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回要是再邀她去那种危险的地方,我必定先剥掉你一层皮。”霍旭青伸出拳 头,以儆效尤。
“我也是觉得他真的很不懂女人。”门悄悄地朝内拉开,水柔悠悠地加入众人的讨 论。
她原先不想理睬人,全因她想好好地静一静、想一想,顺便整顿一下紊杂的思绪, 不料事与愿违。不过从他们的那堆矶哩呱啦之中,她已经了解整个状况,如今理该出面 ,免得他们忧心。
无奈大伙儿慌的慌,气的气,谁都没注意到现场多了一张嘴。
“就是嘛,下一回,你是不是要约人家去墓地啊?”贺洛芯臭骂。“我们平常是怎 么调教你的?这二十多年来,你怎么半点长进都没有?”
“我……”贺羲平面有难色地搔著头。
“你猜得很准耶,如果我没受伤,本来我们是约好第二天要去墓地。”水柔接话。 有这么强势的妹妹,她想其他的五位姊姊也弱不到哪里去,她认为他对女性的畏惧,搞 不好就是被她们“调教”出来的。
“什……什么?”两女一男异口同声大叫。
“真的假的?!”贺妙仪和贺洛芯的下巴勃然坠地。
霍旭青则咆哮:“你还敢带她去那种鬼地方?”
“我……我……”贺羲平捂住耳朵,他的耳膜差点被他们三面夹攻喊破。
“有一件命案要开棺验尸。”水柔为大家讲解。
“又是命案?”霍旭青拔高声量。
“对,你……放心,便当……的菜色,我……已经想……想好了。”贸羲平乐观地 补充。
“天哪!”贺氏姊妹花受不了地拍额,水柔也旁摇头叹息。
“水柔看上你算她倒楣,你最好祈祷她没有事,否则我就把你……”霍旭青揪住贺 羲平的衣领警告。不过他也有错,他那时应该蹙回来向水柔讲明的。
“你何时变得这么暴力?”水柔促狭。
“我不是暴力,我只是气不过他的呆呀,水柔。”霍旭青偏头对她说,语毕,又回 首瞪著贺羲平。“你不要以为水柔帮你说情,你就……”
等等!
水柔?
房外的四双眼眸,诧异且迅速地转往同一个方向,争执的音律赫然化成一道冷抽, 再扭曲为骇愕的齐嚷:“水柔!”
“我见你们吵得正愉快,所以不忍打扰。”水柔倚在门边,直接问霍旭青:“他们 真的是兄妹?”
“如假包换,同父同母。”霍旭青放开贺羲平。“博士的父亲是美国人,母亲是台 湾人,妙仪是老么,洛芯在家排行第七,他是老六,另外大姊叫……”
“不用再说下去了,妙仪方才把他们家的族谱,几乎都说给我听啦。”水柔只是想 再确定一下。
“都是我顽皮。”贺妙仪皮没想到会惹出这么大的祸。
“不关我的事喔。”贺洛芯举手撇清,她才刚下飞机而已。
“都不关你们的事,是我不好,我没有相信他的话。”水柔摇头。贺羲平解释过他 们的血缘关系,是她没将它听进去,才搞得大家鸡飞狗跳。
不过也真的怨不得人,基本上,这三兄妹的外型、个性、甚至容貌所代表的国籍, 实实在在是差大多了。
“你……你……”贺羲平睁大两瞳瞅著水柔好一会儿,确定她真的没事后,不禁虚 脱地跪坐下来。“吓……吓死我……了。”
旋即他又忿然站起,凛著神色指责她。“你……以后……不可以……这样……把自 己……关著!”
“羲平?!”贺氏姊妹花惊异地揉揉眼睛。相处了二十年有余,这还是头一遭见他 发脾气,亦是头一次听他厉声恫喝。
别说是她们了,就连水柔和霍旭青也没料到他会发威。
“你……听到没?绝不许……再……那么……吓我!”贺羲平义愤填膺。
“为什么?”水柔反问他。她想听他说出来。
“你还问……为什么?我从……没这么……操心……害怕过,怕……怕你真的…… 出什么……意外,只留下……我一个人,你……你叫我……怎么办?”贺羲平怒发冲冠 ,怏怏不乐。
“对不起。”水柔听得好感动,她冲入他的怀里,亲匿地抱住他的腰。
“我……我……是……说真的。”火山爆发般的气焰,霎时消弭在她似水的柔情中 ,贺羲平面红耳赤,低声嘟囔,一双手失措地无处搁置。
“我知道。”这个傻瓜!水柔柔笑地把他的手,抓来圈住她的肩膀,再偎进他温暖 的胸膛。
霍旭青呢?早就识趣地拖走想留下来看热闹的贺妙仪和贺洛芯,临去前,他不忘向 水柔挤眉弄眼,比出V形的胜利手势。
第八章
“你……真的……不要紧?”贺羲平几乎是每吃一口饭就问一次。
“真的。”水柔不厌其烦地点头。以前都是她问他,这回就让他问个够,当是捞本 好了。
“头……不晕了?”贺羲平吃完一块肉,又问。脑震荡这玩意,说不危险咧,它又 有点给他危险,还是留心点儿的好。
“不晕了。”水柔老神在在,依旧细嚼慢咽。
“还……会不会……想吐?”贺羲平扒了两口饭,想想仍是不放心,再问。
“不会。”水柔气定神闲地品尝他特别为她熬的浓汤。欸!这么让他宠下去,怕她 的胃,再也吃不惯别人的手艺。
“那……”贺羲平才开腔,水柔已快手塞了一根鸡腿到他嘴里。
“我不晕、不吐、不渴、不累、不痛,你安心吃饭吧。”她温和地柔笑著。
“嗯,嗯,嗯。”贺羲平乖顺地猛颔首。
“哈哈哈。”一旁同桌的贺妙仪和贺洛芯,再也忍不住地爆笑出来。
“吃……你们的……饭。”贺羲平含著鸡腿,口齿不清,同筷子轻敲她俩的脑袋。
“你知道吗?羲平对你真的不一样。”一吻克一吻,这世上大概找不到第二个水柔 ,能这么有耐心地待他,贺妙仪很为哥哥高兴。
“哦?”水柔好奇地放下碗。“怎么不一样法?”
再如何了不得的女强人,仍不能免俗地想探询自己在情人心中的地位。
“我举个例吧。”贺洛芯止笑插话。“如果在我的左边,是今年的世界小姐,而右 边,则是一具尸体,你猜,他会走到哪一边?”
“右边?”水柔扬眉。
“宾果,一般男人一定是马上奔到左边,但他却会兴冲冲地跑到右边。”贺妙仪弹 指做出音效,再与贺洛芯对望,按著默契十足地齐声笑著说:“去研究那尸体是怎么死 的。”
“这我相信。”水柔莞尔。他若不那么做,就不叫傻大个了。
“不能……怪我嘛,尸……体……真的……比较有……有趣呀。”贺羲平击鼓鸣冤 。
“是哟,那我请问你,你何时正眼瞧过女人?又何时记住过人家的名字?以前缠著 你的那些女人,叫什么你还记得吗?”贺妙仪斜睨他。
“对呀,说一、两个来听听啊。”贺洛芯摇头助威,和她搭配得天衣无缝。
“我……那时……都……记不住,现在……怎么……会……叫得出。”贺羲平理所 固然地辩护,但哪里是霸王姊妹档的敌手。
“玛莉?艾咪?安妮?珍?乔?她们是谁?”贺妙仪开始唱名提醒他,这几个皆是 美国最、最、最普遍的名字。
“不……不认识。”她每说一个,他就摇一次头,旋即,他喜道:“珍.韦伯斯特 是‘长腿叔叔’的作者,珍.奥斯汀写了世界名著‘傲慢与偏见’,珍……”
“停。”贺妙仪出掌,她啧啧有声转向水柔数落他的不是。“你听到没?他不懂浪 漫和情调也就罢了,可他居然对交往了两、三个礼拜的女人,连个起码的名字都喊不出 来。”
“虽然我也很讨厌那些女人,但凭这一点,我倒是挺为她们叫屈的,面对别的女人 ,他连话都说不来。”贺洛芯跟僻哩啪啦地说了一串。
“她俩说得是,你若不喜欢大可直接拒绝,犯不著这么气人家。”水柔附和,目前 是女性大联盟的一员。
“难……记嘛。”他也很委屈呀。
“难记?”贺妙仪冷哼,然后挑挑眉招呼著贺洛芯一起笑。“那……‘水柔’
可好记?”
“嗯。”贺羲平回答得毫不犹豫,听得水柔好不甜蜜。
“呵呵,说你蠢,你有时还满机灵的嘛,竟懂得如何拍马屁。”贺妙仪嗤鼻。
“那我再者考你,玛丽莲梦露是谁?玛丹娜是谁?”
“她们……是……姊妹吗?”贺羲平希望她给点提示。
“姊妹?我还她们是双胞胎咧。”贺洛芯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
“她们……是……双胞胎啊。”他茅塞顿开,摇头晃脑,肚子里已在思索此对双胞 胎是何方大人物,她们发现了哪些理论。
“你们就别再联手逗他了。”水柔憋笑。
“你不晓得他有多呕人,你要是问他跳跃基因,或相对论那些鬼东西是谁发现的, 他包准全会。”贺妙仪说得横眉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