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咋舌,「真想知道妳平常都看什么书,居然懂这么多。」
「这个!」她从怀里掏出两本不薄的线装书,大方的放到他手上。
「黄历和禁忌大全?还有吗?」她怎么能塞下这么多东西,到底都是放在哪里呀?
苗惊绿看着她跪坐在床上,迅速又俐落的将身上的东西掏出来。
居然有红蜡烛还带烛台的,香一大把、掷茭一对、小铜镜一面、太极八卦图一张、爆竹三个、石灰一包、小香炉一个、平安符一堆、柳丝一把以及各色丝线、小剪刀等等。
「好了、好了,妳全收回去吧。就算妳待会搬出一张桌子来,我也不惊讶了。」
「我有桌子呀,你要看吗?不过很小,是我请师父特地用桃花木做的,可以折起来很方便带,桃花木可以赶鬼你知道吧?」
看她认真的模样,苗惊绿真不知该说什么,「妳是为了出门才准备这么多东西,还是平常就这么带?」
「当然是平常就要有随身携带的好习惯,否则要用时找不到,那多麻烦呀。」
「妳还真细心,这也算是优点吧。」他朝她一笑,「来,把药喝了,凉了不好。」
「好。」她乖顺的捧起药碗,喝了一口,皱皱眉,「好苦呀。」
虽然这么说,她还是将他的心意给喝完。
「良药苦口嘛!妳睡一下吧,我就在前舱,有事喊一声我就来。」
「你不会又突然不见吧?」她突然拉住他的手,「相公,是不是你不想我做你的妻子,所以你才要扔下我?」
苗惊绿看着她,又重新坐回她的身边,「灿灿,妳年纪还这么小,真懂得做夫妻是怎么回事吗?」
她脸一红,轻轻垂下头,「我当然知道呀。」
不过是熄灯、睡觉、点灯、作伴这回事,或许再加生几个孩子。这她怎么会不懂呀!
「是吗?」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温柔的看着她清澈的明眸,那里充满着坦率、热情与信任。他移下头,落了一个吻在她的额头上,「妳该睡了,晚安。」
金灿灿看着他修长的背影,下意识的举手摸着自己的额头,那里感觉像火烧过般的灼热。
她的心怦怦的乱跳着,感觉有点落寞,好像是期待什么却感到失望似的!
但到底她在期待什么,她自己却也不明白。
她抱着棉被躺下,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神哪,真谢谢你给我这个相公,我好喜欢他,我一定会做他的好妻子,好好照顾他的。」
虽然这么说,但她心里仍然感到有些害怕,担心他再度扔下她。
但是她努力把这个讨厌的想法塞到心底,不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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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吹进京城的定南王府,微微吹动着王妃柳湘的衣裙。
她烦恼的在屋子里踱步,这恼人的秋风让她心烦,干脆要婢女把门窗全关了,这也好跟王爷说话。
「王爷,你倒是说句话呀,这事该怎么办才好?」
苗云赏玩着他的雀鸟,轻声说:「这我也没法子,人又不是我逼走的。」
有好好王爷之称的苗云,生平是个没脾气的大好人,因此被强势的王妃骑在头上,数十年如一日倒也认了。
「什么?这会儿你是在怪我喽!」她非常生气的说:「全都是曲疏影这狐狸精搞鬼,你不骂她,反倒来怪我?」
「我没有怪妳的意思嘛!只是疏影在这,妳瞧她不顺眼,夹在妳们中间,紫陌也难做,走了家里倒也安宁些。」
柳湘发火了,「你以为他是没有妻子的人吗?」
这个老爱惹她生气的二儿子真是不知道轻重,居然把从小指腹为婚的妻子留在这守活寡,自己带着硬要嫁过来的曲疏影离家逍遥去。
她那一向乖巧的媳妇段浣玉脾气好,懂得吞忍,可是她的爹娘岂会善罢甘休?
「这个嘛……」苗云摸摸胡子,「又不是没派人去找,紫陌不回来,我也没办法呀。」
「没办法?你做人家公公的,一句没办法就算了?」柳湘大声的继续说:「苏如今天可是特地跟我理论来了!说浣玉嫁到我们家三旬,居然还是处子之身,多丢脸呀!」
苗云脸一红,「夫人,妳怎么说起这话来了?」
管到小一辈的闺房情事里?太没有体统了吧?
「你什么都不管,我当然得过问。浣玉什么都没做错,这么对她是我们亏欠她。」她气呼呼的说:「苏如说的对,我们欠浣玉一个相公,是该替她作主。」
「苏如是她娘,当然会这么说呀!紫陌也没死,只不过出门去了,难道妳想浣玉改嫁,除了这之外,我想不到办法给她一个丈夫。」
柳湘得意扬扬的说:「没错,就是要让她改嫁!」
苗云一听,难得的露出了笑容,「是吗?哪太好了就这么决定了,嫁妆我们来帮她准备。」
把这个心机深又阴险的媳妇送出门去,他的好儿子紫陌和好媳妇疏影才能回家来。
「这倒也不必。」柳湘哼道:「你开心什么?浣玉这么好的姑娘,你以为我舍得她到别人家当媳妇去吗?」
这下苗云胡涂了,「但夫人妳刚刚说……」
「我说让浣玉改嫁是嫁给惊绿,这样一来都是咱们的媳妇,也就没差别了。」
「什么?这怎么可以!」苗云着急的说:「绝对不行。」
「我说可以就可以。浣玉至今仍是处子,这我们都知道,她出身良好,正是当王妃的好人选,我说就这样决定了!」
「可是……」苗云还想再说,但是被柳湘一瞪,又乖乖的住了口。
唉,他平静的居家生活,又要开始鸡飞狗跳了……
第四章
充满檀香的屋子里飘满了悦耳的琴声。
一双修长、洁白的手轻缓中带点慵懒的在琴弦上拨弄着。
长长的黑发盖住他洁白的半边脸,他那专注的神情非常的吸引人。
只可惜眉眼中那股浓浓的杀气,即使是用清高的琴音都掩盖不住。
这人正是手握朝纲,人称千岁的朱太师。
朱子兆十八岁考中进士之后,深获皇上信任,破格升用,短短数年间职级跳了数跳,如今才三十有七,就已经是位高权重的太师。
他门下的学生有四分之三年纪都比他大,有的甚至可以做他的父亲、爷爷了。
朱子兆并没有窜位谋反的野心,他只是喜欢手握大权的快感。
能掌握每个人的生杀大权,各邦进贡的美女,珍品他先行挑选,不要的再送进宫;各官的升迁、罢用也由他决定,他所拥有的权力早已相当于一个皇帝,那他干么浪费时间去窜位?
可惜是那个笨蛋太子不明白,一心只想扳倒他,平白牺牲了许多人的性命。
而那个好摆弄的皇帝,最近似乎受了太子的影响,有见疑他的意思,问了几件他所经手的案件。
那不外是贪污,除掉与他对立的大官之类的事,皇上突然问起来,一定是太子从中挑拨,这事情不能不谨慎处理。
铮铮几声,他结束弹奏,一旁的婢女连忙送上洒了花瓣的水盆来让他净手。
低眉敛首却带着一丝轻蔑,他看着始终跪在面前的探子,轻哼了一声,「本事真大,连苗惊绿到太湖做啥都查不出来?我派了四十个探子出去,只有你们这几个回来?你们的形迹早让苗惊绿发现了,还能查出个屁来。」
探子们全都往地上一趴,齐声惶恐的说:「属下知罪。」
「知罪?那有什么用?」他回头对一个面无表情的大汉说:「秦行,你立刻动身南下,我不管苗惊绿到太湖做什么,你问得出来便罢,问不出来就杀了他。」
秦行立刻领命而去。
朱子兆看着地上一排饭桶,皱起眉头,喝道:「你们还赖着干么?要我帮你们送行吗?」
就这样,十八个密探因为丢了苗惊绿的踪影,被判了死刑。
朱子兆对人命毫不在意,反正总有数不清的人排队要来给他卖命,他干么要珍惜他们的贱命呢?
一干探子个个冷汗直冒,还想求情。
此时一阵笑声响起,一个艳若桃李,浑身充满馨香穿着暴露的女子走进来,轻轻一笑,「太师,你生气啦,让如花来给你揉揉,别为这群奴才动气。」
她纤手在他心口轻揉,充满野性的美感让人心跳加速,这个番邦进贡的绝世美女既妖且艳,浑身都是魅力,实在是难得一见的浪女人才。
所以当然被他留下,进不了皇宫成为皇帝的新宠喽。
朱子兆反手握住她,将她的手往下拉,「妳看看这群饭桶,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干脆全砍头算了,省得我看了碍眼。」
如花妖魅的一笑,「这群死奴才让太师这么生气,砍脑袋岂不太便宜他们?横竖他们都是要死,不如顺便让我们找点乐子,也算有点用处。」
听到这句话,跪着的十八个探子全身发抖、冷汗直流,胆小一点的还直接尿在裤裆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