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哪有这种事?
作了一个梦?然后就把他当相公,三更半夜跑来要跟他双宿双栖?
金灿灿哭丧着脸,委屈不已的说:「我很认真呀!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呜呜……」
「别哭,拜托。」苗惊绿跟他弟弟有着相同的弱点,最见不得女人哭,「来,这给妳擦擦脸。」说着,他将自己的手巾给她,「妳看起来很……不干净。」
根本就是脏得好恐怖!不干净还是非常委婉的说法了。
豆大的眼泪不断的从金灿灿眼里冒出来,她抢过手巾,将脸埋在里面,呜呜咽咽的说:「呜呜,我不是不爱干净的人!我这是没办法呀,为了要来找你,我爬狗洞出来,根本就顾不了那个方位有噩神,结果真的被狗追,衣服都被咬破了。
「好不容易逃过一劫,谁知道又摔到猪圈里,现在你还怪我不干净,我怎么这么命苦、不幸呀,呜呜……」
她劈哩啪啦说了一大串,苗惊绿眼睛越瞪越大,「看来妳今晚倒真是不好过,好可怜。」
「是呀,我好可怜喔。」
她用力的擤着鼻子,擦擦眼泪,将脸上的脏污擦去大半,露出秀丽的脸孔。
苗惊绿惊讶的发现。她不就是早上那个宝贝千金吗?
店小二说她迷信成癖,成天把不幸和不吉利这些话挂在嘴边。
这么说来的话,她的确有可能为了一个梦,特地跑来跟他私订终身喽?
真不知他是哪来这么大的福气,平白无故得了一个老婆!
「姑娘,妳姓金对吧?」苗惊绿打算好好的劝劝她,打消这个荒谬的念头。
「是呀,我没告诉过你,怎么你知道?」金灿灿露出兴奋的笑容,「这是缘分,好奇妙喔。」
苗惊绿决定不让她越陷越深,「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是小二告诉我的。」
「喔。」她看来有点失望,但随即又振作起来,「没关系,我们还是有缘分的,否则干么小二谁都不说,就只告诉你,对不对?这是上天注定的。」
他忍不住好笑,「要这么解释的话,也说得过去。」
「呼,那就好。」金灿灿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对了,相公,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苗,叫惊绿。」看她那么煞有介事的认真模样,他觉得有趣,干脆就顺着她的话。
「苗惊绿?」金灿灿用手指沾茶,在桌上写下他的名字。
「对,就是这三个字,妳倒挺聪明的嘛。」
她小脸微红,甜甜的说:「谢谢相公夸奖,对了,那你今年几岁了呢?」
苗惊绿有问必答,「二十五。」
「二十五?那么属马…………」金灿灿脸色一变,「糟了!我属兔耶。」
「嗯,妳小我九岁,但那又怎么样?」
看她的面貌和身段,他就猜她年岁尚稚,果然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相冲呀!」她一副不好的样子,「这两个生肖忌配。」
他闻言哈哈大笑,「妳懂得还真多呀。如果真是这样,那也没办法了。」
「还好,我虽然是属兔的,只是出生在年尾,加上算命师说属龙对我比较好,我大都说自己属龙,这不就合了。」金灿灿洋洋得意的说。
而苗惊绿则是笑到连连摇头,「这样也行吗?」
「当然喽。」她理直气壮的说:「你不知道『女无真命,男无假命』吗?」
「原本不知道,现在受教了。」他笑问:「好,该换我发问了吧?」
她点点头,「都是一家人,当然什么都可以问呀。」
「妳叫什么名字,妳爹又叫什么名字?」如果她真跟金贵雄有关系的话,那他就有办法拿到证据而不惊动旁人了。
「我叫金灿灿,我爹叫金贵雄,是太湖有名的商人,我们家住在风雨坡--」她还想继续滔滔不绝的说下去时,苗惊绿已经得到他要的资讯,连忙打断她。
「好了、好了,既然是一家人,其他的事以后都会清楚的。」
真是老天都帮他呀,平白无故送一个绝佳理由来帮他达成任务。
金灿灿眼中发光,「这么说你同意喽?」
她就说嘛!这种事有什么难的,他们是上天注定的宿世姻缘,本来就该在一起的。
偏偏爹娘和姊姊不但不允许,还说她的相公一定也会觉得荒谬而不同意。
哼,瞧他现在不是眉开眼笑的答应了吗!
「我当然同意呀!老天送我一个娘子,我干么不要?」他笑咪咪的说:「不过呢,婚姻乃是大事,一切都要按照规矩来。」
只要苗惊绿点头,金灿灿什么都同意。
「现在呢,我让小二烧水来让妳梳理一下,天一亮我陪妳回家去见妳爹娘,当面向他们提亲,妳意下如何?」
「不行啦!」她一想到爹爹的威胁就害怕,「我爹绝对不会答应的,他一定会叫四姨婆随便找个人把我嫁了,也不会让我嫁给你。」
「那我们就求到他答应为止。」
最好是等到他拿到东西之后,她爹依然不愿意点头,到时候他要走人也不会太困难。
他可不想真的弄一个娘子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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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语像长脚,不到一个早上的时间,金家五小姐以梦为据,夜半寻夫的创举,早已沸腾了整个市镇。
怪只能怪客栈的隔板太薄,掌柜话又太多,所以才会传得人尽皆知。
金贵雄气到头顶生烟,所以当苗惊绿带着金灿灿回来时,他只问了几句,想也不想的就答应把金灿灿塞给他,说他再也不管了。一心赶紧把女儿嫁掉,眼不见为净。
这下倒是出乎苗惊绿的意外了,他得硬着头皮央媒来求亲,乱掰自己的身世,一切都弄着煞有介事,似乎真的准备迎娶妻子似的。
而金灿灿当然是乐不可支,成天拉着他到处游玩,说是要培养感情。
「相公,这里就是我的闺房。」金灿灿拉着他,满园乱逛,不断的帮他介绍解说。
他探头看了一下,里面不像房间,倒像问小庙,举凡香烛、神案、素果……什么东西都有。
「这真是特别。」
「这样我才能安心嘛!我们的新房,我也要这样布置,不过还要多加几条姻缘绸,而且整匹不能断,这样我们才能长长久久。」
看她这么甜蜜、向往的模样,害苗惊绿还真有点愧疚。
「妳喜欢就好,一切都交给妳布置。」
「真的吗?」她拍拍手,踮起脚尖在他颊边亲了一下,「相公,你待我真好。」
「那当然,妳是我未来的妻子嘛。」
「不过我待你也不错。」她拿出一个小口袋,拉开两边的绳结,笑盈盈说:「你瞧,我给你做了这么多平安符,每一个都过过香火,包准灵验。」
苗惊绿伸手进去一抓,满把花花绿绿、各式各样的护身符,「外出平安、身强体健……这么多呀?」
大概什么大小事她都包了吧,看着小巧精致的绣花图样,苗惊绿有点感动。不知道她做这些东西要多久呢?
「当然要多一点呀,要全方面兼顾,要是遗漏了,会造成一辈子的遗憾呢。」
「这个应该用不着吧?」他拉出一个平安顺产的护身符,苦笑了一下。
她脸一红,赶紧抢下来,「既然你用不着,那我收回来放好了。」
这是她做给自己的啦,只不过不好意思让相公知道,都还没拜堂,她就已经想着生孩子了。
「妳真用心,送我这么一个大礼。」他笑着说道:「如果我没给妳回礼,那岂不是太失礼了吗?」
「我们是夫妻,说这多见外?不过如果你有这个心意,那我也会很高兴。」说着,她害羞的把头低下去。
苗惊绿从腰问抽出惯用的折扇,笑着放到她手上,「这扇子虽然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但也伴了我好几年,现在送给妳。」
金灿灿握着扇子,脸上露出感动的笑容,「相公!我好高……」不对呀!他送她扇子耶,她怎么能高兴?
接着她小嘴一扁。
「我好不幸喔!呜呜……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还没拜堂就被休了,呜呜……」
「什么?」苗惊绿傻眼,「没有呀,我没有这意思呀。」
就算他心里是有这念头,也没说出来的打算。
「你送我扇子,这不是要跟我绝交了吗?」她委屈不已的说。
「我没这意思,只因这扇子是我的随身之物,跟我特别亲近,所以才拿出来送妳。」
旁人告诉过他,说她的脑袋接收下到幸福、善意这些好的意念,只会往坏处想,还真是没错呢!
「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送人家扇子呀!扇子夏天用完之后就没用了,常常被抛弃,所以有『送扇,无相见』的说法,这是常识耶。」
「好,对不起,是我错了,那我收回来,妳别哭呀。」
可她还是哭,「这怎么行?既然已经送人,怎么还能要回去,而且还是送这么晦气的东西,我要是还给你,不就把晦气给你了吗?这么不吉利!难道你以为我是那种会想害自己相公倒楣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