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牛头不对马嘴,龙绍祥决定要买一本成语大全给她背。“它是指男女有别,不能过于亲近。”虽解析得不大对,但他要的意思到了就好。
“为什么男女会有别?”纯纯又问。
“我……哪知道啊?我又不是造物主!”龙绍祥支吾,他得顺道买本“一百个为什么”来看。
“不知道就不知道,干么那么凶!”纯纯嘀咕。
“你快去洗!”龙绍祥撩拳作势要捶她,纯纯这才速速挽着张妈走开。
他直等到她高挑曼妙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方落下拳头,然后似泄了气的气球贴着墙际,并缓顺着墙面滑坐至地,脸则埋在平置双膝上的两手间。
“怎么?第一天你就不行啦?该不是想弃权吧?”龙绍麒坐下来。
“谁说我想弃权?”龙绍祥振奋地挺直身。
“不要紧、不要紧!认输不可耻,我和麟不反对提早结束!”龙绍麒笑得坏坏的。
“比赛才刚开幕,我不会中你的计现在就认输,你和麟届期等着在公司养老、被公事压矮绑死!”龙绍祥啪然跳起。
“这么有信心?好!我就提供你一些资料。”龙绍麒悠游自若地仰头看他,“据我的观察,纯纯的年龄在十六到十九岁间,但她的心智只有十岁小孩的程度。”
“十岁?”龙绍祥心凉了大截。
“你误解我的意思,别担心,她智商相当高。”龙绍麒拉他坐下,以免他晕倒。“我换另一种说法吧!她懂很多事物却仅限于书上看过,尤其是对文明的认知。举个例,她知道‘飞机’可是从没见过真正的飞机。”
“喔。”他不担心才有鬼哩。
“你该感谢她父亲留了许多书给她,而且她识字。”龙绍麒偷笑。
“是……吗?”她父亲为何好人不做到底,多教她一些呢?
“我明天就会和楚楚去环岛,两个月后再回来验收你的成果。”龙绍麒昂昂下颔。“你若想反悔现下还来得及哦!”
“尽量笑呗!两个月后你就笑不出来喽!”龙绍祥哼道。
“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祥呀,你这会儿真的中计啦,龙绍麒骨子里诈笑。
***
吃饭时间对饥肠辘辘的纯纯来讲应是桩十二分快乐的事,然而此刻的她却挤不出丝毫笑容,因为不同的难题正待她去挑战。
“这两根棍子是干什么用的?”她瞟着碗边的“附件”。
洗过澡的她显得更加艳光四射,他的大衬衫掩不住她良好的发育,淡淡的清香从她发间、体间散出,害坐在她身旁以便随时帮她和教导她的龙绍祥有些心猿意马。“那叫筷子不叫棍子,是吃饭用的。”
“筷子?”纯纯蹙着蛾眉,早上的那副刀叉她还没搞定耶,如今又冒出这玩意儿。
“很简单的。”才怪!此为世界上最难使用的餐具。龙绍祥示范正确的拿法和夹法。“你做做看——”
纯纯依样画葫芦试着挟菜,但这“葫芦”“画”得很变形,一双筷子很不合作硬是不听指挥,不是掉一根便是两根齐落,总算握稳住,菜却挟不起来。
“为什么它们两个老是打架?”她问,两眼巴着大伙一口接一口,用得既顺、吃得也足,龙绍麟已在添第二碗饭,而她依旧感染不到龙绍祥说的“简单”!
“不要急,习惯以后就不再打架了。”楚楚安抚她。
“‘以后’是指什么时候?”咕噜噜叫的肚子怎容得她不急?
“我没有要你现在就会。”龙绍祥说的当然是违心之论,这事非同小可,攸关他的输赢啊!“你边练边吃,我会帮你挟菜。”说着,他便挟了许多佳肴至她的碗里。
“哇喔!”纯纯轻呼,灵秀绮丽的韶颜有了笑,咽下口水,她手筷并用的大吃特吃。
“喂!是饿死鬼投胎呀,没人跟你抢。”龙绍祥以筷轻敲她的手背。“另外一只手不是让你用来抓饭的,是空出来让你端碗的。”
“好嘛!”纯纯咕哝。
“别光说好,再试试看。”龙绍祥说。
“是!”纯纯嘀咕。
在媲美国父十次革命的战火后,她终于架式驽钝、笨手笨脚地挟起一块北京烤鸭,嘴还不及笑出声,这煮熟的鸭子就“飞”了,正中玉米浓汤的锅子内,溅出的汤汁溅得大家一脸湿。
“对……不……起!”纯纯羞怯地躲在碗后瞄众人,不知是否是汤洒进眼里的缘故,她觉得龙绍祥的面色看起来青青紫紫微微泛黑。
“没关系,失败为成功之母。”龙绍麒抹干颊上的汤渍。
“这句我懂,‘失败’是`成功’的妈妈。”她自己翻译,大致上且说得通。“可是我从以前在书上看到它时就一直有个疑问……”
“你问。”楚楚鼓励她。
“为什么书中常会提他们,他俩很有名吗?`失败’的丈夫呢?`成功’几岁了呢?”纯纯很认真地问。
众生默然,搞半天她是将“失败”和“成功”当成母女或母子!
“唉!”有人能把成语诠释到此地步,龙绍祥只能叹为观止。“来,吃鱼——多吃鱼才会变聪明。”他替她挑净鱼刺。
“哎唷哟!”龙绍麒和龙绍麟互换彼此知会的眼神与诡奇的闷笑。龙绍祥对女人的温文体贴乃中外驰名,纵使与他分手的女性,亦不曾传出任何不利他的怨言,因此他刚刚的细心并无啥值得么呼,但让他们大惊小怪的是他“大意”抒露的柔情绝绝对对是希罕的!
“好吃吗?”龙绍祥未察觉他俩的异状仍迳自问纯纯,餐桌上俨若仅有他和纯纯两人。
“好好吃。”纯纯猛颔首,彷佛若不这么点头便不能表示出她的赞美。“可是……”她凝眉问道:“既然你说吃鱼会变聪明,那鱼儿为什么会笨到被人抓来煮了吃呢?”
全场喷饭,龙绍祥考虑往后他与纯纯要单独用餐。“那是指它所含的营养!”
“噢——原来是这样呀!”纯纯又点头。
龙绍麒和龙绍麟相顾谑笑,在一旁学她凑热闹。“噢……原来是这样呀!”
龙绍祥瞪着他俩,麒明天就滚蛋所以威胁不大,讨人厌的是麟,从前难得回家吃晚饭,今儿个倒是挺准时的嘛!“我说麟啊,你今天公司不忙呀?”
“忙啊!很忙,跟平常一样。”龙绍麟咧咧嘴,他哪会不明白龙绍祥的暗示。
“那你怎么有空‘赶’回来吃晚餐?”龙绍祥咬牙切齿。
“再忙得不可开交,我这‘两个月’都会‘天天’回来‘陪’你们吃晚餐。”说穿了龙绍麟不过是想看笑话。
“那可真苦了你了。”龙绍祥讥讽着。
“不苦、不苦,我一点都不觉得苦。”龙绍麟厚脸皮地嘻笑。“何况两个月之后有人会比我更苦。”
“你为什么动不动就说‘两个月’?”纯纯含着筷问道。
“不可以‘吃’筷子,我一不注意你看你吃成什么样子?”龙绍祥很轻易地把话题撇开,不能让她晓得打赌的事。
“嗳……”纯纯懊恼自己的多话,否则她不就可痛痛快快地用“她的”方式吃饭吗?
为防她再乱问,龙绍祥“尽责”的挑剔,餐厅不时传出“纯纯不要弯腰驼背”、“纯纯脚不要跷到椅子上”、“纯纯不要用手”、“纯纯喝汤不要出声音”、“纯纯不要……”、“纯纯不要……”……
这之间,没有一个仆人敢踏入餐厅一步!
***
夜风拂拂、皓月当空,龙绍祥难得睡得恁地深沉,这当拜纯纯之赐,拍片时他都没如此累过。
超大订做的水床突然有了很轻微的震动,他满不在乎继续蒙头大睡。过了好久,他恹恹地翻个身,讵料脚边竟踢到东西,他吓一跳的睡意全消,刷然打开壁灯坐起身来定眼看,乖个隆咚呛,床尾何时多了团不明物体?
“这是什么啊?”他讶然挨近。“噫!纯纯?”
原来床尾那团“不明物体”是呼吸平稳安眠的纯纯,呈虾米蜷缩般的睡姿,像极静睡中的精灵,令人不忍惊扰她,但她居然是……裸体耶!她想“烧”死他吗?
“纯纯——”他替她披上凉被,试着摇醒她。
“嗯……”纯纯天使般祥和的侧面往他倚来,长而卷的睫毛轻微动了动。
“纯纯!”他为何那么歹命?此等苦难的事为何会发生在他身上?他为何要经历这种“锻炼”?
“嗨!祥哥哥。”纯纯眯着眼梦呓似地向他粲然微笑。
“你在这儿做什么?”他诧疑地掀高一眼。
“睡觉呀!”纯纯惺忪道。
“我自然看得出来!”他没好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毙。“我的意思是……”唉,算啦!“你几时来的?来干么?”他有点语无伦次的在问废话。
“昨晚。”她带着重重的鼻音咕哝。“我一个人睡不着,以前妈妈都会陪我睡……”
他记得楚楚提过,纯纯口中的妈妈是只大猩猩……
“你怎么知道我睡哪一间?”龙绍祥以为她不可能记得,毕竟龙家何其大,连佣人也时常会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