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仲夏夜之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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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不是我!你快告诉他们,不是我……”他只好朝曾杏芙讨救兵,后而只换得她愤怒的一眼。

  “不……不是我!”邱庆宏苦苦绕场申冤了一圈,仍得不到半个人的支持,他终于察觉了事态的严重性。

  解铃还须系铃人,现下能救他的唯有当初设局陷害他的那个人。

  他狼狈不堪地扯住季博阳的衣襟,几乎是用哭的讨饶。“季博阳,我的好兄弟,你快告诉他们是你自己刺的,不是我……是你……”

  “别碰他!”大伙忙不迭七手八脚地架开他。

  “别……报警,邱少爷只是……一时失控,我不想把事情弄大……”季博阳费力地说,他不想让邱庆宏无辜地受牢狱之灾。

  为防他再下毒手,曾大富命令身旁的便衣将他拉到房里等候发落,一路上他的喊冤声不断,可惜硬被栽赃的铁证如山,他就算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博阳,救护车马上就到了……你忍耐点……”曾杏芙涕泗纵横地环住心上人愈见苍白的面庞,英挺的眉宇已然失去了往昔的剑拔弩张,她犹似热锅上的蚂蚁寻问众人:“救护车!救护车在哪里?为什么还不来啦?救护车……”

  冰冷的大掌慢慢地贴上她的泪容,吸引她的全盘注目。“博阳,救护车快来……”曾杏芙安慰他也安慰自己。

  季博阳困难地吞了吞唾液,报以虚弱的微笑。“本来……我今天想……向……你求婚的……”

  “博……阳……”原该是件开心的喜讯,如今听在曾杏芙的耳里是多么地五味杂陈呀。

  噢……好疼!

  季博阳揪紧了俊脸的线条,忍着脏腑被撕裂的痛楚,从口袋中拿出一方小小的绸段锦盒。

  “给你。”他费力地说。

  “这是……”曾杏芙迟疑地打开一看,里面是只制工精巧的钻戒。

  她眨着泪水模糊的秋眸,再也禁不住地放声号啕。

  围观者见之,无不跟着肝肠寸断。

  “我……爱……你。”短短的几个字,却耗尽了他最后的一口气。

  失去意识前,他只听到围在他四周的纷乱嘈杂声,以及她那令他锥心的哭喊,伴随着他昏了过去。

  第六章

  再这么继续下去,他就要变成废人了。

  季博阳展开双臂,伸伸懒腰,活动活动浑身僵硬的筋骨。

  “嗨!”咿呀地门才开,就先蹦进了一记轻呼,曾杏芙连忙放下小餐车,拎他卧回床上。“你怎么又偷偷下来了?”

  “小管家婆,我在床上已经躺了两个星期了耶。”季博阳嘟囔求饶。

  “不行就是不行。”事关他的健康,曾杏芙绝不心软。“在你尚未完全痊愈以前,哪怕是要二年,你都得乖乖地给我躺着。”

  “唉……真让你温柔的外貌骗死喽。”季博阳啧啧作声,只好当自己是皇帝任她服侍。“有没有人说你很恰呀?”

  “你少讲话,多吃点东西吧。”曾杏芙娇嗲地白他一眼,顺手拉过摆满补品的小餐车。

  “又吃?不是才喝完燕窝?”不用捱到他伤好,他恐怕已肥到不成人型。

  “燕窝是燕窝,这回是人参、鲍鱼、鲜鸡汤。”她端起一碗,舀了一瓢吹凉,才小心翼翼地递到他面前,哄小孩似地喂着。“来,嘴巴啊--”

  “是,我的小管家婆。”纵然太多的食补已教他闻味色变,但他仍是听话地张大嘴来吃下她的爱意。

  “讨厌,这么不甘不愿啊?”曾杏芙噘着不点而红的丹唇,羞涩窃喜地咀嚼着他那句让她心花怒放的“我的”。

  “你会把我宠坏的。”季博阳照实讲。

  那天他才晕厥,随后赶到的救护车便立刻将他送往医院急救。

  由于失血过多,他足足昏迷了三天,听仆人说,她也以泪洗面、不吃不喝地在加护病房守了他三天。

  待他病况稳定,曾大富为了表达歉意,同时也担心消息压不住让媒体找上门,遂把他移至防御严密的曾家,还请了特别看护和医生给予他最好的治疗和照顾,一方面也可防止他对外乱放话。

  然而除了诊疗上插不上手外,一切照料他的工作,曾杏芙定是事必躬亲,一天二十四小时中,她几乎有二十个小时陪于他左右。

  他并非冷血之人,这份恩情,他会悄悄记在心头。

  “他保证没有下次。”季博阳真心发誓。

  “什么?你还敢有下次?”曾杏芙怪叫。

  “当然不敢。”拜托,一次就够他受,早知道这比他想得还要痛,他说什么也会多加考虑考虑。

  幸好他不仅如期地扫除障碍,博得众人的同情声援,和红颜至死不渝的倾心,又为曾大富树立强敌,让关系一向友好的曾邱二家有了疙瘩,成果令他非常满意。

  “多亏当初那把刀子没刺及要害,否则……”曾杏芙想都不敢往下想。

  “是呀,连医生都说我是福大命大。”他演的是一石数鸟的“苦肉计”,又不是“殉情计”,那把刀子当然不能刺及要害,人家他还想留着性命去完成报仇大业呢。

  “对不起,都是我……”曾杏芙一直觉得好愧疚。

  “傻瓜,又不是你动的手。”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一点。

  想想那个倒霉的邱庆宏也是挺可怜的,被家里送到国外长住,表面上是进修深造,实则是驱逐出境避风头。

  “可是……”她虽未杀博阳,博阳的血却是因她而流。要不是她,邱庆宏也不会那样伤害他。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季博阳阻止她再自责下去。“你反过来想嘛,今天要不是我受伤,我哪有机会躺在这里,享受你这位大小姐的伺候呢?”

  “你在挖苦我呀?”曾杏芙打斜波瞧他,楚楚媚态自然流露。

  他说得没错,今天要不是他受了伤,她或许也不会有那么机会听他变及他以前从不谈、所以她也不好主动问的私事,例如他的小时候,他的求学经过,他的姐姐妹妹,或他的父母在一场车祸中丧命的伤心往事。

  “天地良心,我是在感谢你。”季博阳宠爱地捏捏她的小鼻尖,暗中祈祷天可怜他,他的良心自从看到曾大富后就让狗吃掉了。

  “你确定你受伤的事……不要通知你姐姐妹妹她们?”曾杏芙犹豫地问。

  通知她们还得了?他的计划里可不包括她们三朵姐妹花的搅局。

  何况他昨儿已打电话回工作室,相信那些漫画助理自会帮他报平安,倒是大姐那么久没看到,定是心急如焚,以为他发生了什么事。

  “你明知我和她们不和。”季博阳头摇如拨浪鼓。不过他摇的是以上纯属虚构,其实他和她们处得才亲咧。

  但这也是他高竿之处。

  他早料到曾大富必会对他的身世做一番详细调查,因此他说的故事大致上是真假参半,该保留的部分一样予以保留,就是这种实中含虚的谎言才不易穿帮,反而连带假的部分都会被误导为真实,即使是曾大富那只老狐狸,也很难对他起疑。

  “别提她们了,咱俩还是来谈谈你我之间的事吧。”季博阳勾起她的下巴,碎吻啄着她巧夺天工的花容。

  他喜欢瞧她标致剔透的雪肤,因为他种下的激情而泛着绯红,他喜欢听她平静安稳的呼吸,因为他肆意的催情而浪荡急促,他更喜欢她那双清澈见底的乌溜大眼,因为他的散播的热情而迷蒙灿烂。

  他可以现在就得到她,但是他想再等一会儿。

  有时候,撩拨的过程,也是一种乐趣。

  “你我之间……有……什么……事?”曾杏芙意乱情迷,神志恍惚地喘着。

  “我看到你手指头上的钻戒了。”他喃喃厮磨着她敏感的耳鬓。

  那是那天他送给她的。

  “……嗯。”火红低垂的赧颜等于是默许了他的承诺。“不对,不该是这样。”季博阳摇头地取下那枚钻戒。“嗄……这……”她还记得他那时说的每一个字呀,怎么如今他会反悔?

  曾杏芙好生错愕,一时无言以对,被挑起的欲念霎时冷却。

  “应该是--”季博阳蓦地跳下床来屈着一膝跪在她的跟前,然后执起她的左手。“我亲自为你戴上才是。”

  “什……么……?!”曾杏芙心脏险些停掉。他的意思是……

  “亲爱的,请你嫁给我。”季博阳吻着她的手背。

  “噢……你……这……天啊……我还以为……以为你……”曾杏芙盯着重新回到玉指上的钻戒,不禁转悲为喜,破涕为笑。

  “以为我要把戒指收回来?”季博阳挤眉弄眼地瞅着她。

  “你……坏死了,居然这么捉弄人家!”曾杏芙困窘地赏他几个粉拳,好为饱受的一场虚惊讨回公道。

  “哎哟喂呀……”季博阳霍地弯腰抱腹乱叫。

  “喝!我打到你的伤口了是不是?”曾杏芙失措心疼地靠向前审视。“噢……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去请医生……”才挪身,一双蒲扇巨掌由后将她圈紧,英挺的鼻梁和烫人的唇舌埋在她的颈项里舔香,季博阳慢声轻喃。“找医生来也没用,我的病只有你能医好。”

  “博阳……”随着他喷出来的温热气息,延烧着她的感官神经,曾杏芙但觉浑身抽紧发炽地醉卧在他的甜言蜜语。“你晓得我有多爱你吗?”事实上,此题无解,连他本人也道不出真正的答案。

  曾杏芙仰头凑上自己的热吻,以确切的行动来回应他。

  看着那张刚出炉的结婚证书,曾杏芙偎着季博阳,感觉仍有些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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