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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嘿!实际上是我赚到咧,正因如此,我才能拖你这位大名医和我一起下海呀!”德拉米好笑。

  “如果不是因为认识你,我会以为自己被你设计了。”龙绍麒伸了伸懒腰,这些天除了“接住”惊跳到他怀中的楚楚——如果那也算运动的话,他大多是坐在桌前研究他的植物报告,没什么运动——如今筋骨真有点松散哩。

  “好说,好说,相差不远。”德拉米亮出“你现在察觉已晚矣”的哂笑。

  龙绍麒装出恍然大悟貌,两人相视笑闹,他举起拳头轻击德拉米的头。“我去准备明天出发的东西。”

  龙绍麒待德拉米走后,甫就着落日的余晖拆开信来看,那是他托王佑鑫调查有关楚楚的档案,里头洋洋洒洒三大张,楚楚从小到大的一生只占了不到一页,剩下的全是王兄的废语和好奇。

  真是败给他,龙绍麒没辄地摇头,有朋如此,他只能……再摇头!然后把看完的信丢入火堆中烧成灰烬。

  第四章

  第二天一早他们便整装出发,此去少说要两个月,但因龙绍麒和德拉米皆具野外求生的好技能,所以只带轻便、必备和应急的衣服及用品。

  楚楚穿着昨晚龙绍麒给她的新衣裤,不知是巧合或他深谙女人的尺寸,居然件件合穿,不光如此,他仔细到连女人每月的“必需品”都帮她备齐!一想及也许他常买衣物送给其他女人,楚楚兴奋的情绪一下落掉一半,不觉无精打采,并生起“一点点”……她不愿承认是“很多”……的妒意,招致残余的好心情全部告失!

  “怎么啦?”德拉米见楚楚一脸讪讪然的模样,开口探问。

  “我想学你们的语言。”楚楚随口提道。

  “好啊!”德拉米凝神望着前方,向坐在旁边研究地图的龙绍麒说:“喂!兄弟,教她几句吧!”这条路有些下坡,加上折人的颠簸,对驾驶和机械都是一种挑战。

  “想先学哪一句?”龙绍麒由地图中抬起头转身问她。

  “我常听到你们的谈话中有‘咪咪’和‘威威’……”楚楚想了会儿说。

  “不错嘛!那是史瓦希利语的‘我’和‘你’。”龙绍麒黑檀眼珠烁起夸赞之光,不愧是作家,对语文的敏锐性很够。

  “我还以为是宠物的名字呢!”楚楚吐吐粉舌。

  “敢情你把我们都当宠物啦!”德拉米抢白道。三个人也因之发笑。

  之后的路上就在学习的欢笑声度过,到了正午停车用餐时,楚楚已记住:“希希”是我们,“哈巴里”是你好吗,“蒙祖里”是我很好。

  “原来电影‘远离非洲’中的‘Humbo’是‘嗨’的意思,‘哈泰利’是‘小心’!”楚楚学得很快,接过德拉米递来的午餐,她笑着说:“萨瓦!”

  “不对,那是‘好’,‘谢谢’应该念成‘阿桑提沙纳’。”龙绍麒微笑地纠正她。

  “哎呀!这句好难,我老是忘记耶!”楚楚大口地吃着这三角形、类似无糖甜甜圈的“曼达起斯”。

  “没关系!不过这吃的东西,你倒记得挺清楚的,真不简单。”龙绍麒爱怜地点点她略噘的嘴。

  楚楚神经被震了一下,藉着反驳他话中的嘲讽来掩饰自己脸上的羞涩。“蒙巴亚!”

  “竟敢骂老师‘坏’!”龙绍麒轻弹她的鼻尖。

  “你才不是我的老师呢!”楚楚做个鬼脸。

  “哇!过河拆桥唷!”龙绍麒揉乱她的发顶。

  楚楚的红颊因他的亲近而呈猪肝色,龙绍麒打住笑闹,伸手揽过她的头,以颊去贴她的额。“你是不是发烧啦?脸怎么这么红?还是刚刚路太颠,还在晕车?”

  “我没发烧啦!”那是你靠过来才烧起来的。“晕车早好了,你给我吃的药草很有效。”

  “那就好。”龙绍麒如释重负地松口气。

  “笨蛋!”德拉米从碗里闷冒一小声。

  “德拉米医生,敢问这是您的口头禅吗?”龙绍麒阴森森地将手放在德拉米的颈后,大有随时用力掐他之势。

  识时务者为俊杰,好汉不吃眼前亏,德拉米努力吃着碗中物陪笑。“我什么话都没说呀,喉咙梗到而已嘛!”

  “那不得了啊!让我这远来的名医帮你治疗治疗……”说着,他的手已狠狠地往德拉米的背脊上拍去。

  德拉米口中未吞的食物随即喷出,人亦往前栽了好几步,幸好龙绍麒的身手够快,一接他手中捧的碗才没摔地,只是这下子他真的梗到了!所以说啊,人不能为贪一时的口舌之快而自掘坟墓!”

  ***

  吃过饭后,龙绍麒一行人没做多余的耽搁便继续上路,由于刚刚所受的教训,德拉米不再多言,少了他的甘草穿插,山路又颠动不停,楚楚伏在后座很快就打起盹来。

  当楚楚被唤醒时,顶上的火轮已偏西行。

  “我们到了!”龙绍麒说。

  “哇噢!”楚楚让他扶下车,前方的土屋、草帐让她看得目不暇给、合不拢嘴,这根本就是置身电影“上帝也疯狂”之中嘛!楚楚兴奋之情表露无遗。

  逐渐靠过来的土著将他们连车围成一圈,男女老幼闪着好奇、亲善的笑容,在他们身边叽叽喳喳!小孩多为裸体,大人则仅以草裙掩住下半身,或长或短,全身甚或脸上有着不同的刺青,有些人还用羽毛、花朵、色彩鲜艳的石块、植物种子串成的项链,在身上各处装饰着。妇女清一色穿戴大量的珠串,并将一种称为“亚拉干”——由黄铜或铝制的项圈套在脖上。

  “他们是早一辈的特坎纳族人。”龙绍麒附在她耳边解说。

  有好几位仿佛和龙绍麒及德拉米很熟似地,轮番上来与他们互相搂抱,拍肩、拍背的好不亲热!

  龙绍麒逮住一个空档偏身又向楚楚说:“去年和前年我们来过几次。”

  后来楚楚才知道,那些人或他们的家人都曾受他俩的医助,而那些花稍的装饰品是有地位和贵族之分的。

  接着一群人拥着他们走至部落中最大间土制帐顶的房屋前,有人跑进去通报后,一位老者戴着冲天大羽翼、间杂数根象牙的华丽头冠,肩披兽皮、鼻穿红珠圈,脖系多环似白贝的项链,拄着绑上黑羽毛的拐杖,威风凛凛地走过来。

  一看他的装扮,楚楚便猜他是此地身分很高的长者,果不其然,他是这部落的巫师,也是此族的统治者——那哈本。

  “欢迎!欢迎!”那哈本严谨但亲切地与龙绍麒他们相拥。

  “对不起,这次我们来晚了。”德拉米说。

  “不会!你们肯来帮我们治病,我代表我的族人向你们致最深的谢意!”那哈本抬起手停在半空中,所有的人包括小孩子皆静下来,当他手放下时,那些人以他们三人为圆心跪拜!

  楚楚不晓得现在发生什么状况,无意识地依近龙绍麒并抓住他的手腕。

  “不用怕,他们是在谢谢我们。”龙绍麒轻轻将她揽在臂弯中。

  他沉稳的声音有镇定的作用,楚楚忐忑不安的心应声熨贴,已安心不少。

  之后的场面可乱了,那哈本坚决要举行营火晚会为三人洗尘,龙绍麒和德拉米则坚拒。

  “我们是来医疗不是来玩乐,您的好意我们心领。”龙绍麒说。

  “下次有机会吧!”德拉米附和。

  楚楚虽然很想开开眼界,但基于她是三人中的“拖油瓶”——也就是闲闲什么忙都帮不上的“米虫”,只好乖巧本分地坐在龙绍麒的身旁,摆出友谊的笑,瞻望两方论斤较两。

  正当“战况”如火如荼地展开,双方僵持不下之时,巫师的儿子喀拉跌跌撞撞飞驰奔来,面色慌张且匆忙,斗大的汗珠吊满脸。

  他哇啦哇啦的说一串,本来还在争辩的男士们旋即停话,速速随喀拉而去。龙绍麒对楚楚吩咐道:“到车上拿医药箱,喀拉的太太要生了!”

  楚楚不敢逗留,迅捷扛着药箱跑至喀拉家中。要认出他住的屋子并不难,因为所有的族人全堆挤在他家门前,房内传来产妇的哀啼声更是令人悚然。

  “糟糕!有难产的现象。”龙绍麒用国语对德拉米说,转头却笑着对其他人以当地土语告知——“很顺利,喀拉就要当爸爸了!”

  德拉米偷偷向那哈本报告情况不大乐观,那哈本不愧是一族总长,即刻配合龙绍麒的指挥,所有的族人不分大人小孩,都分配到轻重不一的工作,年幼的负责捡柴火,力壮的就去河边挑水,妇女备锅烧热水,那哈本率队去采植物。

  “要马上动手术!”龙绍麒当机立断。“胎位不正,婴儿恐也被脐带缠住,再拖下去,母亲和胎儿都会有生命危险!”

  “嗯!”德拉米赞同。

  龙绍麒朝屋外喊道:“我们需要很多很多的热水……”

  德拉米跑去取出后车厢内的大白箱,楚楚看见里面放满各式各样的手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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