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妈呢?她不会同意吧?她心里一直中意的是我……”
“但要结婚的人是我,我妈……她其实是个很民主的人。”
“你是说……干妈也同意你娶方浩文?”
“她认为我自己喜欢就好。艳艳!这没什么,你依然是我妈疼爱的干女儿啊!”
“你以为我希罕当人家的干女儿吗?我全是为了你。”她大喊:“这么多年,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笑脸回报,只希望你终有一天会接受我,结果呢?你被那无耻的娘儿们……”
“艳艳!收敛点。”他沉声警告她。
“怎么?你同情她了?她楚楚可怜地向你哭诉我打她耳光是不是?她本来就该打,谁叫她不知羞耻,无所不用其极要抢别人男朋友。”
“我从来就不是你男朋友,你心里其实也很明白。你打了浩文,还辱骂她,这些都算了,毕竟你是情绪不佳……”
“情绪不佳?哈哈!我恨不得杀了她。”她忽然伤心地看著唐湘石。“我这么爱你,你不肯娶我,却为了同情,或一时的冲动要娶方浩文为妻。为什么?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只能说——我想娶她并非因为同情或—时冲动。”
“你是说……你是在告诉我你爱她?”
唐湘石没有回答,虽然他已经十分明白自己的心,但若对艳艳全盘托出也许更刺激了她,足以他宁可选择沉默。
他的沉默在洪艳艳看来就等于承认,于是她慢慢地向门口移动,趁著唐湘石正在思索什么时很快地拉开门跑出去,并以钥匙将他反锁在服饰店里。
“喂!你干什么?快把门打开。”他冲过去拍著玻璃门大喊,却见她正开著车飞驰而去。
她究竟想干什么?居然把他反锁在这里。
唐湘石忽然想起浩文,心里一惊。
艳艳—定是去找浩文了,否则没道理锁住他。
该死!她去找浩文做什么?
想起她方才说过的,“我恨不得杀了她”,他一颗心几乎快跳出喉咙。
门是任凭他怎么摇都打不开。他四下张望,看见了店里那张椅子,立刻拿来用力往门上打,连打了好几下才打碎了那扇门。许多玻璃碎片划破了他的脸和手,细小的伤痕沁出血珠。
他没有任何耽搁地上了自己的车,只祈求老天爷保佑,在他赶到前别让她们两个发生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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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醒来居然已近中午,而且一张开眼就想起昨天和千紫讨论的事情,浩文觉得对自己更加厌恶。
她怎么会答应和唐湘石结婚呢?报复母亲真有这么重要吗?
她伸伸懒腰,打个哈欠,评估著自己究竟是为什么决定要结婚。
嫁给他是没什么不好啦!可以继续学业,又不用每天为了生活四处奔波,这样的日子的确是她向往已久的。
没有爱又怎么样?现在这个社会为其他因素结婚的人大多了。何况,为爱结婚最后又离婚的人十对里头就有五对。
唉!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了?她的原则和坚持呢?到哪儿去了?
浩文把一切全推给这几天舒适懒散的生活方式,是它们让她忽然觉得从前的日子痛苦而难以忍受,有机会的话,她也想过过正常的大学生活。
所以,就嫁给他吧!至少他长得还可以,也不讨人厌,而且,似乎很关心她,这样就够了,不是吗?至于她母亲的事,她还可以再做考虑。
到浴室梳洗之后,正打算下楼买份报纸,顺便解决早餐兼午餐,门外忽然有吵杂的声音,有个声音……似乎正是唐湘石的。
她拉开门,讶异地看著洪艳艳冲进来,而唐湘石正狼狈地试图拉住她。此时,浩文才想起她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洪艳艳对唐湘石强烈的占有欲。
浩文立刻决定她还是回去过从前那种忙碌的日子吧!再怎么样她也不愿意见到自己可有可无的婚姻竟严重伤害了其他人。
“洪姊!……”
她才开口,洪艳艳已经一把捉住她的头发,嘶吼著:
“你敢跟他结婚?你敢?看我扯光你这臭女人的头发。”
“艳艳!不要这样,快放开浩文。”看浩文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只能尽全力拉住艳艳不让她再往前,并试著拨开她死命拉著浩文头发的手。
他终于在一个拥挤的红灯追上了艳艳却无法拉她下车,而在这之前他已闯了好几个红灯了,想必艳艳也—样。然后他们飙车似地冲往这儿,又在楼下拉扯了好一会儿,还是无法避免这种尴尬的场面。他实在无法想像一向重视形象的艳艳竟会如此失去控制。
浩文很努力地挣脱了洪艳艳的猛扯,心疼头也疼地发现被扯掉了好几根头发。
洪艳艳全然不顾形象似地指著她怒骂,有些字眼连男孩子都很少骂得出口,如果不是唐湘石在背后抱住她,浩文相信自己绝不只是掉几根头发而已。
她揉著疼痛的头皮,深吸了口气。
“你们……她是为了……为了我们结婚的事而来,是不是?”这句话是问唐湘石的,她觉得此时的洪艳艳是什么也听不进去。
果然洪艳艳仍一迳朝她叫骂,唐湘石则点点头表示回答,一边还得注意洪艳艳以免让她挣脱。
“带她走吧!告诉她我们不结婚了。”
一听见这句话两个人立刻静了下来,洪艳艳甚至还露出了笑容。
“我早知道你们不会结婚,感情的事又怎么是见几次面就能培养出来的?”
“谁提到感情了?”浩文咕哝著,洪艳艳情绪这么收发自如真让她仿佛见到了最高段的演艺人员。
“你不能现在后悔。”唐湘石焦虑地吼:“我——我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湘石!何必呢?你们并不相爱,如果是我和你……至少我是爱你的啊!”洪艳艳笑著对他说。
唐湘石厌恶地看著她。
“谁说我们不相爱?我就是爱她,怎么样?而我情愿娶一个我爱的女人。”
“你爱她?”洪艳艳不屑地道:“我不信。”
“你不信?那好,我证明给你看。”唐湘石将洪艳艳推到一边,跨几个大步到了浩文面前,一把拉过她给了她一个激情的热吻。
浩文全然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她正揉著头皮,无聊地听他们争辩著爱与不爱的问题,下一秒钟却已被紧拥在别人怀里,双唇亦被炽热地攫获了。
她一阵眩然,只感觉他的唇紧紧地压住她的,有时候甚至把舌头探进她嘴里轻触她的牙齿,不然就是轻咬她的嘴唇,厚重的喘息像狂风般拂弄著她的皮肤。
浩文怎么也没想到她的第一个吻全然不是轻轻一碰那么一回事。这家伙是个中好手,而他似乎为她展现了所有接吻的技术,让她全然忘了室内还有第三者。
直到他呼吸急促地结束了这—吻,浩文休养数天方才恢复的身体几乎又要瘫软在地上。
“现在你相信了吧?我绝对、绝对是爱她的,你怎么样都不能阻止我娶她。”唐湘石勉强说完这番话,庆幸自己还记得吻她的目的。
天!她尝起来太甜蜜了,那种生涩的反应几乎令他沉迷其中无法自拔,若不是忽然瞥见洪艳艳涕泪纵横的脸,也许他到现在还无法放开她。
洪艳艳哀怨地看了唐湘石—眼,默默地转身离开。
她该是死心了,也许会有一场痛哭,哭过之后对这次恋爱将不再抱有期待。这点唐湘石和浩文都可以由她的神情明显地看出来。
待气息平缓了,唐湘石看著犹半靠在身上的她说:
“婚约还存在吧?”
浩文还喘著气,抬头嘲讽地道:
“你……表演的真逼真。”
“谢谢夸奖。”唐湘石苦笑。
第9章(1)
冷锋过境,冬天的气息非常浓厚,细细飘下的雨更是增添了几许寒意。
白千紫提著一小包行李走在傍晚的小巷里。回家两天,受伤的心好像上了药,暂时不觉得太疼。可是,药效过了以后呢?她是否已学会遗忘?
母亲炖了补品给她吃,严肃的父亲难得地开口询问她的近况,连叛逆心正重的弟弟都扭扭捏捏地和她聊了颇久,好像她的心事就写在脸上,而他们全知道她是回来疗伤的。
有家真好,亲情比爱情更能温暖一个人。
这是浩文那天对她说的话,也是促使她逃回家去的主要因素。她想回去看看家人,让他们的关怀与呵护帮助她忘记感情上的创伤。
回去是对的,她感觉平静多了。至少,她明白自己并非一无所有。
住处就在眼前,她想好好洗个澡,睡个觉,明天去找浩文。她自愿当她的女傧相,婚礼在即,有很多细节可以讨论,而忙碌正是她此时最需要的。
然后,她得去上课,不能再继续请假了;只是,她苦涩地想起,再也没人会陪她走一小段路,送她到教室、到站牌。
一条人影忽然窜出,她吓得连行李都掉了,几乎要放声尖叫。
那人捣住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