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他今年不过刚满三十,要谈感情再过两、三年一样有机会,并不一定要急于一时。姑且不沦在美国有个珍妮佛,他就算要重新找对象,也不一定要相亲的方式呀?想到老妈那半强迫式的推销方式,他就深感吃不消。
他在国外住厂那么久,虽然并不是全然西化,但起码感情这种事不能勉强嘛,他总觉得,在二十世纪的今天,还将未婚的一男一女押在同一桌上互相看来看去,然后决定要不要跟对方交往这种情况实在很:“扯”,同时这也让一向自由自在、完全以自己的轨道在运作生活的他感到十分别扭!
所以,他今天才会蓄意迟到四十几分钟,看看苏雪瑞会不会因为沉不住气,就自己先气跑了,谁知道她虽然没“落跑”,却在——见到他时,就给他来厂那么个下马威,不管她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不是故意的,但,So what?
辜震刚无所谓地耸耸肩,他也知道自己今天留给苏雪瑞的印象必定是差到了极点,但这样最好!
反正他现在电不想谈恋爱,管她怎么想他?
只是记忆的画面却不经意地滞在她那头特别的粟色丰润长发上,那沁人鼻心的发香在空气中暗暗流动、那妩媚的波浪随着她说话的时候晃呀晃的,好看极厂、诱人极厂!
东坡还有,她出糗时的害臊模样、窘得无地白容却仍强自镇定的倔强、气得脸色涨红、柳叶眉倒竖的泼辣……
多变的苏雪瑞、害羞的苏雪瑞、好强的苏雪瑞…“,不同的神情却是相同的美丽。
辜震刚想着想着,紧抿的嘴角在不知不觉中又上扬了些,但来不及让遐思发酵,他的理智已经穴行在他大脑中强力运作了。
猛力切断原本的思绪,他拿起电话按下助理连承恩的内线,“承恩,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跟你讨论一下汐止生活大镇的企划案……”
很快的,大量的工作淹没“厂他的脸,一切回到原点,辜震刚又是那个理智自信的工作狂,什么都没有改变。
自从见到辜震刚之后,她的幸福指数就一路下滑。
先是逛街钱包被扒,接下来车子停在路边也被公车“狼吻”,人虽没事,但她美美的车子却被撞出个难看的凹洞;然后,今天跟佳佳那群朋友去看电影,人潮拥挤之际,还被登徒子偷摸了一下屁股,气死人、气死人、气死人啦!
在那次见面之后,她的生活便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影子给扰乱得乱七八糟,而他倒好,安安稳稳地过他的日子,搞不好还根本忘了她苏雪瑞是何方神圣。
她是招谁惹谁了吗?为什么要受这些苦呢?
雪瑞气嘟嘟地坐在钢琴前面猛敲琴键泄愤,魔音穿脑吵得一家大小都没办法在这难得的休假日安心看电视。
“雪瑞——”
“谁、谁没经过我的允许就闯进我房间?没礼貌、可恶!”
—名身材壮硕得简直像个运动员的男子倏地打开她的房门,像一座山般倚在门旁。
然而,那身赤裸的古铜色肌肤不但没为他赢来任何一声赞叹,反而在雪瑞转头看清楚来者何人之舌,惹来她更激烈的怪叫。“二哥,啊……你……你为什么又光着身体在家里跑来跑去?我讲过你多少欠了,你为什么都不听!”
“没办法啊!”棋峰早习惯妹妹来如暴雨去如风的拗脾气,他慵懒地笑笑,“我在房间里看电视看得正好,谁知道你一回家就吵得我硬是从床上被魔音弹下地板,迫不得已,只好赶好来看看到底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很像色狼?”她狠瞪他一眼,悻悻然地盖上钢琴琴盖。未了,还很不甘愿地补上一句,“我真不懂像你这种人,怎么还会有那么多女生宁愿排队,也要指名你为她们动刀做整容手术,难道她们一点都不怕被你非礼吗?”
“耶?小妹,不要做人身攻击哦!难道……”他嘿笑一声,索性坐到雪瑞旁边,长臂还硬是搂住她的细肩,“难道,你不觉得二哥举举重练出来的肌肉很酷、很帅、很令女生心动吗?”
“恶心,你比辜震刚更恶心!”
“别这样嘛!来,快告诉二哥,二哥到底哪里比那个姓辜的更恶心?而那个姓辜的又到底有多恶心?竟然恶心到让我们家雪瑞印象这么深刻?”他不怀好意地调侃自己的妹妹。
“我哪有对他印象深刻?你少胡说!”雪瑞死不认帐。
棋峰顺着她说:“好吧好吧!我们家雪瑞没有对辜震刚印象深刻。那……你告诉我他哪里惹到你了?如果经查证一切属实,而他真的也很过分,二哥考虑帮你报仇。”
获至宝事实上,苏家两兄弟在美国念医学博士的时候,都和当时仍住在美国的辜震刚结下颇深的情谊,只有被蒙在鼓里的雪瑞还天真地以为自己的二哥真的会为自己伸张正义,殊不知大哥、二哥早就和老妈连成一气,只是各扮白、黑脸,利用不同的方式让她——步步掉人陷阱罢了。
“真的?”
“当然喽!”棋峰煞有其事地拍拍胸脯,说得跟真的一样。他心中暗忖了,哄这个妹妹哄了二十几年,固中的决窍他要是还抓不到,那他岂不白混了?
不是他吹牛,还有谁比他更能搞定雪瑞?恐怕连大哥都没这能在耐哟。
雪瑞一副不吐不快的模样,“那我说喽!”
“洗耳恭听。”
五分钟后,待雪瑞把当天的情况详尽地说完,棋峰简直是快憋死了才忍住没笑出来。虽然辜震刚的恶形恶状自雪瑞的口中说出来铁定是加油添醋、罪加三级,可是他心中自有定夺。
“哇,这小子还真恶劣耶,可是雪瑞,二哥真不是不懂,他的恶劣跟你最近很倒楣到底有什么关系啊?”棋峰装出很谦虚的模样向妹妹求教c“这……”雪瑞闻言不禁俏脸一红,虽然本来就知道自己将倒楣事归罪于辜震刚有点儿理亏,但她还是马上硬回来,“当然有关系喽,要不是他,我……我就不会生气,那我——生气,运气当然就被吓得跑光光了嘛厂”喔——有道理、有道理!“棋峰弹指一叫,彷佛恍然大悟的模样,”可是雪瑞,我还有事情不懂耶。“
“什么?”
嘻嘻,看似聪明伶俐的她,从小就很依赖他们这两个哥哥,所以别人骗不倒她,可是对他这个二哥而言,她其实最好拐了,棋峰暗笑。“为什么你可以不小心把毛门巾丢到他脸上,他就不能不小心迟到?”
“这……二哥,”雪瑞开始撒娇地说:“你现在到底是在帮谁嘛!”
“还有你最后还很没风度地把毛巾砸在他脸上,他都没来找你算帐了,你居然到现在还在记限?”
“二哥!”她娇嗲的声音已蕴含恼怒。
‘等一下,稍安勿躁!“他站起身压下她躁动的肩头,”雪瑞,你别激动,我还没说完哪!“
“快说,说完马上给本姑娘滚出去。”
哟,翻脸喽!“好好好!”棋峰边应,心里还想,不用你提醒,待会说完后二哥我尽速逃出去自是当然的事,“二哥是想……”
“想什么?”雪瑞不耐烦地用手指戳戳他结实的胸肌,“别卖关子了啦!”
“会不会是因为……”他做好助跑姿势,看准敝开的房门,开始准备落跑,“因为你潜意识里根本就是特别在乎震刚,所以才会特别在意自己在他面前的形象?特别害怕他对你的观感,也在自己不小心做错事被他抓包的时候,觉得特别丢脸、特别难以释怀。嘿嘿嘿,不晓得是谁在每次辜妈妈拿震刚的照片来给我们看的时候,老是高傲得假装不想看,却又趁别人不在注意的时候,偷偷拿起来看了—遍又一遍,而且眼睛看还不够,手还要在照片上摸来摸去—…”
“二哥,”雪瑞几乎是用尖叫的,“你给我闭嘴!”
“咻!”
在拳头落下之际,棋峰早巳脚底抹油跑得不见踪影,走时顺便把房门带上,让只能望门兴叹的。雪瑞气得快吐血。
“什么跟什么嘛!”雪瑞颓然地瘫坐在床上。从心底觉得自己好委屈哦,为什么都没人帮她说话?
那天相亲回来之后,老妈足足念了她一个礼拜还不肯罢休,说什么她当时就这样走掉实在太任性、太没风度,幸好辜震刚不跟她计较,否则传出去人家还以为他们苏家家教有问题。而一向最疼她的老爸也反常地没帮她,反而还瞪她一眼,说女孩子家要温柔点才不会嫁不出去。至于大哥,前天她遇到大哥苏谨峰的时候,大哥说他他刚做完大手术,很累没精神听她吐苦水。现在,好不容易抓到机会跟二哥诉诉苦,居然连二哥也不跟她站在同一阵线,难道,她真的做错了吗?
说真的,想半天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只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老妈提起说要让她和辜震刚见面后,她就每天都神经紧张到好想发脾气,晚上甚至于还莫名其妙的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