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应诺一声,两人又鬼鬼祟祟地分道扬镳,夏依塔尼山仍剩那几只兀鹰飞过返回,为寻不到食物而悲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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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楚楚有意熬到施玉铃和考古队员离开时才起床,在他们出发前玉铃和龙绍麒说话的事,她自是没漏掉,只是没听清楚他讲些什么,反正是玉铃蛮缠他几句话后,帐外很快便静悄悄了……
应该全走光了吧!想到玉铃抱着龙绍麒的画面,楚楚心就发疼。拖着懒懒的步伐走出帐棚,却意想不到害她彻夜难眠的罪魁祸首龙绍麒竟堵在门口,他没跟玉铃去?楚楚稍感欣慰但仍摆出晚娘脸孔——
“哼!”昨晚也是他,施玉铃才会在她耳边聒噪不休,炫耀不停,幸亏她使出杀手锏——来个相应不理,否则怎能安然度过?
楚楚不甩他。侧身走过,赫然面前多出一丛花,紫蓝黄心好不可爱!
“给你的。”他倾身谄笑地将花束塞入她手中。
女人呀真好打发,一些小野花就能让她欢天喜地!瞧眼前这鸭霸的人——楚楚暗想他大概一辈子都不曾送过女人花吧,居然不懂得谦恭外带甜言蜜语,不乘机给他来个机会教育,他永远不会长进,她撇过头。“我不要!去送你的大美人。”
“我已经送过她了。”龙绍麒笑得很坏。
“什么?”楚楚瞪圆双眼,嘴翘得可挂上几斤猪肉。
她光火正想把花抛在地上泄忿……龙绍麒即满眼促狭地迫近低语。“骗你的啦!小气!”
“你……”她不敢仰头去看他,因为他呼在耳后的气,扰乱她的语言能力,他明知她那儿很敏感还……他是蓄意的!
“我才不管你送花给谁呢?”楚楚红着脸娇嗔道。
“是吗?那这束我费尽千辛万苦、差点摔死摘来的‘勿忘我’我拿去送玉铃,横竖你是不想要……”龙绍麒故作惋惜状。
“谁说我不要的,你要送她不会再去摔一次啊!没有诚意。”听他那么说,岂有不要的道理,何况这花虽小,名字倒很特别,她将它抢夺回来。“你说此花叫什么来着?”
“勿忘我……”龙绍麒柔笑,贴近她耳际低语。
“谁要记得你!”楚楚口是心非地娇嗲。
“‘谁’我是不在乎……”龙绍麒见她小脸又转阴,立即甜腻地说:“我只要‘你’记得我。”
“呸!花言巧语。”楚楚啐道,热烘烘的暖流涌进心房里。
“相信我,我亲近她是有目的的。”龙绍麒与她交头接耳,这话旁人听不得。“日后我不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你……”他恢复正常声量。“所以你这小傻瓜别再东想西想,对我有点信心好吗?”
“你才是大傻瓜。”楚楚是对自己没信心哪!
“那正好,小傻瓜配大傻瓜,绝配哩!”龙绍麒油嘴滑舌。
“谁和你傻瓜配?”楚楚表面否认,心里却乐呼乐呼地。
“除了你没别人啦!”龙绍麒狠狠捏住她的鼻尖,痛得她哇哇叫!
“你还取笑我,别跑!”楚楚捣着红鼻头追着龙绍麒,两人又闹又笑。
一个年轻人蓦地从旁边撞出来,楚楚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跑在前面的龙绍麒听到声音转回来时,那人已溜远。
“你没事吧?”龙绍麒扶起她,望向那人的身影很像是他们要找来详谈的刘少奇。
“没事啦!”硬着头皮忍住痛。倒楣呀,每次摔的都是同一块!“咦?这是什么?”楚楚翻开手掌,不知何时有了纸团,应该是刘少奇在撞她时故意塞的吧!
“打开看看。”龙绍麒说。
“真是的,给个纸条那么神秘巴拉,直接给就好了嘛,干什么用撞的……”楚楚满腹怨怼在看到内容后终止。“这……”
“给我——”龙绍麒照着上面念:“老师的信是我寄的,他交代我若三天后他没出现就把信投寄出去……我知道他死了,你快回台湾,危险!”他拿出打火机将它烧毁,这警告信函若让敌人瞧见,只怕刘少奇会有杀身之险啊!
德拉米在山腰晃,看到他俩便冲下来。“麒,你约我自己竟然迟到!”接着他瞧见蹲在地上不动的楚楚。“怎么啦?是不是气还没消?要不要我帮你揍他?”
“不是,你别闹了!”龙韶麒于是把刚才纸条的事告诉德拉米。
“有这回事?”德拉米转头问龙绍麒。“你问她了没?”见他摇头,德拉米料事如神地怪笑。“我就猜到!”
“楚楚,你先别难过,现在真相未明,他说的不一定准。”龙绍麒蹲下身牢牢地环住她。
“可是……”楚楚暗哑啜位。
“相信我好吗?现在听我的,我需要你的帮忙才能找到你爸爸。”龙绍麒哄小孩似地哄她,见她点头,他继续说:“首先擦掉你的泪,振奋你的精神,刚才的事只有你知、我们知,其他人包括你的方叔、施叔都不能透露。”
“为什么?你怀疑他们?”楚楚听话地抹去眼泪。
“在搞鬼的人未找出来前,我谁都怀疑。”龙绍麒在她两颊各亲一下。“现在我要你仔细想想,你父亲除了信之外,有没有附别的东西在信里?”
楚楚左想右想、前想后想,然后摇头。“没也!”
“这就奇了?东西会在谁那儿?刘少奇那吗?不可能!”龙绍麒暗忖。“你确定?”
“是啊!你再好好想想,一定有东西附在里面,像……”德拉米急如星火、乱扯一通。“像钥匙啦、戒指啦、或藏宝图!”
瞎猫碰上死耗子,楚楚尖呼!“哎呀呀!我想起来了……”
第七章
想起来了,楚楚总算想起来了,她羞愧赧然地吐舌敬礼又鞠躬。“是有条项链和一块旧皮革,对不起,我一时忘了。”
两个男人有默契地相视对笑,龙绍麒用眼神对德拉米说——“我说的准吧!”
“佩服,连表情都不差分毫!”德拉米回他一句。
“喂!你们俩眉来眼去的在做什么?”楚楚从腰包中取出皮革。自龙绍麒送她这个新包包后,她就把它藏在夹层中没再动过,就因为藏得太好,让她这糊涂妞忘得三干四净!“就这张。”
说实话,从接获皮革以来,至今她是头一回细瞧它哩!
“不像藏宝图嘛!”德拉米的发财梦正于破灭中。
“是不像,有点像古老的象形文字。”龙绍麒将它上下左右翻来复去研究。
“你看得懂吗?”在楚楚心里早把龙绍麒看作万能的超人。
“隔行如隔山,我接触的仅是皮毛,怎可能看得懂。”龙绍麒坦然微笑。
“唉!白忙一阵,居然不是藏宝图。”德拉米仍扼腕不已。
“不!它确是藏宝图!”方正义郁郁的声音冷不防地钻出,三人吓了一跳,龙绍麒本能地护在楚楚前方。
“你不是跟考古队走了吗?”龙绍麒眼底有着防御,刚刚太专注探索皮革上的文字,竟连有不速之客侵入都轻忽了;真是太大意。
“我专程踅来和楚楚谈几句话。”方正义依旧是一脸凶相,指着皮革问:“我能看一下吗?”
“好呀!”龙绍麒才想拒绝,楚楚已无戒心地将皮革交给他。
龙绍麒和德拉米暗自槌胸。没办法,只得谨慎防着他了,若他有不轨,凭他们两个年轻人,不怕打不过他,互使眼色后,他俩一左后、一右前地将方正义围住。
“我有事想告诉你……”方正义犹豫不决的话被再插进来的声音打断。
“还是我来吧!”施文青姗姗走来,弥勒佛的笑脸渐消退,换成痛心疾首的愁颜。
“噢!Mygod,又来一个。”屋漏偏逢连夜雨,龙绍麒和德拉米骨子里快抓狂,门面上却要装得很镇定,真令两人扼腕气急。
“你……你怎么来了?”方正义怵惕动容。
“我看你怪怪的,所以跟在你后头怕你出事,你有事瞒我吧?”施文青苦丧着脸质问。“你手上的是不是楚兄发现的那块皮革?”
“你知道这件事?”方正义惊愕,细眼顿睁为原本的两倍大。
“嗯。”施文青喟然兴叹。“他当初曾向我略提过这码事,兴冲冲地想说服我和他一起去寻找,我那时没有很在意,只说要先和你商量,孰料……”他涕泗滂沱地对楚楚歉然道:“楚楚,原谅我,是施叔没留心才害死你爸爸……”
楚楚愣圆了眼,但觉天旋地转,世界在她的面前崩坍,幸赖龙绍麒手快将她扶住,她才没不支倒地。“你是说……”
“杀死你爸爸的凶手就是……”施文青比直食指往方正义的身上一指——“他。”
“什么?”所有的人连同方正义自己都诧异。
“就是你,我亲眼看到你推他下山谷,那洞深不见底,摔下去绝对粉身碎骨。”施文青跪爬拉着楚楚的手痛哭。“原谅我,我胆小不敢揭发他,我……”
“不是我!”方正义百口莫辩。
“我早就查觉你不对……”德拉米趁他一个闪神,劈手夺回皮革。
“事实摆在眼前,方兄,自首可减轻刑罚呀,你不要一错再错,我会想办法帮你找个好律师。”施文青软言规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