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这之前……我要……”
他的手瞬间移到她胸前的钮扣上,罗水绢原本想要尖叫的小嘴突然僵住了,一时间发不出声。一张愤怒又熟悉的脸孔出现在戴逸文背后,俐落地举起枪,不偏不倚地打掉戴逸文手上的枪,让他惊愕地回过头去,承受迎面而来的一拳!
“斐……”
是的!又是他!那个令她伤透了心的人!
罗水绢原本逮到机会要趁机跑开,但看到戴逸文抓起落地的枪,反身就要射向斐火祺时,她想也未多想地跳起身挡在他前面。子弹削过她的颈项,钳在身后的树干上。
“你——”
斐火祺没有多做思考地双手扶住她下垂的身体,慌乱地问着:“你没事吧!”
怎么会没事!你白痴呀!罗水绢在心里暗骂着。
罗水绢按住出血的颈项,意外地看见戴逸文转身离去,没有乘机追击,不免感到有些奇怪。但她已没有多余的心力去理会这些,她只想尽速离开斐火祺,她甩开斐火祺的手,像是没看见他似的越过他离开。他的出现,再一次不着痕迹地推翻了她才下定的决心,细细牵动她的感官。她越想摆脱这一切,就越是沈沦,一次又一次……只是让她愈陷愈深,但对他而言,她所付出的一切,似乎都是没有意义的。正所谓“人不自私,天诛地灭”,平凡如她,更不可能只是一味付出而不求回报;至少她是没那个雅量,纵使,她要求的只是他一丁点温情的关心。
斐火祺并没有让她走,一个反手把她拉回来身边,使劲使她跌进他怀里,不容她反抗的霸道地吻住她的伤口,害她一下子惊愕地脑子一片空白。
他……他在干什么?
他的舌尖游移在她的伤口上,让她好不容易平静的心湖又泛起波浪。她想推开他坐起身,但斐火祺却早她一步放开了她;刹那间,一股强烈的失落感涌上她的心头。在她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时,斐火祺就已经掏出一条手帕,以轻柔无比又熟练的动作包扎她的伤口,并以一种她前所未见,略带焦急、担心、不舍……及某些她弄不清的温柔口吻说着:“怎么那么冲动?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难道你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你看你……还好现在只是受了点擦伤,万一那颗子弹打中了你,你说怎么办?”
“你是真的担心我的安危,或者只因为我是重要的‘目击证人’?”
罗水绢冷漠淡嘲地打断了他的话,别过头去,挣开了他的手。她不要他虚情假意的关怀,更不要他因任务利益的担忧;她不想再沉溺于这种令她思绪混沌的假象里面了。他不应该在知道她喜欢他,而他本身又不接受她的情况下对她那么好,那只会让她更加无法自拔。现在唯一能够让她跳离这个樊笼的最好方法,就是不要再让她这只飞蛾见到他这把会让她毁灭的火炬!
斐火祺就那样凝住了,不发一言地看着她,这更令她认定他默认了她的话!她感到自己那颗心又再一次的破碎了。她悲怆地转过身,希望从此将斐火祺抛在她的世界之外。她不想再给他任何机会来伤害她了,一次也不想,就让她忘记他吧!
“我也曾害你受过伤——”
顿了顿,罗水绢仰起脸,不希望自己再为这个无情的人掉泪;没有他,她一样可以过得很好,她只求他别再出现在她生命之中了。
“现在扯平了,你不要再管我的事了,这和你无关。”
强装镇定、平静地说完这些话后,罗水绢举步欲离去,却听见他在背后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使她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想弄清他的叹息到底用意何在。
“……我要回家了。”
斐火祺轻描淡写地说,语调中透着轻轻的无奈及感慨,令罗水绢心底强烈地一惊!他要回家结婚了吗?她突然觉得空气彷佛被抽空了似的,一时之间呼吸急促了起来,浑身僵直,神经像是被拉断了。她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这不是早在意料之中的事吗?为什么还是那么难受呢?
“恭禧你了!”
她艰涩地吐出这些字句后,逃难似地跑离了他的视线之外。
天空下起了雨,她发现自己的脸颊微凉,她仰起头,告诉自己,一切——都该结束了。
***
梁蕙兰站在另一边的大树荫底下,满怀嫉愤地目送罗水绢离去。她的目光移回斐火祺身上,心中的怒火正在加剧!
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用那种悲伤的眼神目送她离开?为什么他要那么温柔地去吻舔她的伤口?
为什么?
他那么冷酷无情地赶她走,却用那么炽热的目光看着那个罗水绢!
怎么可以?
梁蕙兰的双眼射出强炙地怨恨,抿紧红艳的双唇,握紧拳头。她怎么能容许这样的事继续下去。
她要罗水绢死!她不该来跟她抢斐火祺的。斐火祺是她的!她要让那个女人知道,清楚地明白,斐火祺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任何人都不能抢走他!很快地她会让那个女人明白——她不该来招惹她的!
这回,她可不想借用她未来婆婆的力量,她要亲手解决这个女人,让她明白自己不该犯下这个致命的错误。她绝对要她死得比斐火祺的依琪更惨!
掏出行动电话,她咬牙切齿地说着:“戴先生吗?我决定了——”
第10章(1)
罗水绢回到家时,已经午夜十二点了。她呈大字型地瘫在沙发上,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蚂蚁啃咬似地疼痛。
他终于还是选择了他的未婚妻。她该笑着祝福他的,可是她办不到!虽然早知道这是无法避免的,她还是觉得自己难受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为什么她会那么放不开?斐火祺自始至终都不曾在意过她,她不过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而已,他们原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生活也不可能会有交集,她又何必那么专情?天底下比他好的男人太多太多了,她没理由只执着在他一个人身上。
傻瓜!若是‘情’字这条路有那么好走的话,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不圆满和遗憾!
她捂住脸,已经挤不出半滴眼泪了。
她真傻!而且傻得无药可救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株“草”!这些道理她都明白,只是在她的内心深处仍然执迷不悟的抱着一丝遥不可及的希望!
奢望他什么呢?
明知那是不可能的,“人家就要结婚了!你还在期待什么呢?”罗水绢在心里兀自嘲讽着。
她的手无意识地移上自己的颈项,感觉伤口隐隐作痛。
这个伤口会留下疤吗?
就像他在她心中所留下的伤痕一样,即使她努力地想遗忘,却怎么也忘不了,如同一个触目惊心又引人注目的疤。
真讽刺!初次喜欢一个人就失恋,她以后还敢再去爱任何人吗?
此时,SPY 轻轻地走了过来,极为温柔地舔舔她的手,并用自己的鼻子碰了碰她,如同慈母一般地安慰她。它似乎明白她现在处于极大的伤痛中,而它唯一能做的,就只是代替某人,把温暖传递到她身上,让她有重新站起来的力量。否则……她或许真的会这样任由自己的希望及心慢慢死去。
罗水绢张开了手,紧紧地拥住SPY ,这是唯一能让她感觉到安慰温馨的地方。每当她寂寞、寒冷、觉得孤独无助时,出现在她眼前的就是这只狗——属于斐火祺的狗!
她的脸轻轻地磨蹭着它的毛,心理有些感伤,但却无法表达出来。
她空洞地说着:“SPY !怎么办?你的主人要回去结婚了,以后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痛心疾首地摇着头,将头埋入SPY 的长毛之中。
“他不接受我,我家人也不要我,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为什么?她实在不懂!为什么她就不能被爱?难道她真的没资格玩这场爱情游戏?
“啊!对了!”
罗水绢突然忆起,斐火祺要回去美国结婚了,至少该把他的狗给带走呀!他怎么能对他的狗不闻不问的!
不知道他走了没有?竟然没来向她要回SPY ,难道他真的不要他的宝贝狗了呀?或是他不好意思来要回SPY ?不过就算他没提起,她也不能真的把人家的狗占为己有。
问问他的朋友!
她沉思了一会儿,终于拿起电话,拨了医院宿舍的号码。是别人的东西,她就必须还给别人,纵使斐火祺不要SPY ,她也不可能带它回家的,因为她的父母一向不喜欢这些小动物。
连自己的女儿他们都不想要了,更何况是狗呢!真是讽刺!
“喂?我是宇野万里,请问哪里找?”
含糊不清的声音听得出来是从睡梦中被吵醒的,尽管如此,他的语调却还是那么诚恳有礼,听不出有半丝不悦的口吻。
“呃……我是罗水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