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微娇弱的这句话奇迹似的使朝遇停下一切动作,低著头吸气再吸气,企图忍住快要冲出的欲望。
他跟一抬,没想到看到的竟是她的蓝色眼睛水花乱转。眨一眨充满浓浓欲望的眼,确定他没看错。
双手撑在她身侧,哑著嗓音问道:"怎么了?"
"四哥,我不要,"拉上衣裳遮掩她赤裸的上身,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情愫、陌生的碰触,都令她感到不安,而且窗外是朗朗晴空,彷佛一切都无法遁形,全部都被看得透彻,"我怕──"
怕?
朝遇坐直身子,既然她不要,那就不强迫她了,他可不希望他们之间的关系又重回原点。
只不过那一股难耐……
他一抹脸,算了,瞳婷对他而言,几天前还是妹妹的关系。
她窟望四哥的神情,"四哥,你不高兴吗?"
他摇摇头,"不是。"他只是在忍耐。
以手背抹泪,她怕四哥刚刚对她做的事,也害怕四哥会生气,但更害怕的是四哥不再对她好、不再疼她。
轻轻的靠在他身边,突然伸手握起四哥的大掌,往她披遮的衣襟内探去,咬住唇,强迫自己不要因大掌的盈握而颤抖和瑟缩。
"四哥,不要不理我。"
不要不理我、不要不理我、不理我……
声音回荡在他脑中。
朝遇怔怔看著她的举动,出乎他意料之外,她明明很害怕、很恐惧,但是却肯强迫自己,只因要他不要不理她。
到底是为什么能让她这么做?
而他,到底又在做什么?
抽出手,缓缓上移,揩去了她坠落的泪珠。
"不要哭。"
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替她穿起粉色肚兜,拉好衣裳。
"我不会生气,也不会不理你。"
然后将她紧紧的压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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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风习习,吹掠过湖面,撩起一圈接连一圈的涟漪。
时近春末,湖上的莲荷绿叶高耸,占水为王的展现绿意,初生的花苞青中带粉,尚未绽放就已夺人注目。
扁舟撑过一方水田,老翁闲适的穿过荷群。
受到船的挤压,荷叶片片涌上扁舟。
朝遇顺手摘取一株花苞递给瞳婷,"快夏季了。"
她接过,放在鼻下嗅著花苞的清香,与他靠得很近,但不敌水的诱惑,伸长另一只手拨弄著湖水。
上次落水的余悸犹存,让她不敢太靠近水,而且湖水不比池水,这回她掉下去准没命。
"还怕水?"
"嗯,一点点。"虽说如此,她却靠朝遇靠得更紧了。
他伸长猿臂搂著她,"怕什么?我会救你的。"
"还是怕。"她嘟著嘴,"四哥不知道呛水很难过。"
他一点她的唇,"那现在,还怕不怕我?"
她淘气的比了个势子,"也是一点点。"
"为什么?"
"四哥从不笑。"她得寸进尺的说道。
一挑眉,对於这一点他却沉默。
"四哥……"她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拨发,有些避重就轻的回答:"想笑的时候就会笑了。"这一问他才发觉,他已经有很多年不知道笑为何物了。
她也感觉到四哥刻意回避正面回答,每个人都会有不想说的事,她不会因好奇而对四哥打破砂锅问到底。
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倒在他身上。
仰看穹苍,她有些迷惘,因为不知道这样美好的日子还会持续多久?愈跟四哥亲近,她就愈贪心,希望这段日子的期限是一辈子。
会不会太奢求?
现在的日子虽然美好,但每过一天她就会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她甚至不知道四哥对她态度骤变的原因,可是却胆怯的不敢追问,她怕一问,如此快乐甜蜜的相处就会破灭。
然后,她又会回归到最初。
就算骗自己也好,因为她发现──
她爱上四哥了。
第五章
一块湛蓝色的布幔展开在他眼前。
刺眼,非常刺眼。
他强力压下了想别开眼光的冲动,就算再难以忍受,他还是要撑下去。
习惯,习惯,他会习惯的。
现在的他甚至可以一瞬也不瞬的盯著这一色的蓝。
其实是很美的一种色彩,但位置如果不对,就算天地间最炫目的颜色,也是一种错误。
蓝与红……
还是一样的林中竹屋,四周依旧云雾缭绕。
在这个空间中,时间好似停摆,永远是夏季,浮云停,流水停,日升月落也停,不停歇的是风与雾。
她赤足踏於泥地上,这一次她立於屋旁,依旧没有半个人影。
那小女孩呢?
唯有当她处於梦境时,她才知道这个诡异梦境的内容,一但醒来,记忆不复存在,只有惊恐。
她绕著竹屋打转,找寻一个很熟悉的身影。有著跟她一模一样的眼眸,湛蓝色的,小女孩是不是她的童年呢?
她是否在梦中回到她回忆不出的幼年时代?这段记忆为何会遗忘?不记得幼小时候的自己应该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可是她连一丝一毫都想不起来。
但如果小女孩是她,那她口中的亭亭是谁?
"亭亭不跟我玩?"
她还记得上次小女孩说过的话,她不会说自己不跟自己玩吧?
"你来了。"
瞳婷猛然转身,扎著双髻的小女孩忽然出现在她身后,笑容依旧。
"婷婷,跟我玩好不好?"
连嘟嘴的神态都跟她完全相同。
她疑惑问道:"你是谁?你是我的童年吗?"
"你说呢?"小女孩摊开手,是小巧的沙包。
沙包那颜色、那花样、那质感……甚至她曾握在手上的触感都一一浮现。
"你叫我婷婷,那你是谁?"
"我也是亭亭啊!"小女孩的嘴噘得半天高,"你已经好久没有跟我玩了,你不想我吗?"
"不是的,我──"
不远处传来悉悉碎碎声,由远而近。
"糟糕,坏人来了!"小女孩二话不说拉著她就跑,地面上凹凸不平,碎石与枯木充斥一地。
一个不留神,瞳婷被野草绊倒,手肘、膝盖著地。
"婷婷。"
她看见小女孩像是被不知名的力量向后拉扯,飞离她的视线。
"亭亭。"她伸手,什么都拉不到。
杂音传来,她一回首,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坏人?
啊!他是──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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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
一开门,一张小小的容颜怯怯地挂在门边。
"四哥。"
一大清早,她却只著一件白色单衣,及腰长发未扎披,散在身后,脸上有显而易见的黑眼圈。
朝遇停下手边的动作,抬眼看她,手向她一招。"过来。"
瞳婷像个女鬼般跑到他身边,神情很是疲惫。
"怎么了?脸色这么糟,没睡好是不是?"朝遇搂过她在身旁坐下,手指轻抚过她眼下的黑影。"作噩梦?"
"不是,"她摇摇头,靠在他结实的身上。"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作噩梦,一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以前好像也有过,但是都没有这次累。"
而且她的手肘与膝盖都还隐隐作痛,掀衣一看居然还有些青紫,可是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跌倒过?
他安慰著她,"是你想太多了,肯定是我们最近东奔西跑到处去玩而你不习惯,太累了。"
"是吗?"她打了个呵欠。
但是太过疲倦让她忽略了内心深处那抹否认与警示。
"就是这样,你先在我这里睡一下,晚一点我再叫你。"他拍拍自己的大腿。
她揉著眼,"好。"
挪了位置然后把头枕在他腿上,有四哥在身边她好像就比较心安,空气中的沉香使她的心神宁静下来,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朝遇脱下外袍盖在瞳婷身上,左手轻轻拍著她的背。
他的动作极其温柔,但是眼瞳变得深沉复杂,直到室内缭绕浓浓的南海鲛香时,他的手掌移了位置。
缓缓贴於她的脑上,眼睛闭起,嘴中喃喃念著一串不成段的话语,犹如神魂出窍,脸色沉静肃穆。
由旁看来,仿若正在进行一场诡异阴森的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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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头晕近来更盛,虽不至於头痛,但是那种莫名的晕眩感还是令她不舒服,而且感觉就像她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可糟糕的是,她连她该想起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怪症状找大夫好像也没用吧?
室内氤氲一片,澡盆中的热气冉冉上升。
瞳婷放松的趴在澡盆边缘,浸泡在水里的感觉真好,飘飘然的,当然不会像她看到水池与湖水会恐惧。
一手搅弄著水,水面漂浮著小桃新采来的花瓣。
她听见后方的门开启又关上的声音。
是小桃吧!她不以为意的连头也不回。
然后,她渐渐闻到空气中弥漫著一股浓郁的香味,好熟悉喔,这香味她也常常闻到,小桃真是贴心,居然会为她点起沉香。"小桃,帮我擦背。"
后方传来拿布巾的细微声响。
接著一条布在她背上摩擦,力道不小却不令她感到疼痛,反而还很舒服,一声满足逸出唇瓣。小桃今天的手劲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