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说是……”羽生凯幽幽地接口:“二位夫人都有儿子吧!但你们的老头却把继承权给了不是你们所生的孩子,而……且还是个女的?”羽生凯淡漠,事不干己地冷声道:“若我没记错,法律该是以遗孀之子为第一继承人──在没有遗书的前题下。但,若他事先找了律师,又立了遗嘱,那又另当别论了。不过,你们倒还满正直的,没想过铤而走险地去除掉律师,省去麻烦。”
“真不愧是“I.J.O”的精英。单单从对话中,就推测得如此详细。”大夫人──娜薇赞赏地笑道。
“会吗?我以为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呢!大概连三岁小孩都听得出来。”羽生凯漫不经心地喝着送上来的咖啡,不去理会仲霆顿时冻结的笑意。
“但是,选择工作,从来就不是我们这些下属的事,而是上级干部的工作。”仲霆硬硬地提醒着,顺道瞪了羽生凯一眼──可恶!竟敢拐弯抹角地讽刺我比三岁小孩还不如?
羽生凯则还他一眼,“名侦探哪比得上怪盗”的眼神,悠游自在地喝咖啡。
“那你们的意思,是不接这个工作啰?”一直沉默注意着他们的文若书说话了,如果你能想像狐狸使坏的样子,那么,大概就会觉得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和你想像得相去不远。
“没有“天罗地网”查不出的资料喔!”什么意思?
羽生凯和仲霆同时望向这只使坏的狐狸,拧起眉头,总觉得他的笑容诡异地危险。
“总而言之,我宁愿借助黑道的力量,也不要这二个看来愣头愣脑的小家伙。”徐丽雅说话了,一双浓眉斜扬高傲地插入发鬓,不可一世地用鼻孔瞪着这二名也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少年。“一看就知道只会坏事。”“你不生气!?”仲霆似笑非笑地瞅着老神在在,压根没抬起眼睑打量过这无礼女人一眼,只是自顾自喝咖啡的羽生凯,似有些意外他这么沉稳。照理说,他应该是现在在张牙舞爪的那一个。
“对这种没品的女人生气太浪费了。”他会看不起女人不是没有原因的。贪得无厌,自私自利又不择手段,套一句古人说的话──“最毒妇人心”!
“遗书……是在江海音那里吗?”刻意似地,文若书提到了“江海音”三个字,并瞄向羽生凯。只见他原来安闲自得的表情变了,咖啡杯差点从他手上掉下来。
游戏,要有对手才会好玩。
凯不自在的换了个姿势坐,脑中迅速窜上一段多年前的对话──“凯!葵的本名是“江海音”。但在组织里,这是个秘密,所以,她即将要和你成为搭档,你要保护她,名字也不可以随便告诉别人,知道吗?”“知道了啦!真麻烦!”在十岁那年见到江海音的第一眼时,龙头就告诉他这个“组织里的大秘密”。
可是,这个男人现在别有深意的笑容和话中有话的言语,真令他怀疑自己回去时,是不是要拿把椅子将情报大王──白影给狠狠K昏!?竟然随随便便就让别人偷取了组织里的机密!亏他还是黑白二道公认的天才!?可恶!可恶!可恶!虽说他只是玩票性质地来“调查局”串场,但犯下这么严重的错误却也是该死!
“照李律师的说法,应该是没有。”大夫人──尤娜薇优雅迷人,风姿绰约地淡道:“若不是“遗嘱游戏”的附带条件,谁先找到它就可以拿到遗产的二分之一;基本上来讲,我是对这没啥兴趣的。反正老爷都已经在继承人位置上内定人选了。”“哼!少在那里光风霁月地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了。你会不为你儿子着想?”徐丽雅尖锐地指控:“谁不知道你的儿子是你外头生的野杂种!?比江海音那丫头还大,想瞒过谁呀!”“你……”好脾气的尤娜薇也动气了,非常不服她如此的控诉与定罪。
所谓的“人性”,就是在“名”与“利”的追求上一目了然。
“真难看!”羽生凯优雅从容地站起身,丢下一句:“相信欲望者,终必被它所灭亡。如果我找到那份遗书。”他停下离去的脚步,侧头森冷淡漠地眯起眼,散发出一股无形的迫力,“我会在你们面前烧了它!”说完就头也不回地朝屋外走去,离开这间华丽却令他窒息的宅邸。
他不想──让葵回来这里。
第2章(1)
“龙头!您找我?”江海音打开沉重的黑褐木门,站在门口通报了一声后,走了进来,顺道带上门。她知道老大找她是什么原因,在“I.J.O”里是没有秘密的。
“海音,坐,要不要我让怀儿去泡茶?”被尊称为“龙头”的风平,笑呵呵地走向沙发,指着其中一张,而自己也坐了下来。如果你不特别注意他,那以外表看起来,他顶多是像个只会钻研学术的老学究罢了!瘦小斯文的外貌,外加一副老在鼻梁上滑动的老花眼镜,爱穿中国的长袍马褂,浑身有着旧时代的气息;哪有人能把他和以科技办案的“I.J.O”首领联想在一起!?
“龙头还记得我爱喝茶?”江海音努力地打着哈哈,尽量拉开他会问话的范围。她不想插手父亲的“遗嘱游戏”,那根本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当然!联盟里每个人的特性和喜好我都记得一清二楚的。若不这样,那又怎能做一个好的领导者?”很好!有被拉开话题了吗?
江海音不动声色地暗自得意地笑说:“是啊!龙头的确是位好领导者,泉爷爷也是。”泉傲天的爷爷负责“调查局”。不过目前他都是挂名而已,实际的工作则是“白影”在负责,而泉傲天则和女友游山玩水去了。
“唉!海音,你好偏心!怎么叫老泉那家伙爷爷,却叫我“龙头”!?真是好疏远的感觉……”喔!有“香奈儿的诱惑”味出来了!
“想想你进组织时,你老爸还曾慎重的把你托付给我,要我把你当自己孙女……”
“又不是我爸带我进……”江海音一叫完后才发现自己被“诱拐成功”。狡猾的龙头!唉!还是自己太笨了!?
“他死了!”风平沉静地说完,把讣闻递到她眼前,“在你接到信的前一天晚上死的。这是他的律师寄来的,希望你去参加,日期是农历年前。”
“他们敢选在过年前出殡?”她不是照中国人的习俗长大的小孩。自十一岁来到美国后,接触的更是只有西方文化,她不大明白一般民间的忌讳,只依稀记得好像有一大堆禁忌而已。
“海音,你愈来愈会装蒜了,下回可和白影较量较量。”风平笑得很和蔼,但无端得就会使人有些恼火……因为他语气中透出的,就是捉弄成分多于好心好意嘛!
可恶!这龙头!有时真令人无法“敬老尊贤”,反倒想K他一拳!
“反正我不会回去参加葬礼!”江海音淡漠地抛下一句,起身要走。
“珍珠……”风平慈爱的声音冷不防地在她背后响起,渗进她冰封的心底,暖暖地化开。
“你知道“珍珠”是什么吗?”龙头要和她讨论珠宝吗?
江海音停下脚步,旋身大惑不解地凝视着这名老者,心知肚明他绝对话中有话,而不是闲来无事或心血来潮的哈啦。
““珍珠”,是嵌入蚝肉中的一粒砂,因着伤口的刺激,蚝的身上会有许多平时未被发现的力量;而当伤口复合时,就会有一粒晶莹的珍珠,“珍珠”,愈合了
创伤。没有创伤,就没有珍珠……”
“龙头!?”江海音有些莫名龙头突如其来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没头没尾地冒出这一串学理性的话到底有啥用意。
“我下个任务,是珠宝店职员吗?”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做如是猜测了。
“海音!慧黠如你,会不明白爷爷我的这番话吗?”风平走向她,像长者鼓励晚辈似地拍拍她的肩膀:“在我们一生中,不幸也可以变为祝福,伤痛则能成为无价奇珍,连痛心的残废与缺陷,都能成为自救救人的力量。需知苍鹰也需独自地越过太阳,不能携带巢穴飞行。不要老惦着昨日,要抓住今日,努力明日。仔细想想,你被父亲丢下,真的有那么糟糕吗?没有从中获得什么,或学到什么吗?这么一想,也许你就不会这么不谅解他了。”
江海音蹙起眉,有一丝不悦,“龙头!你何时和亚里斯多得、帕拉图称兄道弟了起来?讲话“哲”味这么浓!”
风平哈哈大笑,“你错啦!这是我从“新荒漠甘泉”上抄袭来的!”他又回她一记“白影”式的贼笑,弯起唇角,别有深意地说着:“好好记住我所说过的话,有一天,你会需要的。”
“对了!龙头!”江海音原本要步出大门的窈窕身影再次停了下来,回首似真非真,半嘲弄半俏皮地笑着:“听说风岱要结婚了,恭喜您了!终于三个孙子都有好“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