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兰,住手!她只是我找来发泄欲望的……”
什么?
罗水绢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望着斐火祺冰冷、绝决的面庞,刹时发现自己的心像是死了似的,没有感觉,也不会跳动了。
他说她是什么?
“你说她是你找来的BITCH ?”
“Well!祺!何必这么麻烦?我们早点结婚就好啦!而且你要嫖,也找个FACE 、身材好一点的女人来玩嘛!这个瘦巴巴又挑不出几两肉的女人能有什么快感?算了!反正,我现在已经来了,她……”
那名叫梁蕙兰的美女杏眼儿一转,娇哼了一声,眸光刹时凌厉地凝结了起来。
“她就可以不用了。”
罗水绢感到自己再一次被狠狠地、毫不留情地伤害了。原来她所做的一切,全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别人只当她是个傻瓜而已,她在这个自己所深爱的人心中,终究是一点份量也没有呵……为什么?
为什么她已经这么用心了,还是得不到他一分一毫的情意?
莫非这段情感真的是错误的?
“哈罗!换药时间到了!”宇野万里推开门,一手推着换药车,一手作势敲敲门,嘻皮笑脸地无视一室纷乱火爆的气氛,旁若无人地走向斐火祺,大方的扯开床单,动手就拆下他身上的绷带。
“啊!血……血……血……”
好个温婉柔雅的大小姐,连见到血也会大惊失色,面无血色,还气质优雅地掩着脸跑了出去,戏剧性的举动令罗水绢忍不住想笑。
第6章(2)
“你怎么不像一般女孩子一样的冲出去?”
宇野万里抬头问着唇角勾起笑纹的罗水绢,语调中有着一丝调侃;斐火祺沈声怒遏了一句:“万里——”
这个声音把罗水绢嘴角的笑容抹平了。她收起了嘴角的弧度,不敢相信他在她被打时,竟然一句话也不吭,而宇野万里不过才说说笑,他却……
该死心了吧?
她拉开嘴角,弯起一抹苦涩不已的笑。
该死心了吧!不论她再怎么做,都是没用的。但是……:
为什么她仍眷恋不舍地想待在他身边,贪婪地赚取与他相处的每一寸时光呢?
为什么……还是这么地痛苦。
宇野万里凝视了她一阵,微微一笑:“来帮我递器械好吗?他的伤口太大了,我又没带护士过来,一个人忙不了。”
罗水绢猛然一愣,点点头,不敢看斐火祺,怕一看见他眼底透出的犀利和寡情,自己就会承受不住地昏厥过去。
她走向换药车,没想到宇野万里却先拿了一块酒精纱布,轻柔地拭去她唇角的血迹。罗水绢愣住了,而宇野万里更抓起放在一旁的冰袋,不由分说地塞进她的右手里:“原本是这小子要用的,不过目前还用不到,所以,你就先替他消耗一下吧!”
“这……”罗水绢为难地看着宇野万里,手上捧着冰袋,不知所措地怔忡着。
“这不大好吧!我是说这是他要用的,我……”
“所以我说只是先借你消耗一下。反正放着也是融化嘛!”
真是似是而非的理由。
罗水绢把冰袋放在脸颊旁,不小心触碰到斐火祺深不可测的目光;但他在 她视线一对上来时,很迅速的移开眸光,像只是不经意地目光流转,令她分不清他是否一直在看着她。
他对她真的一丝情意也没有吗?竟然连一声虚伪的关怀也吝于给她,彷佛她和他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不论她怎么样都和他无关似的。
她感到未愈合的伤口,又在汨汨出血。
“你……该走了。”经过好一段时间的沉寂,斐火祺突如其来地开口,冷漠疏离、淡然的口吻,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罗水绢诧异地抬头,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有些不确定他所说的话,却同时感到一股强烈地不安,好似他后面要说的话,不应该只是如此而已。
“我那里……你恐怕得搬走……”
罗水绢瞪大了双眸,手中的冰袋铿然落地,她愕然地望住他无情的面容,眼眶不自觉地泛上泪雾。他……他要赶她走了……他要赶她走了!
这也对,人家的未婚妻已经找来了,她也的确没有立场再住下去了,只是……好残忍呵……她的心似乎又在淌血了。
“我……”
她该说什么?她什么也没资格说。她住在别人的家中,现在人家要她走,难道她还要死皮赖脸地住下吗?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抬起了头,她不会允许自己败在冷酷无情的打击之下。若这种命运早在她出生时就已命定了,那么她再强求也是得不到的。从小到大,她从不曾积极地去争取任何东西,一向是抱持着可有可无的心态。只有对他,她几乎是不顾一切地付出自己的心,但这样似乎还是不行。
“我会走,但不是现在。”
东方的天空泛起了曙光,斜照在她的脸上,使她看来有些凄迷眩然,却又有着分不清真心的坚决,犹如将溶化在阳光中一般的脆弱。
“等你的伤好了,我自然会走。”
她的坚强撑不了多久的。但她不要自己在此时此刻流泄出太多的软弱,就算他因为如此而留下她,她也不会高兴的。“强摘的瓜不甜”,她很明白这点。她要的,是他“真心”的挽留。
真心?
似乎又是个奢侈又遥不可及的梦想了——
“不用了!”斐火祺毫不留情,丝毫不考虑的拒绝,锐利地刺痛了她的心。
“你一定得立刻搬走!不然……”
他抿了抿唇,看似有些不情愿,但那认真、冷然无波的表情好像凝固了。
“我未婚妻会误会的,何况……你不是也违反约定了?”
“我……”罗水绢的身子猛然地摇撼着,她很想以大吼、大叫、大哭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悲愤、伤心和无奈,然而她只能抱住自己的身体蹲下身,脑袋一片空白,做不出任何反应。
这比父母带给她的伤害更剧烈,更令她承受不住。难道她在不知不觉间,已将那颗渴爱的心,全交给了斐火祺了吗?
而他却不在意,只是一味无情的践踏她的心,而且视若敝屣,使她的灵魂在心中悲泣哀鸣。
她不该……不该爱上他的……
此时,一直维持沉默的宇野万里侧过头去,看了斐火祺一眼,似乎看出了什么,但他并不吃惊。他笑了笑,温柔地扶起陷入绝望中的罗水绢,将她拥入怀里,也如期望中的,看见那对冷蓝眸子中所射出的二道精光。
“乖!火祺不要你,我要你。”
听到他这么说,罗水绢的身体先是僵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用力挣脱他的环抱,退到三步之外,以戒惧戒慎的目光盯视着他:
“你……你胡说些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妹妹有一层公寓在市郊。”
宇野万里笑得可爱地说:“你若不嫌弃,可以搬去那里住。”
“你妹妹?”
“她今年七月出国了,房子是她表哥——当然也是我表哥送她的。目前没人住在那里,我一向住在医院附近,不会住在那里的。”
他一语道中她的担忧,使得罗水绢有些不好意思。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弃儿,被人东丢西丢的,谁叫她当初因为不想回家,断绝了与“家”的联系!
她不经意地看了斐火祺一眼,看见他残酷地闭上眼,不愿看她,唇角绽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她不带希望地问:“能让我照顾你,直到你伤好为止吗?就当是我的赎罪。”
她能不能不要用这么温柔的目光看着他,不要用这么深情的口吻对他说话呀!他受不住呀!她待在他身边,除了伤害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给她什么了。
何况……他绝对不能让他母亲知道她的存在,否则……
他不耐烦地睁开眼,暴躁地说:“不行!不好!不要!你快点搬出去就是赎罪了。最好……天一亮就搬,我会去看着的。”
“火祺!”
有趣!一向冷静的斐火祺竟会用小孩发倔般地口吻说话,看来这个罗水绢的影响力还真大,三言两语就颠覆了他的情绪。呵!了不起!
“我?要?出?院!”
他有力地对宇野万里宣告着,冷蓝的眸光绽放出势在必行的决心。
“听见了吗?”
宇野万里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他沉默地点点头,走出房去帮他办出院手续。
罗水绢不知道他竟然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她走,刹时之间,眸中又泛起了泪;她用双手按住眼睛,不让泪水溢出来;再睁开眼,她凄凉地笑笑,纠痛斐火祺的心。
“我想……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她转身走出病房的门,那一瞬间,斐火祺张开口,冲动地想要叫住她。
但声音却哽在他的喉间,他只能无奈、依恋地看着被关上的门。
她是第二个让他感到心痛、慌乱、不知所措的女人,他自己当然明白这其中所代表的意义,只是……
她为什么会喜欢上他呢?他对她不温柔,又不体贴,既不潇洒也不风趣;她为什么还会喜欢上他呢?他不懂,这一切真的让他很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