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她双手捂住脸,哀哀的低泣着:“天下之大,竟没有我容身之处。难道只因为我不是个男的?为什么我不是罗翰翟呢?”
只有罗翰翟有家,有亲人,有人爱……
而她却一无而有!
如果她的出生是多余的,那又为什么要生下她!既然生下了她,又为什么要剥夺她被爱的权利呢?
爱与被爱,难道该是生来就注定的吗?
就因为如此,她就注定要爱的如此痛、如此苦、如此绝望?
为什么又要安排她和斐火祺相遇,让她不可自拔,情不自禁的爱上他?
难道这是一段自找,又错误的情感?
“呜……”
她掩住嘴巴,感觉心底那股抑郁多年的伤痛已如脱缰野马一般,一路奔涌至喉头,就要奔泄而出。
不行了!她再也承受不住那种被遗弃,被拒绝的苦痛了。
她心灰意冷想地抓住胸口那窒人的疼痛,却瘫倒在地,若能立刻死去,她也不会有任何怨言的。她原本就是不该存在的,不是吗?
“瞧瞧……”
倏地,头顶上响起一声邪恶的嘲讽。
“这不是罗家大小姐吗?”
罗水绢怵然一惊,想抬起头来看清来者何人。不料,头顶早已抵了根枪管。
“别动!”
对方毫不怜香惜玉,粗暴地一骨碌拉起了她,甩向同伴的身上,枪管改抵在她的胸口;罗水绢这才看到围在身旁的四个人,包括拿枪指着她的人,脸上全戴着骷髅头样的面具,她吓得差点失声尖叫。
“别叫!”
对方早已洞悉她的思绪,邪恶地用手抓住她的下巴,阴冷地笑:“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你倒自己闯进来了!”
罗水绢被扣住双手,但仍力持镇定的看着他,想伺机逃走。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再也没有什么事是可以令她害怕的了。
“什么意……思……?”
“你不哭吗?”对方倒感到有兴趣极了。
“或者你只是在逞强!”
他以为她会害怕的哭?这个人到底又是谁?
“你是谁?这是什么意思?”
她看了看他手上的枪,大胆平静的连自己都不太敢相信;或许是哀莫大于心死吧!
“你是真的要杀我?或者只是愚人节游戏?”
对方愣了一下,仰头大笑了一阵,良久,才道:“是要杀你!你不怕吗?”
“怕?”
罗水绢冷笑地哼了一声:“为什么要怕?人都要死的不是吗?只有站在死亡线上,人才是平等的,全都一无所有。”
“看来你是活得不耐烦,急着要找死了,嗯?”
他的枪口移到她的头顶,将子弹上膛:“那么……我算是做了一件好事罗!”
第5章(2)
“你……”
罗水绢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见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她还没回头,就听见对方道:“啧!有人来坏事了。”
斐火祺!
她诧异地看着慌慌张张欲冲向他们的俊秀男子,有些不敢相信他竟会来找她!为什么每回她有危险时,他总是会及时赶到,适时出现在她的身旁——
“不要担心,会有天使在你身边保护你的,你曾听过每个人身旁都有天使守护的事吗?”
她突然想起了宇野万里说过的话。
罗水绢蓦地喉头一窒,眼眶迅速涨红。她咬紧下唇,让自己不至于哽咽。
难道他就是一直守在她身边的天使吗?
“站住!”
枪管顶戳她的额头,唤回了她的意志;罗水绢这才发现,她已经被另一个人抓住,而且枪还顶着她的脑门。
“你不希望她可爱的脑袋瓜多出几个洞来吧!”
果然,斐火祺倏然止住脚步,白皙的脸孔上已有新生的胡渣,看来十分憔悴。一贯的冷静从容,冷酷讥诮的潇洒模样已成了慌乱无措。
“很好!看来你很听话,孺子可教也。”
骷髅群中,看来像是领导者的人继续说着,一边比了个手势,要手下们的枪口全对准斐火祺,只有他自己手上的手枪指着被扣住的罗水绢。
“少废话!”
冰冷阴狠的字句从斐火祺口中吐出,冷蓝的眸子早已成了墨色,而且射出厉寒的光芒,倾吐出愤怒的气息。
“不管你是谁,放开她!”
“哦?”
骷髅头首领那声“哦?”包含了不以为然和讥讽轻蔑。
“我不记得罗家有你这么大的儿子,那……你和她又有什么关系?我记得罗家唯一的儿子应该已经入土为安了才是。”
“是你们!”罗水绢歇斯底里地大叫了起来。
原来……是他们!是他们杀死了她唯一的弟弟,那个令她又爱又恨的弟弟!
“你们杀了翰翟,是你们杀了他!”
她愤怒地指控着,一边则奋力地扭动身子,讶异自己竟然会如此激动,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恨翰翟的,因为他占据了父母所有的爱和众人的目光。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也是一样地爱着他,毕竟他是她唯一的手足呀!
对方没料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弹,一个不留神,竟被她挣开了身。等到他们回过神来想抓住她时,她已经被眼明手快的斐火祺一个箭步冲上前抓到他身旁,并以手枪对着他们:“别过来!”
他警惕地睇睨着他们,表情犀利。
骷髅头首领愣愕了一下之后,哈哈大笑了起来,彷佛明白了什么事一样,丝毫不把斐火祺那不友善的态度放在心上,随即下令枪口全对着他们,带笑的口吻透出狠狠地杀意。
“看来……你们是想当亡命鸳鸯罗?何必呢!斐家大少!这件事根本与你无关,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乖乖地让她跟我们走,我们就放你一条生路,‘既往不咎’。”
斐火祺微微眯起了双眼,似乎能够明白午夜那通电话的由来;他一向是个不受威胁的人,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只要是他认定要做的事,就绝不会放弃,不论花多少代价。
但他也不会笨到泄露出自己的弱点,因此,他维持沉默,想以静制动,并且悄悄将子弹上膛,眸光虎视眈眈地逼视着对方,深怕漏了任何一个环节,因为任何一个小动作,都有可能要了自己和罗水绢的命。
水绢——
他下意识地施力,使她更靠近自己,彷佛如此才能使自己安心,才能抓住她,才不会……
他在心底猛然一惊,无法理解自己的行径。他到底是怎么了?
似乎察觉到他的心慌,骷髅头首领向手下使了个眼色,一群人蜂拥而上。
对于他们突如其来的攻击,斐火祺似乎并不惊讶。“卑鄙为成功之本”,不正是他们这种人的行径吗?但莫名地,他却丧失了平时的冷静从容;这并不是意外的事呀!为什么他会感到慌乱心焦呢?似乎……似乎怕……
罗水绢看出他的身手不凡,射击技术应该也在水准之上,以他的能力,对付他们应该是绰绰有余。
但现在面对的是火力强大的冲锋枪,身旁又多了一个拖油瓶的她,再有本事的战士,也会被拖垮的!
就在战况最激烈之时,斐火祺的右肩被击中一枪,他一个踉跄,向后跌去。
“斐火祺!”
罗水绢心急如焚地扶住受了重伤的他,按着他汨汨出血的伤口,鲜红的血液逐渐地染上她的手心和手背,狠狠地刺进她破碎不堪的心。
“不要!”
她唯恐失去他一般地用力抱住他,不敢放松丝毫的力气,凄厉地哭喊着:“不要再伤害他了!不要!我跟你们走!我跟你们走就是了!求求你们——”
她哽咽地泣不成声,却唤醒了意识正逐渐丧失中的斐火祺。
“放了他——”
这是爱吗?是爱吗?
为了对方的幸福而宁愿牺牲自己!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他的?只希望他能好好活着!她的心不是已经被他击碎了吗?为什么到现在,还能清晰明白的感觉到,自己还……
深爱着他!
是该说痴情?或是该说自己犯贱呢?
他根本……根本不可能……
“不干……不干你的事……”
斐火祺努力地想大声咆哮,无奈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因失血过多的缘故,只能发出虚弱,但坚决地遏阻:“你……你不要……不要管……”
“啪!啪!啪!”
骷髅头首领刹风景的拍掌,掏出一把可尔特式375手枪,在手中上下抛玩着,嘲弄地说着:“你们在演八点档连续剧吗?真是令人感动又可歌可泣的一幕!不过……”
他将子弹上膛语露杀意地道:“还能舍己为人,就代表还不够严重,我该找哪里下手好呢?一枪命中实在太无趣了,我看看……你那双蓝眼睛实在是有点碍眼喔!干脆……”
“住手!”罗水绢惊惶,死命地抱住斐火祺,想用自己的身体去替他挡子弹。她不想他死,真的不想,若是可以,她愿意用自己的命换他的。
只是……他能明白她的心意吗?
“你这个畜牲?我跟你们走就是了!不要再伤及无辜了!”
“我……我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