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快了,再一下下。”水昊亦步亦趋地拉著她继续往前移,并笑著把她“顺 便”张开的眸子蒙住。
此举立即换来她的好一阵嘀咕。
“又来了,就怕你是乘机报仇,存心先带我猛兜圈子,把我耍得团团转后,再陷害 我去撞树。”他素来以逗她为乐,此点相信大家是有案可稽。
“你怎么知道?还真叫你蒙对了一半哩。”水昊倒抽了一口冷息,女人的第六感真 是不容小观。
“好哇,我就晓得。”贺洛芯扳开他的手嘟嚷。
“眼睛,你的眼……”
“眼你的头来,这时候谁理你!”贺洛芯拍掉他指来的手。
这死男人就是有这种好本事,每每她刚觉得他这人还不赖,他便可以在三秒钟之内 惹恼她,这样贝戈戈的顽劣个性,叫她如何敢放胆去爱他嘛。
喝!
爱?!她怎么会……“别那么凶嘛,这次真的要到了啦。”他劝慰地拉著她的手。
平地无端轰出一声雷,她正被劈得心乱如麻,好死不死,经由他掌心传来的体热, 蓦地向她加温增压,一波又一波的涟漪,随著温度升高而变大震幅,害她方寸全慌。
“都怨你啦!”措手不及之余,她遂迁怒到他的头上,朝他乱槌一通。
“怎会怨我咧?”水昊举臂护驾,只好屈打成招。“要怨就怨在我也没料到牵著你 的感觉会--这么好,所以一‘疏忽’就给它多绕了那么几圈嘛。”
这种打情骂俏的感觉也很好,他记得从那年出事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过……或许, 她能帮他解开缚住他良久的心结。
“你……”贺洛芯愕然。
她始终不愿承认,她曾企盼这条路没有尽头,他与她能一直这么手牵手地走下去。 如今听他提起,她以为是心事让人察觉,他是蓄意揭她的疮疤,不禁羞愧成忿,对他更 是饱以老拳。“谁要听你在那里胡说八道!”
“我没胡……痛……哎呀!”水昊边跑边解释。
做人真是难,他明明讲的是实话,却没人要相信。
是啦,他平日玩笑是开得多一点,但他现在的正经表情,难道不够诚恳吗?
“你还说?!”贺洛芯面红耳赤,边追边吼。
“好,不说,你就别再打啦……”水昊不晓得在短短俯仰问,她的心思已然翻腾了 世界一周,只当她是闲暇时使的小性子。
他遽然回身站住,张臂迎接随后煞不住步履、而撞入他胸城中的娇躯。
“别发火嘛。”在她发嗔之前他先发制人,将她的忿颜板到正确方回,然后欣悦地 宣布。“咱们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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潺潺溪水清澈见底,漫山遍野万紫千红,一栋灰灰黑黑的古朴石屋立在其中,满园 春色活脱脱是童谣的重现。
“这……这是……”狷飙的怒焰顷刻化为乌有,贺洛芯数度揉著双眸,难以置信眼 前所见到的景象。
“这是石板屋。”水昊挺直胸膛,很是骄傲。“我利用这岛上到处都有的板岩,把 它们劈成一片片的石板建筑的,这可是我以前跟台湾东部高山地区的原住民学的喔。”
“你要给我的惊喜……就是……它?”
“宾果。”水昊嘿嘿笑著点点头。
“喔……老天!”贺洛芯伸手抚著那冰凉的墙壁,神情仍处于激动和震惊。
“你喜欢吗?”他轻轻搀著她的皓腕。她看起来像是随时会昏倒。
“我加入空姐这辛苦、但薪资不错的高危险工作群,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拥有,这 么一个仙境。”贺洛芯不由得叙出多年来的心愿。“可惜努力赚的钱,永远追不上物价 指数,离梦想总是有段差距。”
她上上下下打量著石屋,仿彿少瞧一眼,它就会幻灭。
“如今这段差距突然缩减为零,”梦想变成真实画面呈现在她面前……她睁著杏眼 ,缓缓地回首瞅著他。“你还问我喜不喜欢?”
“那么意思是?”多次的教训累积,证明凡事要耳听为凭,水昊不敢自作聪明,决 定要亲耳听她讲出。
“喜欢?”贺洛芯大喜过望地跳进他怀里,勾著他的颈项尖嚷。“岂只是喜欢,简 直是喜欢极了!”
虽然石屋是迷你了点,比她想像图中的欧式城堡缩版了几十倍,可是当你餐风宿露 了一个多月,突然多了间可避风挡雨的遮蔽物,庆幸之秋,胃口自然也就没那么刁了。
“谢谢,谢谢……”她一时兴奋过度,也没多想,亲热的乱吻疯狂地印在他的脸上 。
目如明星闪闪动人,唇如玫瑰红润欲滴,雀跃的神情,使她丽质天生的玉貌倍增娇 憨,逐渐痊愈的仙姿令她艳光四射,因伤消瘦的身材也恢复了丰腴,她不再是个病西施 ,而又变回最早他遇到的那位趾高气昂,神采奕奕的活美人。
日久生情。
水昊终究不是木头,他有正常的生理反应和心灵的需要,恰巧女方之于他,亦存有 那么一些些吸引力,干柴于是被点上了烈火,结局如何是可想而知。
致谢的声浪接著全被他吻进唇中,大掌牢牢地固定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紧密地嵌向 他温暖粗犷的胸怀,使她与他更贴近,此时,空气和空隙在两具躯体间是多余的,他吮 弄她的唇舌,就像工蜂在品尝香甜的花蜜。
贺洛芯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般地步,她本来的用意很单纯,如今情况完全失控 ,可是她并不害怕,礼教叮咛她该推开他,但在这原始的无人岛上,谁管礼教长得是啥 款……犹记得上一回的感觉不赖,她至此仍深深难忘,故而何不顺其自然,藉此机会再 试一次?反正身心的自我抉择就是想要他,那么她何须违抗天意呢?
只是呀,天意偶尔也会恶作剧。
“呵呵……”贺洛芯勃然失笑地撇开脸。
“呃?”水昊如坠烟海、莫名其妙。
“呵呵……哈哈哈……”贺洛芯却是越笑越夸张,最后还站不稳地扶著他的腿,蹲 在地上捧腹。
“怎……么啦?”水昊讷讷地看著她。这种滑稽的场景,不该发生在他俩欲火烧得 正旺的时候吧。
难道说,他的调情技术退步了?
“你的……胡子……哈哈……”贺洛芯笑不成声地指著他。
“我的胡子?”水昊闻言搓摸著许久未理的下巴,那毛茸茸的一圈恍若杂草丛生, 但是接吻和它有啥干系?
“它们弄得我……好痒……哈……”一开始她笑,是因为怕痒,再来她笑,则是觉 得此事令人喷饭。
“这……”水昊也跟著发噱。想当初她嫌脏乱,天天唠叨要他剃,他却嫌麻烦而抵 死不从,想不到今天却是这大胡子坏事。
不过也好险它救了他,否则今儿个,他只怕没办法像上回那般中途抽身,待他大错 铸成后再来道歉,根本于事无补。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贺洛芯好不容易止住笑。
猛抬眸,他雄霸的胸肌占据了她整个目光。
如果刚刚不是突发状况,她会不会让他继续下去?或者她会失去理智反过来强迫他 ?
答案虽说永远是个谜,也她很清楚地明白自己不会拒绝该来的事。
“怎么啦?”水昊见她盯他盯得出神,他下意识又摸摸那堆胡须,考虑该不该刮掉 。
“呃……没……没。”刹那间,她才想到要害躁,红透的桃腮急忙再度垂下,对于 自己的情归何处,似乎也有了个方向。
她试图转移尴尬。“你最近常常无故消失,半夜又常愉溜不见,就是为了弄这个石 屋?”
“哇铐,我那么小心,居然还是被你发现!”水昊不禁张口结舌。
女人,你的名字叫做FBI。
第七章
设若两个没有血缘的男女,男的送给女的一栋房子,有无任何特殊的意义?
如果有,那所代表的是什么?
他喜欢她?他要她?他爱她?或仅是很单纯的赠礼?
贺洛芯不晓得该以何种角度去看水昊。
“你一定花了不少心血和时间。”她直勾勾地盯著他,期望能观出些什么。
当然,他有极大的可能是因为那晚她遭蛇侵袭,他为了防患未然,避免历史再次重 演而做的措施。
但很难相信他肯为一个毫无干系的人,费那么大的周章,真的很难。
“没……没什么啦。”平常让她骂惯了,她忽地变得好生客气,水昊一下子反倒不 能适应。
“大前天你送我一对草编的幸运绳手环,前天是一套皮革背心和皮裙,昨天是遮阳 的草帽,今天是间石屋……”贺洛芯屈指数著。
再之前是她睡的草席,足下登的草鞋……等等,举凡他们日常用的、吃的,医疗的 ,全出自于他灵巧的大手。
“举手之劳啦。”他摆摆指头,示意那没什么。
“举手之劳?”对习惯“举手”花钱买东西的贺米虫,他根本就是个点石成金的魔 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