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她俏皮的娇相害他神魂荡了好一下。
“对,不然你干么恶作剧?”许幼薇嘲讽。
孰料一语惊醒梦中人,耿忻猛然透悟方才他那些幼稚的捣蛋举止,全是因为嫉妒,刹那间他明白,原来在她适应他的同时,他也习惯了她的陪伴。他无法想像没有她的日子,他会多么的孤单寂寞,就像从前一样……
从前?他不记得从前,可他却记得被孤寂侵蚀的感觉。
恐惧顿如移山倒海般涌来,他恍若极须受人保护般地蜷缩着,慌惴的面容不安地喊着。“不要,我怕!”
“什么?”许幼薇被他没头没脑的话搞得莫名其妙。
“我好怕孤单,我好怕寂寞。”他也不懂为何他仅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悚悸吞噬,却毫无抗拒之力。
“喔,耿忻。”在他光鲜的外表里,他到底是过着怎样寥落的生活?许幼薇心疼地想紧搂他,但两臂圈住的只是一团大气。
“不!”耿忻大叫一声,又从另一方钻出来。他不该表现得如此懦弱,他应该是坚强冷酷的铁汉。
“耿忻?”她试着靠近他,他仓皇失措的样子吓到她。
“我没事。”他显然镇静了许多,几乎教人看不出他一秒钟前的无助。
语毕,他幻成一缕萧瑟的阴风散失在气流中。
“耿忻?”许幼薇伸手去捉,却什么都没捉到。
望着空空如也的掌心,她难过得想哭,思及那双和初见时一般沉郁的哀眸,和被打乱的心湖,怎是“忘了”两字就能抚平的呢?
要不是池里变冷的水使她直打哆嗦,许幼薇差点在泡澡时睡着。
“哈瞅……奇怪?我最近又没有特别忙,为何老觉得又累又困?”猛然的喷嚏让她清醒了不少,她急忙从浴缸内爬起。
哗啦啦的水珠沿着她的胴体曲线滴在浴室的瓷砖地板表面,她伸手想拿毛巾来拭身,不料脚下一滑,她砰一声重摔在地,后脑勺还撞到浴盆的边缘。
“哎呀!”她痛得大叫,一阵晕眩让她站不起来。
“我怎么这么背?”她暗忖。本来就不是很好的心情登时愈想愈烦,愈想愈觉得倒楣,她倏然感到难过,忍不住鼻头一酸,干脆坐在原地抱着自己放声嚎啕。
“怎么啦?怎么啦?”耿忻啪地出现在她旁边,既关切又怜惜地问。
“人家……滑了一跤……”她抽抽噎噎地说。
“很疼吗?”他感同身受地锁着眉,瞅着她扑簌簌的泪水.他的心跟着揪紧,他多想替她吻去那些清泉啊!
“废话!”她迁怒地喔骂。
“好啦,你瞧你哭成这样,年纪一大把了也不怕别人笑?”他故意逗她。
“人家我年纪哪有一大把?况且这里又没有别人。”她哽咽地回驳。
“唷——脏小鬼,你的鼻涕都流下来了,好恶心呀!”热烘烘的暖流霎时充塞他的肺腑,她不当他是“别人”。
“什么恶心?”被“真鬼”骂“小鬼”令她不服气。“我才不会流鼻涕呢!”
话虽如此,她的手背却已举到鼻唇间轻擦,然后她意识到被骗,抬眼又瞥到他俊颜上的窃笑,她于是耍赖地哭得更大声。
“好嘛,是我不对,你别再哭了啦!”他软软的语调,倒真像她会摔跤是他的错。
“本来就是你不对。”她不是个会撒娇的女人,但不晓得为何,在他的面前她就是禁不住想跟他任性一下。
“是,我承认,不过先让我扶你站起来好不好?”他出色的五官满是说不尽的宠溺。
“不要,还好痛。”心不由得化成一滩水,她偷偷地想着,如果能靠在他的怀里,感觉该有多好。
耿忻当然“听到”她的意念,他发现他亦有相同的想法,只可惜在他回到本体以前,他什么也不敢奢求。
压下强烈的欲望,他将口气放得好柔好柔,活脱像哄小孩般地问她。“乖,不哭,你告诉我,摔疼哪儿喽?”
“我摔到……嘎——”许幼薇顺手指向自己的屁股,此刻惊骇到她的一丝不挂、身无寸缕。
由于刚刚事出突然,他的出面关怀对两人而言又是那么地理所当然,故彼此均一时忘了她原先是在洗澡,如今经她的提醒,他才注意到她的旖旎风光。
“啊!”他呆若木鸡地大喝一声。
“你还看?”许幼薇仓促地用毛巾披在身上,粉腮全红的她不知该骂他或是安慰他,他看起来受到的惊吓竟比她还大。
“哦……哦……我……对不起……我……先……我……出去……”貌似潘安的面庞急遽转到别处,耿欣语无伦次地越过墙壁跑出去。
“真是的。”她应当羞愧、发怒和尖叫,可是她没有,反而抖着肩膀在笑。
思及他俨若做错事的孩童表情,她终于噗哧笑出。
第五章
许幼薇心不在焉地翻着虾米又抱来的一堆杂志。想到下午洗澡时的“意外”,她是愈想愈觉得羞赧。
“你今天的心神似乎很不宁喔?”虾米担忧地问。
“有吗?”她心虚地收回飘游的视线。
“没有吗?你看你杂志都拿反了。”虾米帮她把书倒过来。
“呃——”她索性将杂志合上。
“嘿——”虾米邪笑地指着杂志的封面。“你老实招来,是不是这朵‘桃花’搅乱了你的心?”
“什么桃花?”许幼薇这才看清楚杂志上的封面人物竟是耿欣,苹果颊无端地胀得腓红。
“呵呵,问得好,干他什么事?,一虾米颇有心得地捏捏她的鼻头。
“症状?”她躲开虾米的手。
“就是茶饭不思、心神恍惚。”虾米说得眉飞色舞。“我有没有告诉你,你最近在走桃花运?”
“我说你想像力未免也太丰富啦,我今晚茶饭不思是因为胃口不佳,我心神恍惚是因为太累……恋爱?我和谁呀我?”和灵魂吗?好好笑……噢,她怎会想到耿欣的身上?
“啥,没话说了吧?我虾半仙对这方面可是算得其准无比哩!”虾米沾沾自喜指着她。
“哈,我懒得跟你说。”她话才说完,脑海里不期然浮现耿欣忐忑、及渴望爱的眼眸,她猝然哀伤了起来。
“你看你,讲不到一句话,魂又飞跑了。”虾米馍她,随即好奇地贴过来。。喂!女人,你是怎么被耿欣煞到的?你们两个人是不是在暗中交往呀?”
许幼薇不知该怎么答,只好用笑带过。虾米要怎么想,她也无力去制止了。
虾米蓦地拍手大叫。“难道耿忻的失踪是为了你,你说,你们两个是不是为了躲避媒体,所以才……”
“耿忻失踪了?”许幼薇抢白,他要是失踪,她去■儿帮他找身体?
“怎么,你不晓得?”最坏的念头跟着闪过,虾米睨着眼睛问:“你别告诉我你是单恋。”
“这……嗳,事情很复杂,我一时也讲不清楚,你先把知道的说出来。”与其叫许幼薇看那些杂志上的八卦,倒不如听虾米广播来得快。
“耿忻有个弟弟叫耿炫,两人个性是截然不同。早先耿家的企业均是耿忻在管理,但前不久,耿炫忽然对外宣称耿忻要出国进修什么的,将公司全权交付给耿炫处理,接着就不见他再露面了。”喝口茶,虾米继续说道:“不过呢……哼哼。”
“不过哼哼什么?”许幼薇急忙追问。
“我猜耿忻百分之两万是失踪了。”若要论及小道新闻,人面广的虾秀消息最是灵通。
“为什么?”许幼薇则恰好相反,她对自己以外的事物一向不在意。
“为什么?”虾米受不了地嚷嚷,彷佛她问的是异常蠢的话。
“他这么差劲?”许幼薇问。
“岂止差劲,此人馊到发臭,耿忻单是每年帮他收的烂摊子和遮羞费,就能帮政府建好几条高速公路。”虾米嫩恶地捣着鼻,宛如发臭的耿炫就在她面前。
“哦?”许幼薇拧眉。
“这只猪八戒好色得不得了,本大仙曾有一次就惨遭他的狠爪,气得我事后险些把被他偷摸到的玉手剁掉。”虾米咬牙切齿,说得好不气愤。
“若传闻属实,那他……我是说耿忻,不就是……”许幼薇脸色淬白,
难道这就是他眼底总带着冷漠的缘故?她为他感到心-疼。
“私生子。”虾米替她说出口,又压低音量捱向许幼薇咬耳朵。“还有更惊人的内幕呢,依我之见,耿忻铁定是被弟弟杀了灭口。”
“这话可不能乱讲。”许幼薇无法接受耿忻已死的事实。
“你干么那么激动?”虾米想了想,两眼不禁眯起来嘲笑。“喔,我忘了你对耿欣……嘻嘻。”一手搭上她的肩头。虾米又问:
许幼薇苦笑,跟一个摸不着的灵魂,她就算和他玩真的又如何?她懒得多作解释,反勾住虾米的肩。“有任务拜托你。”
“什么任务?”虾米兴趣全被挑起来了。
“帮我混进耿家。”许幼薇眨着亮晶晶的皓眸,神秘兮兮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