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青葱似的指尖在吧台始面上轻敲良久,才皱着眉自菱唇中吐出一句长叹,“哎……要喝什么呢?有喝了就能让人烦恼忘光光的饮料吗?”
噗一声,纪远忍不住笑出声来,坦白说,她皱着眉头的样子实在很可爱。
“小姐,你身体不舒服,发烧啦?”
纤纤忽地转过头,漠然的眸子淡淡地扫过男人的脸。
“先生,你是谁?我讲的话有很好笑吗?”心情不好的纤纤,脸色自然也不大好,尤其现在坐在她身边的,是她目前最厌恶的动物品种。
她诘问的口气愣住了纪远。
嘿!可从来没有女人舍得给他半分脸色看哟,但眼前这个女人,责难的眼神中,竟似乎丝毫未将他这张所向披靡的俊脸放在眼里。
止住笑声,纪远深邃的眼眸戏谑地望住她,“我是谁不重要,倒是你,当真想找让你烦恼忘光光的饮料吗?”
骨碌碌的大眼中盛满了不耐,“我干吗骗你?没那么无聊!”
“好哇,那还不简单?”纪远双手一拍,存心逗她,“你没听过,一醉解千愁,只要喝醉了,包你什么烦恼全部忘光光!”
没想到……
“太好了!既然如此,那就替我点杯最浓最烈最容易醉的酒,让我在最快的时间内彻底醉倒吧。”纤纤想也没想便回答。
她的反应再度让纪远愣了愣。
是他看走眼了吗?这女人究竟是太蠢还是对自己的酒量太有自信,竟然不怕死真的要喝?
对于这个从一开始便勾起他好奇心,并在短时间内让他感到意外连连的女人,纪远当下决定要奉陪到底,一探究竟。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哦!”一回头,纪远立刻向服务生点来一瓶威士忌加两个空杯。“我陪你喝。”
“随你便……”心情槽得可以的纤纤,现在才没心情去管身边发生的任何小屁事。
无视身旁大帅男的存在,纤纤举起酒杯便猛地灌下肚。
从来没喝过香槟之外的酒精饮料,再加上黄汤下肚之前,她根本没吃半点食物垫胃,于是很快地,纤纤眼前的景物便开始模糊,只剩脑袋还勉强清楚。
想起欧杰森及父亲的所作所为,她心头有说不出的痛苦,却又无法对身边的朋友启齿诉说这件事,现下身边坐的陌生人,倒让她可以一吐为快,没有负担。
“喂,好歹你也是个男人,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男人都那么贱呢?竟然可以轻易伤一个女人的心,却毫无愧疚之意?”
有没有搞错?她竟将他这个采花贼当成倾倒失意的情绪垃圾桶,还当着他这个男人的面前数落男?quot;贱“!
将酒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他挑眉道:”关于你的问题,我只能说,谁叫天下就是有那么多的笨女人要相信男人的鬼话连篇。“
”可是……我是他的未婚妻耶,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未婚妻又怎么样,你在路上随便K都可以K到一个结了婚还偷腥的男人,更何况是未婚夫。“听完他的回答,长睫掩映下的眸子闪烁着浓浓的受伤,”照你这么说,这不是他的错,而是我自己太笨喽?“
她受伤的模样虽令男人怜惜,但他不想说谎,”你看起来是蛮笨的啊!“
”你的意思是说,因为我笨,所以我活该受伤、活该被糟踏?“
纪远双手环胸摇摇头,”NO!NO!NO!是因为你笨,所以才会相信男人,才会为男人伤心。“
她点点头,似乎颇为认同他的歪理。
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纤纤呓语似的说:”就算是我笨好了,他们也不该吃定我呀!“她突然抬起头,伸手拉住他黝黑的大掌,一脸无助,”我跟你说哟,我真的好不甘心被欺骗,我心里有好多好多的气……“
像是安慰一只受伤的小狗般,他不自觉回握她的小手,”我知道你一定不好受,但现在安慰你,叫你别生气有可能吗?“
她忿忿地大叫,”当然不可能啊,我恨不得揍扁他们,怎么可能不气?quot;
“那就干脆好好想个办法让自己消消气喽。”
她想也不想便道:“太难了!”
“才不难咧!”纪远啜了口酒,嘴角逸出恶作剧般的笑意,“瞧,这里的男人这么多,想找个人搞个一夜情简直比吃饭还简单,若是找个人上床能让你感觉比较平衡,那你不妨一试哟。”
抬眼直视他的眼眸仿佛陷入沉思。
欧杰森有恃无恐是因为她乖,若是她不乖,他铁定气疯。
爸爸这辈子最爱的是他的面子,若是她胆敢践踏他的面子,他绝对无法忍受。
真想看他们被激怒的脸是如何地扭曲!
朱唇微启,在喝下第N杯威士忌后,纤纤终于扯开微干的喉咙再度开口?quot;那么,你--愿意带我回家吗?“
”带你回家?“纪远含在口中的酒差点没喷出来。
他得承认眼前的女人看来的确很诱人,但坦白说,方才在他说出那些浑话时,他根本没料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单纯地像张白纸的女孩会认同,那只是逗逗她的馊主意罢了,谁知道她竟会当真?
对于这块自动送到嘴边的肥肉,他应当要拒绝吗?
嗯,再让他考虑一下!
”是啊!“柳纤纤以盛满醉意的蒙胧双眼望住他,”难道,你不是男人啊?“
他掀起唇角笑说:”别怀疑,我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只是,放眼望去,现场的男人那么多,为什么选我?quot;
仗着醺然的醉意,纤纤以豁出去的坦然直视他,“因为你比别人帅一点,不至于令人食不下咽。”
纪远撇撇嘴,显然对这个理由不大满意,“看清楚,我只比别人帅一点吗?”
他的表情逗笑了纤纤,她眯细了眼凑近他的脸仔细地看,“嗯……待我仔细瞧瞧……你的眼睛太会放电了,不可靠……鼻子挺得像是刀削似的,显示你是个无情的人,至于嘴唇嘛!”小手不怕死地在他的嘴唇上来回抚触着,“嗯,你只有嘴唇还可以,看起来好像……好像很会接吻的模样哦。”
他握住留在他唇上的小手,“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姿势好像一副等着我亲吻的模样,非常地诱人犯罪?quot;
”有吗?“她皱皱鼻子,”你少臭美了。“
”连亲嘴都不肯,还想跟我回家?“
”我并没有说我不肯。“
”所以,你今晚是打定主意赖上我喽?“
”随便你怎么说……“她边揉搓着自己越来越热的双颊,边口齿不清地道,”说到底……喂,你到底要不要带我回家呀?“
”我……“
要?不要?
暧昧的氛围方炽,一阵浓郁的香水味却选在此时介入他们之间。
来人是叶玲。
从方才纪远主动搭讪这个女人起,眼光便没稍离过他们的她怕自己再不出现,这两个人当真要搞在一块儿了。
压抑下心中强烈的不快,叶玲勉强在脸上挤出媚笑?quot;纪远啊纪远,依我看……”边说,她边以不屑的眼神睨向纤纤,“这种女人说好听点是清纯小百合,说难听一点,则是味如嚼蜡的小白痴!你和我在床上才是天生的一对,没事干吗自找麻烦呀?图得一时新鲜,搞不好会换来无穷后患哦!”
这番话对此刻的纪远的确很受用。
他向来不碰不该碰的女人。
至于什么叫不该碰的女人?他猜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失意女人就是。
在爱情的竞技场中,他只想如风掠过,玩玩就好,何必拣个来历不明又不懂游戏规则的生手找自己麻烦?
嗯!他最近一定是太累了,才会差点昏头,破坏自己一向严谨遵守的游戏规则。
叶玲看出自己说的话在他身上发挥作用,连忙再加把劲,“远,时间不早了,今晚……上哪儿呀?”
纪远没理叶玲,倒是难得发挥善心,跳下高脚椅对着纤纤问:“喂!美女,你家住哪?我先送你回去。”
“回家?”诱人的长腿前后轻晃着,“你不愿意接受我的提议就算了,我才不回家呢!”
“不回家?”他微愠,“那你想去哪里?”
他已经大发慈悲放过她,难不成她还当真想把自己给卖了?他不喜欢她那副豁出去的模样。
“随便呀!”她一脸的满不在乎,“你不是说,这里的选择多的是吗?你忙你的吧,我又不一定非你不可。”
这番抢白让纪远打从心底产生一股极强烈的不快。
但将她的生嫩与稚气悉数看在眼中,他就不相信她真的敢!
“好吧,随你。”一把揽过叶玲的肩,他赌气似的,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孰料,就在纪远移动脚步没多久后,一阵让他全身血液直往脑门冲的“叫卖声”却清清楚楚传入他耳中。
“喂喂喂!今晚你们有谁想带我回家的吗?可以过夜哟!”
不用回头,纪远也可以想象一群痞子男对着她天使般的脸孔,骨感却凹凸有致的身材猛伸舌头、猛流口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