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好了!我要上去给小狗洗澡。爸他……回不回来吃饭?”
王妈摇摇头:“老爷说他有生意要谈,不回来吃饭。小姐!妳想吃什么?我去做。”
“算了!我不饿。”祈晓音往屋里走去。
王妈跟在后头:“小姐!妳又不吃饭了?这可不行啊!看看妳瘦成这个样子,就是老不按时吃饭……”
“我不饿嘛!想吃我会自己弄。”她说完往楼上跑去。
王妈在原地直摇头。到祈家已经五年了,从没见小姐真的开心过,除了和动物在一起的时候。一个二十岁的年轻女孩,有什么理由成天愁眉苦脸?就算是母亲早逝,父亲太忙碌没空陪她,但现在社会这种情形太多了,不是吗?年轻人不都有自己的一套生活方武?唉!或许不是她这老太婆能懂的吧!王妈如此想。
祈晓音在自己的浴室里替捡来的小白狗洗澡。狗不知是饿了,没力”,还是真能了解她的好意?竟乖乖地一动也不动任她刷洗,只在水流经眼睛时甩甩头。
狗儿的侧腹部有个伤口,祈晓音碰着伤口时,狗瑟缩了一下。
“很疼吧?”她心疼地论:“是不是大狗欺负你啊?你这么小,一定打不过牠,所以受伤了,对不对?”
小白狗抬头用惹人爱怜的眼神看着她。
“好,我知道。待会就给你上药,然后让你吃一顿,好好睡一觉。”她手动,嘴也不曾停下:“你知道吗?以前我养过一只狗,叫‘白白’,牠已经死了,你就和牠小时候一模一样耶!除了黑鼻子和黑眼睛,全身都是白的。所以,我也叫你‘白白’好不好?”
小狗舔了舔她的手,祈晓音笑了:“那么你是同意喽?其实这是个很可爱的名字呢!‘胖胖’一定会喜欢你的,因为你们的名字合起来就是‘白白胖胖’,不是很幸福的感觉吗?还有‘快快’和‘乐乐’,‘开开’和‘心心’,牠们都是你的同伴喔,我给你们取这么怪的名字,是希望你们待在这里能永远幸福快乐,不要分开。我不喜欢看见你们在外头流浪,脏兮兮的样子,知道吗?”
狗儿低鸣了一声。
祈晓音摸摸牠:“那好吧!我来把你擦干,让你和你的朋友们认识一下,一起吃饭。”
她用吹风机把狗毛吹干,再用梳于梳梳毛,然后喷上一点香水。当然还在伤口上抹了药。
“好了,‘白白’好香喔!姊姊带你去吃饭吧!”
夕阳西下,大宅外的院子里,三三两两的狗儿玩在一块儿。有黑有白、有大有小;有的长毛,有的短毛。
祈晓音抱着“白白”和一袋狗食,往院子里一站,四面的狗儿大约十来只吧!全朝她冲了过来。大狗还跃起,几乎将她扑倒。
“好!好了!都饿了吧,乖乖坐好,我弄饭给你们吃。”
狗儿真的一只只蹲坐好,甚至非常整齐。
第一章(2)
祈晓音把刚捡回来的“白白”放下:“去!你也去坐好。”
“白白”看了看那群狗,又看了看她,结果径自在原地躺了个四脚朝天。
祈晓音哈哈大笑:“看来我们有沟通上的问题,改天再好好教你。”
她将狗食分倒在四个大型长盒里,大狗三个,小狗只数少,一个。还没下令呢!几只狗虽虎视眈眈,仍不敢移动。只有新来的小白狗好努力地冲到盒边,吃了起来。
她无奈地笑笑:“好吧!新来的总有特权,不过就只这一次喔!下回可得和同伴们一起吃喽!”
她拍手让狗儿们开始晚餐。
天黑了,屋里亮起了灯。但是祈晓音觉得,院子里才是最温暖的地方。
方立帆在父母的坟上摆上一束鲜花,跪在地上虔诚地膜拜。
“爸,妈!孩儿就要完成你们临终前的托付了,你们地下有知,一定非常高兴吧!请你们原谅孩儿不孝,让你们等了这么多年。”
他再次叩头,然后起身。
时间真是过得太快了,转眼父亲已经过世七年了;而在父亲走后一年,母亲也郁郁而终。他们无力的双手都曾拉着他,嘱咐他一定要买回方家的大宅子,否则他们死了都不会瞑目。
他是方家的独子,除了他,谁能背起这个重担?所以他拚命工作,只要合法,什么钱都赚。先用劳力赚钱,然后用智力赚钱,最后用钱来赚钱。七年了,他终于有能力放下这个担子,也终于可以摆脱这个压力。
这几年他是过得很苦,但他了解为什么方家大宅对父母来说是这么重要,毕竟那是方家祖产,虽然代代翻修却没有一代子孙将它出售过。如果父亲不是为人作保而被连累,房子又怎么会卖掉?他明白父母认为这是对方氏祖宗莫大的不孝,却又没有能力挽回,只好终日自责,愁颜相对,直到死前还念念不忘。
方定帆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只希望花这么多钱买回大宅,真可以告慰父母在天之灵。
“什么?妳——妳离婚了?”罗亚怡惊讶地问柯文文。
柯文文点点头,没有说话。
“怎么会呢?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忽然离婚了?”
“学姊,我不想再谈有关我婚姻的任何事情了。”
“是何光达有了外遇?”
“不是。”
“那是……”
“学姊,请别问了,好吗?”
“文文,妳是我最疼爱的学妹,我当然要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如果何光达负了妳,我会替妳讨回个公道。”罗亚怡略带激动地说。
“不是的,学姊!这——完全是我的决定,是我要离婚。而且,事情已经结束了,我——我真的不想再提起。今天我找妳来,是想麻烦妳一件事。”
“什么事?妳说啊!我一定帮妳的。”
“我——我想找个工作。”柯文文低声说:“妳知道的,一毕业我只工作了两个月,就进了补习班补习,原本想出国的,后来——认识了何光达,也没再继续工作,加上一年多的婚姻生活,我——什么都忘光了,真不知道工作要如何找起。现在的我一切都要靠自己,没有工作根本无法生活;所以我只好——只好来麻烦妳,希望学姊可以帮帮我,什么工作都好,我会认真学的。”
“我当然会帮妳。妳在学校成绩不错,工作方面多接触就会熟悉了嘛!有什么不会的还可以问我啊!”
“问妳?可是……”
“哎呀!找工作的事就交给我,马上会有好消息的。”
“可是——我怕自己没那个能力……”
“放心,有我在嘛!”
“有妳在?妳是说……”
“没错,妳就在我隔壁的办公室上班,小周敢对妳大声一句,我立刻‘瞪’死他。”
“小周?”柯文文不解。
“哦!他呀!是我们总经理。”
祈晓音听见一阵狗叫,立刻醒了过来。披上一件外袍就往楼下跑。
拉开屋门,看见父亲正拿着扫把追打着狗儿。
“你们这些畜牲,都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祈晓音冲过去拉住扫把:“你不要打我的狗。”
“妳的狗?牠们都是些野狗啊!养牠们做什么?”祈国豪大声说。
祈晓音闻到一股酒味,明白父亲又喝醉了。最近不知是怎么回事,父亲老是喝到半夜才回来,这有些反常。以前他虽然话少,不太理会她,但很少应酬,即使有也不曾喝太多酒的。
就在她沉默的当时,父亲又喃喃念了起来:“养狗?人……人都快没饭吃了,还有闲功夫养这些畜牲。我祈国豪可不是专门做慈善事业的,老养一些人家不要的东西……妳妈那个臭婊子,把我……当白痴,以为我不知道?哈!……”
祈晓音看着迷迷糊糊的父亲,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此时王妈也出来了,祈晓音于是让她扶父亲进去休息。
祈国豪仍不知在胡乱喊些什么,和王妈摇摇晃晃地进去了。
祈晓音蹲下来抚摸着脚下的狗儿,思索着父亲话中的意思。怎么会扯上妈呢?整句话似乎无法连贯起来。
她心里纳闷着,索性搬了张躺椅,拿了件丝被,就和狗儿们窝在外头。“白白”像团白毛线滚了过来,她将牠抱上了自己的腿。
“你不习惯吧?”她对狗儿说:“以前不会发生这种事,最近……爸爸心情不好痲,别害怕!我绝不会让你们被赶出去的,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再变成没人要的野狗。”
“白白”立刻在她身上睡着了。祈晓音就这样看着天上的星星逐渐消失,四周泛起白雾,不一会儿,太阳慢慢地升起,她才在躺椅上进入梦中。
“小姐!小姐!”是王妈的声音。
祈晓音张开眼睛,伸了个懒腰:“哦?王妈啊!现在……现在几点了?”
“快七点了。我要去买菜,才看妳睡在这儿。小姐!入秋了,会着凉的。 ”王妈皱着眉说。
“我也不是故意睡着的。我爸爸呢?”
“老爷还在睡呢!我看他昨夜喝不少。老爷最近是怎么了?经常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