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不得也就算了,居然连批评他的企划案都得接受他的拜访,这家伙还真是闲到没事儿做!难道台北的高级菁英份子都像他这样吗?
「不,我是很真心诚意地向小姐请教的。」慕弦歌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令她不得不抬头仰望着他,却发现他的靠近,彷佛笼罩了她整个世界。
好熟悉的感觉,她是不是曾经见过这个人?可是为什么她一点都想不起来?
「请教?」她下意识地后退,蹙起弯弯的秀眉,还是无法放松地盯视着他,「不用纡尊降贵啊,我承担不起。」
「既然你说我的企划案有问题,认为用别的方式也一样可以募到款项,而且不需用任何商业化的手段,那不就代表你应该有一个腹案在心中的吗?」慕弦歌察觉了她的防备,于是停下脚步,不再靠近她。
那种说话的口吻,像是给她扣了个大帽子,而且是那种让她无法动弹、无法抗辩的罪名。
「你到底想说什么?」难道,他是想……
「对,就像你心中想的。」他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伸出手,以指尖勾缠住她的发丝,像是预示了某种不可知的牵缠,「我决定要雇用你当我的秘书。」
「请我当你的秘书?」
朱弄月拉回自己被他勾缠住的发丝,企图用发火掩饰因他的举动而产生的心悸。
言 这个登徒子一定是个惯于调戏女性的大色狼!她在心中叫骂着。
情「你成了九官鸟。」慕弦歌笑笑地说着,并没有因为她的反应而不悦,反倒欣赏起她的每一分风情。
小 她听错了吧?那种口吻带着近似叹息,像是宠溺的味道。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因为天气太热,所以她的感觉也变得莫名其妙了。
说「你会不会找错人了?我对那种东西一点兴趣也没有,而且就算你认定我有能力重拟企划案,万一我做不到呢?」朱弄月试着让自己看起来是以中立的态度发言,「你不认为与其让我去浪费时间,不如你去找个更可靠一点的人会快一些。」
独「就算我去找了其他人来做,也不见得会有我所想要的效果,既然终究都是要找人来做,倒不如省下找人的时间,先做一步是一步。」慕弦歌推了推眼镜,对她微笑,「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家「我……」这个可恨的家伙!他一语戳进她心中最脆弱的角落,根本是把她的退路给堵死了!
这个男人难道是对她进行了一番研究才来的?普通人应该不会用这么犀利的言词吧!
可是,他们应该是初识啊!为什么他会这么明白她的弱点,知道她没办法因为他这句话而拒绝?
「哼!如果你不怕我去白领你的薪水,那我又为什么要怕你!」朱弄月只差没跳脚了,她一火起来干脆直接指着他的鼻子大叫:「好!我接受你的挑战!」
话一出口,她就沮丧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做啥啊!你当人家是来找你决斗的吗?讨厌人家也不可以表现得这么明显啊!更何况这只大色狼就快是她的上司了。
「如果你不担心我醉翁之意不在酒。」慕弦歌倒是对她的指控不以为意,笑得坏坏地靠近她的耳边,悦耳的嗓音轻吐:「那我又为什么要怕你白领我的薪水?」
见状,朱弄月马上跳离他五步远,用警戒和惊慌的神情看他。
这、这、这个哇咧圈圈叉叉的家伙!他、他、他到底是在说什么啊?
慕弦歌像是对她的反应感到很满意,优雅地起身对一直没有出声的骆裴农说:
「多谢招待,我们打扰太久了,请问两杯咖啡的钱是?」
「一共是两百四十元。」骆裴农倒也没跟他们客气,该收的钱还是照收,「欢迎下次再来。」
因为他知道就算他想招待这个男人,他也不会接受的,以这个男人的个性,还是和他算得清清楚楚的好。
骆裴农才说完,朱弄月就追至他们身后叫着:「最好是不要再来了!」
可恨的家伙!这里是她的地盘,她不希望这个人再侵入她的地盘了。
听到她的「欢送词」……,慕弦歌走到门口的脚步一顿,突地脚下一转,又来到她的面前。
「你、你、你,又要做啥?」朱弄月随即又跳离他远远的,就好像他是瘟疫一样,能离得多远是多远。
慕弦歌倒也不是很在意,「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朱弄月如临大敌似的,紧蹙着弯弯的秀眉看着他。这可恨的家伙,连这种可恶的笑脸都这么好看,害她不服气地想冲上去狠狠咬他一口。
「不用知道上班时间吗?」他的嗓音云淡风清得好像秋天的微风。
「呃?」她真的要把自己卖给这个人,在他底下做事吗?她一直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耶!
骆裴农好心地递上一张白纸和一枝笔,却招来朱弄月一个白眼。他没事那么热心做啥?
骆裴农则是凉凉地继续擦拭着手中的咖啡杯,对她的瞪视视若无睹。
「明天早上九点半,拿着这张名片到楼下的招待处,请她们打电话上来找人下去带你。」慕弦歌从上衣口袋拿出一张名片,然后把上班时间和联络电话写在白纸上,「那座电梯只有身分特殊的人才能搭的。」
那天如果不是她那样冒失的冲进来,基本上是无法搭乘的。因为那部电梯没有特制的磁卡无法开启。
「等等,九点半?你……」齐放云本想说些什么,却被慕弦歌的眼神给阻止了。
骆裴农看着他们之间诡异的眼神交换,不觉陷入一阵沉思。
「平常我是十点半以后才会到公司,但是你是我的秘书,请记得在九点半之前到达公司。」写罢,慕弦歌将笔和纸递给朱弄月,等她走上前来拿。
不晓得为什么,他这样的姿态和举动,像是在预示某些不可知的东西,令她的心莫名的怦怦地跳起来。
她迟疑着,想伸手去接,却抬不起像是灌了千斤重的水泥的手臂;而他却也耐心地等待着,等她来接。
「你就别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了,别忘了你还要生活。」骆裴农靠在她的耳边悄声说着,看上去好像是情人间的私密低语,这一幕也让慕弦歌眼睛微微眯起。
朱弄月点点头,不再迟疑,下定决心似地从他手中接过了那张纸和他的名片。她的手甚至还些微颤抖着,动作也不是那么流畅,笨拙得像是刚学拿东西的孩子。
慕弦歌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然后扬起一抹笑,「那么,明天见,希望你不会迟到。」
那个紧圈住他们的迷咒被他这句话给打散了,朱弄月深呼吸一口,把怒气压下,然后挤出一抹甜笑,「这就不劳阁下费心了!」
慕弦歌像是还嫌不够似地追加了一句:「还有,别再穿高跟鞋来上班了,那种飞来艳福,真是让人无福消受。」
她真的想骂脏话。朱弄月把牙齿磨得喀吱喀吱响,握紧的拳头只差没往那家伙脸上挥去。
难道他是为了找她麻烦才来雇用她的?哼哼,给她记住!此仇不报非女子,她一定要把这家伙那讨人厌的笑脸给抹掉,不然她爹就不姓朱!
为了出这口气,她就去他的公司上班,反正领的是他的薪水!朱弄月登时热血沸腾。
「呵呵呵!明天见。」慕弦歌再次优雅地转身,不着痕迹地看了骆裴农一眼,然后和嘴巴张得可以放下一颗保龄球的齐放云走出咖啡店。
「我一定要毒死这家伙!」朱弄月看着慕弦歌离去的背影恨恨地说着,仔细听似乎还可以听见磨牙的声音。
「那位先生是不是……」骆裴农抚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个男人坐上车离去。
「什么啦!」朱弄月给他一个大白眼,「我不晓得你对男人也有兴趣。啊,对嘛!那家伙长得一副受君脸,也难怪你会……」
骆裴农回过头看她,倒也没有生气,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你说他是受君?呵呵呵……」
他离去前的眼神颇耐人寻味啊!骆裴农摸着下巴呵呵笑着,心中猜测着不久后应该会有好玩的事情发生哟!
也罢,他的兴趣正巧是当反派角色,陪他们玩玩又何妨?
「那你受好啦!」朱弄月斜眼睇着骆裴农,开始想像这两个嘴巴恶毒又一样坏心眼的家伙配成一对的可能性。
「只怕他醉翁之意不在酒。」骆裴农贼贼地笑了起来。
真是个超级迟钝的女人!
骆裴农说的对,为了五斗米,她非折腰不可。这是为了对家里有个交代,才不是因为那家伙的刻意刁难,对,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不过,薪水到底是多少?真该先问清楚的,她怎么会忘记问呢!都怪那家伙意喻不明的微笑,害她的心不规则的乱跳!
不对不对,她又不是花痴,怎么会因为一个男人笑得不错看就傻掉了呢?她只是因为太过吃惊,所以脑袋有点转不过来而已。对,就是因为这样,绝对不是因为他的笑容让她失去了思考能力,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