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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他爱她!

  “我……唉……”他僵住揍人的动作,怔忡地转头愕视劝架的佳人。

  “去你的!”胡铁华藉他发愣的空档,予以强猛的反击。

  “哎唷……”砰砰两拳,结实地陷入他的腹腔,力道之悍让他连退好几步,还撞到黑焦的墙壁,仍带余温的建筑,烫得他哇哇叫,正欲倾诉的万钧爱恋尽数被K回肚内。

  “妈的小人,趁人不备,我跟你拚了!”王佑鑫浑似被针刺进脚掌里的大野兽,抓狂地扑向胡铁华,全然忘了是他自己小人在先。

  两个大男人登时在灰烬中扭打成团,拳脚交加,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谁也不吃亏,却谁也没占到便宜。

  “不要打啦、不要打啦……”白舞蓉喊得声嘶力竭。

  一旁劝架的白舞蓉在数度被他们的余拳敲到后,不禁忍无可忍,她提起一旁装满水的容器,朝他们兜头洒下,争战果然遽止。

  “你们有完没完?”白舞蓉大发雌威,格开两人,并介入两人之间,以直伸的双臂隔出距离。

  “王佑鑫,你疯啦?没事就冲进来乱咬人?”她首先责难最早出手的罪魁祸首。转过头,她又叨斥后来跟进的胡铁华。“你这是在干么?他疯你也跟着疯?也不想想你大学是跆拳道校队,你的出手有多重?”

  “是他先动手的。”胡铁华气喘吁吁地申冤。

  “谁叫你碰我老婆?!”同样狼狈的王佑鑫,怒瞪驳回他的上诉。倒霉!姓胡的原来混过拳道校队,难怪肌肉这么霸,捶起人来那么痛。

  “蓉蓉才不是你的老婆!”胡铁华龇牙咧嘴。“一定是你逼她的,就和你以前强迫她打电话约你一样。”

  “你……胡说八道!”王佑鑫面如槁木。她连那种事都跟“肌肉霸”说,可见两人的交情匪浅;而对他,她总是没好脸色。好比刚刚,她先揪住的是他,她先骂的也是他,这么相较之下,胜算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你们吵够没?”白舞蓉摇头。左右两边,一个是她最要好的朋友,一个是她最心爱的男人,她到底该怎么办?

  第八章

  二虎相争,必有一伤,更何况又是情敌,那见了面的双眼简直媲美兔宝宝的红。两男持续瞠目对峙着;王佑鑫是碍于白舞蓉卡在中间,所以尽量压抑忿怒,而胡铁华则是仗着她的存在,故而强作英雄。

  “你以为有钱就能压死人吗?”胡铁华忍不住又克上一句。

  他硬是不服蓉蓉忽然嫁给这看起来就没几两肉的公子哥儿,加上她事先提都没提,结婚的消息还是他从报纸上得知的,那令他益发不平衡。

  “怎么样?老子就是有钱,你不爽?”王佑鑫叱咄。在此之前,金钱一直是造成他无往不利的利器之一,于今,似乎却成了动辄得咎的障碍物。

  “啊……”白舞蓉受不了地尖叫。“我不管了,你们两个去打死好了。”

  她气极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把脸埋在膝间臂弯里哽咽。“人家艺廊都烧毁了,你们还有心情吵架、打架?”

  “对不起唷,是我不好,你别哭了嘛。”王佑鑫立即蹲下来,伏在她的肩头,柔声又细调。“蓉蓉……”胡铁华也蹲在一侧,想伸手抚过来,但中途让王佑鑫眼明手快地拦截。

  两人接着又要斗起来,白舞蓉啜泣的抽噎,自披垂的发隙泄出。“打呀,你们继续打呀!”“不打了,我们两个不打了,所谓不打不相识,你看,咱俩已经变为好朋友了耶。”王佑鑫笑着勾住胡铁华的肩,再搭着他的背问:“胡兄,你说是吧?”

  “是……啊,我们是……好朋友。”胡铁华应和得相当勉强。

  “不吵了?”白舞蓉抬起梨花带泪的秀颜。

  “不吵了。”王佑鑫忙堆出友爱的脸孔,见胡兄不语,他维持不改的笑靥,用膝盖顶一顶战友,胡铁华只好颔首。

  “不打了?”白舞蓉再问。

  “不打了。”王佑鑫这次硬按着胡铁华的脑袋,和他一起点头。

  “你们自己照照镜子看吧。”白舞蓉是又好气又好笑,抹抹泪,她起身掸掉裙上的灰尘。“走,我带你们去医院。”

  胡铁华跟着站起,王佑鑫却杵在原地,白舞蓉是他一个人的,他倒是中原一等一的大内高手,至目前为止,尚称打遍天下无敌手。

  “王佑鑫,你放手呀你!”白舞蓉诧羞地跺着脚。

  “姓王的,你做啥?”胡铁华咋舌。

  “嗯嗯。”又是一声低鸣,王佑鑫紧搂不放,他嘟嘴摇头,那撒娇的模样说有多赖皮,就有多赖皮。

  “王佑鑫!”白舞蓉哭笑不得,一张脸已被他的幼稚举动弄得胀红。

  “呜……”王佑鑫眨着幽怨的眼睛仰视她,即使身体被她的前进拖着,又被胡铁华扯着,仍旧不移黏人的初衷。

  “姓王的,你……”胡铁华扬起拳头,准备揭开另一场闹剧。

  “慢着!”白舞蓉挥手制止。

  她垂眸瞅着那双水汪汪的瞳仁,明知他的无邪是装出来的,但一个大男人能够这么……这么低三下四,加上他素来光鲜花俏的门面,难得如此污浊破损,今天就暂时不追究他一开始所为何争,更何况她的心早已不听使唤地软如绸缎。

  她叹息,对胡铁华摊摊手。“你先走。”

  “蓉蓉,你别被他骗……”胡铁华皱眉,猛然瞄到王佑鑫背地里在向他做鬼脸,他盛怒暴跳地想踹出脚,人已经被她拉住。

  “我再打电话给你。”她的头好痛。

  “好吧!”胡铁华无可奈何,只好认栽地打道回府。

  “这下,你该可以放手了吧!”白舞蓉啼笑皆非地手插着小蛮腰问。

  “哎哟好痛喔,我快要死啦!”YA!成功。王佑鑫上气不接下气,反身以大字型姿势躺平。呵啊……好久没做这么激烈的运动喽。

  “我看哪,全世界的蟑螂都绝了迹,你恐怕还死不了。”他现在落魄的样子,无论从哪一角度看去都很滑稽。

  “扶我起来去看医生吧!”王佑鑫以一指刮着她弧线典雅的小腿肌。

  “少在那边无病呻吟,你方才的神勇到哪儿啦?”白舞蓉尖叫地跳开身,鲜艳的玫瑰红已从腿肚儿扩散到娴丽的小脸蛋儿。

  “你好美。”他痴迷地歪着头望她。

  “你……神经。”白舞蓉娇嗔地佛袖要走。

  “你好狠喔,瞧在我赞美你的分上,搀人家一把嘛。”王佑鑫出手抓住她纤致的足踝。

  “王、佑、鑫!”白舞蓉差点摔跤,虽说稳住步,心却已降至谷底。

  原来他不是真心夸赞她,她又自作多情了一次。

  清晨的阳光,从艺廊被烧掉的半边屋顶播撒进来,照亮了整片大地,却照不亮她阴暗的心。

  ***

  “啊啊啊啊啊……”已称不上俊美的五官,以歪七扭八的方式扭转着,王佑鑫扯着嗓子,唏哩哗啦的哀嚎在蓝色的空间中回荡。

  “还好不是在我的医院,要不然病人会以为我在杀人。”美丽婉约的“天玑”水柔露出她惯有的轻笑。她这间别墅俨然已成为“七圣”兄弟们的法外医疗室。

  “人家疼嘛。”王佑鑫摸摸快散掉的筋骨。

  时焱和老大邵伊恩是本来就不屑理他,班杰明咧,他是打不赢人家啦;水柔和霍旭青则是从不动粗;而惟一剩下的鸟人拓跋刚,在结了婚以后,又很少和他“切磋”,害他手脚功夫有点退步。

  唉,是否英雄都必须和他一样忍受寂寞?

  “怕痛干么要打架?”上完优碘,水柔帮他抹上消肿药。

  “气不过呀!”王佑鑫叹息,果然不常找人“练习”有差。

  “就是为了刚才陪你来、如今在书房打电话的那位白舞蓉?”水柔是何等冰雪聪颖。他这只泥鳅古灵精怪得很,看情势不对就溜,哪有可能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何况他从不会带女人来她这儿,更不会为女人和旁人拚命,因此可见白舞蓉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

  “你觉得她怎么样?”王佑鑫立刻眨着亮晶晶的眼睛。

  “比报章杂志上的照片漂亮多了,看起来也很有艺术气质。”水柔中肯地讲评。“但是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觉得她怎么样。”

  “嘿嘿。”王佑鑫咧嘴而笑。

  “唷,倦鸟归巢,野马愿意上鞍啦?”水柔想不到他会来真的。“依据我对你的认识,最初还说你是为了骗王叔和王姨才使的诡计,看来这回我是猜错喽。”

  “本来是,后来就……嘿嘿嘿!”王佑鑫一径地傻笑。

  “你这是在哭,抑或在笑?”白舞蓉正好推门进来,忍不住挖苦。

  “我也看不出来。”水柔点头。

  不是她们要讥笑他,他褪去的衣衫褴楼,面颊红肿,右眼瘀青,嘴角有血,身上还有大小不一的紫瘀抓痕。不过未清理前更糟,脸上、发上、衣服上,全是在灰烬中滚过的污迹。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那么凄惨。”水柔将他变形的“河豚脸”扳左扳右地审视一番。“你的对手劲道很猛喔,幸亏这一拳是打在眼眶边,不然你从此就要变成独眼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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