是他最想呵护一辈子的珍贵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