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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王佑鑫因注意力全在她身上,故一时来不及闪避,被击中的伟岸魁躯,以大树倒地之姿往后倾斜了几度,恰好撞到旁翼用做装饰的柱型陶质花瓶。

  “小心……”白舞蓉拔腿奔前营救,但终究慢了一步,花瓶从她伸长的指尖滑过,哐啷落地,古朴的陶土便与大地融为一体。

  “糟糕!”胡铁华骇叫,他突然想到那瓶会不会是……不,不会这么巧。

  “哇……”白舞蓉呆望那些碎片,不禁抡起忿拳往王佑鑫的胸膛胡捶一通。“瞧你做的好事,这只花瓶是小胡第一次改变风格的非卖品,而且是那场火灾中惟一幸存的东西,你知道我在现场发现它时有多兴奋?你知不知道它对我们的纪念意义?”

  “哼,我偏要把它弄坏,我还要把它践踏得稀巴烂。”见她似乎很珍惜它,王佑鑫本来尚有些许愧色,但一听是胡铁华的作品,他立刻幸灾乐祸地蹦到土屑上又跳又踩,还孩子气地将灰末乱踢。

  “你这家伙,我跟你拚了!”胡铁华一记恶狼扑虎将他仆倒,飒飒有劲的拳风旋踵而至。

  “谁怕谁?”王佑鑫也非省油的灯,人虽居于下位,却也没让胡铁华占到优势,几个小擒拿便把他的攻击化解。“你是胡铁花,我是楚留香,故事结局蓉蓉一定会跟着我。”

  “你们住手,不要打啦!”白舞蓉在一旁劝喊着,她搞不懂这两位堪称温文的读书人,为什么一碰面就会动干戈。

  胡大笙不露声色,拎着左临的铜像,悄然无声地朝两人接近。

  “死吧!”胡铁华只想获胜,全然不顾一切,他拾起旁边尖锐的陶片便往王佑鑫刺去。

  “不要!”他的举动引来白舞蓉的惊嚷,她吓得用手蒙眼不敢看。

  “没那么容易。”王佑鑫冷笑。

  也不知他是怎么撑翻的,下一刻他俩已易位,他得意地将胡铁华的手反拷在背部,让他以脸朝地的方式趴着,顺手又摸向花瓶残骸里,抓了个什么好握的东西抵在对方的颈子。“怎么样?现在是谁去死……”

  笑声倏休,王佑鑫纳闷地端详手中持住之物,它看起来不像是陶器中该有的东西。“咦?这啥呀?”

  “那不是我掉的那把画刀吗?怎会在……”白舞蓉诧然。

  “画……”王佑鑫才想分心问清楚,后脑勺业经遭到重击,两眼昏花间,他看见好几个胡大笙拿着铜像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第十章

  头,仿佛有人拿电钻或锯子之类的工具,在上面干起活来地好痛好痛。

  王佑鑫瘫卧在地上呻吟,想抬手去摸,却发现双手不能动弹,他不禁皱眉埋怨。“呃啊……不要再锯啦……”

  “你要不要紧?”白舞蓉一听他的哀鸣,连忙靠坐过来,显然快哭出来了。他的后脑似乎仍在渗着血呢。

  “嗯?怎会不要紧?宿醉都没这么难受,来,帮我揉两下吧。”王佑鑫试着翻身或伸伸麻掉的腿。妈呀,还真的有鬼,他连动都不能动。

  “你……”这个时候还能说笑,表示他真的不要紧,白舞蓉吊得老高的心陡然降了下来。

  “这是哪儿?”他转着眼珠环视周围陌生的环境。

  “艺廊里的工作室。”白舞蓉只差没说,这也是她和他的葬身之地。

  “哎唷,头好晕喔,怎么有点想吐……”因稍稍扭动了下颈,延髓因此有了作用,引来他又一波昏眩。他叽叽呱呱一顿,猛定眼,他惊觉她的手腕和脚踝均引绳缚着。“耶?你没事把自己捆住干么?”

  “我们该怎么办?”这下完了,他被打傻了……思及两人即将面临的命运,她终于忍不住抽泣。

  “喂,我又没死,你别哭嘛。”王佑鑫依旧谈笑自若。

  “你放心,很快就会如你所愿。”那厢的胡铁华哗然狞笑。

  “呃?”王佑鑫转头盯着打扰气氛的不速之客,混沌的脑海渐渐忆起适才发生的事,接着他注意到身上的五花大绑,乃造成他的手脚不能动的主因。

  “王八蛋,有种你放开我,咱们一对一。”他挣扎地想冲上去。

  “少跟他们罗嗦,他们说不定是警方派来的人,你的新火窑不是还未开灶吗?直接把他们丢进去烧死算了。”胡大笙一旁不耐烦地催促儿子,他打开火源,将炉中的温度调到最高,两坪大的烧陶室逐渐升温。

  “不,那太便宜他,反正他目前插翅难飞,我要慢慢地折磨他。”胡铁华凶神恶煞地眯着眼,像是要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你不怕我们大叫吗?到时邻居来了可不好看哟。”王佑鑫嗤道。

  “你放心呀,这方圆十里均是办公大楼,大半夜的根本没人,所以你尽管叫,我不捂住你的嘴巴就是要看你叫,你叫得越痛苦,我就越高兴。”胡铁华獐头鼠目地笑得好不得意。

  “胡伯伯……小胡……”白舞蓉不寒而栗,她凝视彼方那两张变形的青面獠牙,无法相信他们和她以前认识的是同一个。

  “有事你们针对我就好,让蓉蓉走。”王佑鑫以臀部为轴,挪位将她挡在身后。疼呀,后脑部有点黏黏的,八成是流血了,这可恶的臭老猴,居然敢打他的头。

  “你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有闲情当英雄啊?”胡大笙拍拍他的脸。“要我放了她,好去向警方告密吗?这位先生,你道我是笨蛋呀?”

  “小胡,为什么?我们哪里得罪你和伯父?”她愁色难遮地问好友。

  “不要怪我,怨只怨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胡铁华爱莫能助地长叹着。

  “我知道了什么?”她纳闷地咕哝。

  “哼,明明是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买卖,居然还一副大义灭亲貌,你有脸说,我还没脸听呢!”王佑鑫瞧胡大笙东一句警方、西一句警方,于是大胆假设他们有什么非法勾当,否则犯不着那般畏惧。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胡大笙毕竟是老狐狸。

  “不要太嚣张,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警方早就怀疑你们涉案了,你们现在自首或许尚可减免刑罚呀。”他啧啧有声,虚张声势,捆缚在背部的手,趁势转动石镯上北斗七星图腾的“瑶光”星。

  那是他专用的求救钮,在按下之后会立刻传出求救讯号到达“七圣”总部,总部则有精密的接收器,能查出他的所在位置。

  “警方在怀疑我们?不可能,我们都处理得很干净……”胡铁华到底是嫩了点,不禁自乱了阵脚。

  “铁华!”老胡要儿子住口。

  但伶俐的王佑鑫已由他们此地无银的反应中,确定自己找到了三百两。一般能犯的罪不外烧杀掳掠和窃盗,他哼哼笑着试探。“是吗?那尸体……”

  另一方面,他偷偷试着解开身上的绳子,白舞蓉见状,遂伪装害怕,将身躯更挨过来助他一臂之力。两人四只手于是背着胡氏父子,在为自己的生命勉力奋战。

  “嗄……”胡铁华和胡大笙同时白了脸,父子俩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注意到人质私下做的暗盘交易。

  宾果!王佑鑫心中鼓掌,对方的表情挑明的告诉他——Yes。

  哈,想不到他那么好狗运,好吧,既然鸿运当头,他就多下一些注。“警方早晓得人是你们杀的。”

  “不、不可能……警方根本没有……证据。”胡铁华颤声反驳。

  “他是吓我们的,你别听他嚼舌。”话虽如此,胡大笙亦开始慌了。

  “你们真以为做得那么天衣无缝吗?”王佑鑫迅速转动着大脑,斟酌要如何瞎掰下去,他们肯定杀了人,问题是杀了哪个倒霉鬼?

  “你为什么把我的画刀铸在陶器里?”白舞蓉百思不得其解,她从刚刚就很想问。

  “我……”胡铁华冒着冷汗。

  “哈哈,答案非常简单,因为——”王佑鑫尚未想到答案,所以先胡笑一阵干扰敌方军心,而蓉蓉的话适巧给了他很好的提示。

  他蓦地联想到水柔先前和他谈过的案件、推测,和他那时诬赖胡兄的信口雌黄,加上将刀铸在陶器里确实不是正常人的行径,他因此做更大胆的假设。

  “你的画刀就是杀人的凶器,警方会来问话便是最好的证明。”反正要玩,就玩大一点嘛,猜错了他也没啥损失。

  “会来”这字眼用的十分艺术,可做过去式、现在式,亦可为未来式,其代表的意义相当笼统,但听在做贼心虚的胡氏父子耳里,却是相当危言耸听。

  一老一少愀然变色,两人终归初次涉及重大刑案,在此之前,不过是个偷偷摸摸的走私犯,不禁慌成一团。

  胡大笙试图镇定,嘴巴却捺不住唠叨。“你这个白痴,你不是告诉我东西处理掉了吗?为何它会藏在花瓶里?”

  “我当时一共做了五个同款,哪料到正好就那一个没在火灾中烧毁?”胡铁华急急答辩,他受不了父亲老是骂他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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