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喳,皇上。”她讽刺地学清朝宫女向他请了一个万福,才动手扶他。
只是他块头实在很大,偏他不仅完全不施力,反将所有的体重交给她,弄得她推也不动,拉也不起,没几下便香汗淋漓,气喘吁吁。
“看来你没吃早餐。”他忍住笑,偷偷吸取她的甜香,昨日的汹涌欲潮再度席卷上来。
“错,我应该先去练举重。”她冷言相稽,却引来他的纵声大笑。
“很荣幸小女子的话取悦了你。”她白他一眼。
“你真有意思。”他笑得更大声。
“承蒙夸奖。”她椰榆。不查他腹内的欲潮蠢动,兀自努力不懈,然而效果仍是不彰,最后还是他抬出胳膊,示意她撑他坐起。
她想想也仅有此法,只得进入他的臂弯里。
“你嘴唇怎么破皮了?”他顺势勾着她的玉颈,在她耳边调侃,遐想欲念顿如干柴烈火般窜生狂燃,他眷恋她昨天刻印在他舌尖、掌间的滋味。
“被狗咬的。”她咬牙切齿地道。身躯很明显僵直住,斜睨他的余光犹如在骂他色鬼似的。
“是吗,那只狗铁定是饥不择食,就像我现在一样。”他低笑,突地心血来潮,他含住她的耳垂.想试试他是否真有那么“渴”,而她是否真有那么甘醇。
“哎呀……”瑰丽的韶颜霎时漆红,她触电般地挣开他,一手捣着被他侵犯的敏感处,灿澈的大眼中跳着不受尊重的火苗,她盛怒尖叫——“你做什么?”
昨日的亲密让她骇觉他对她的吸引力,竟超乎她所能想像狂烈,她怕愈陷愈深“所以才会想要逃避,而他似乎也发觉了,居然利用这点来戏弄她,真是……有够恶劣!
“你颈上的领巾很漂亮。”他没事似地迳自坐直,霍然正经的面具下,其实是万马奔腾、被拨乱的心弦起起伏伏。
“谢谢。”羞恼的气息从许幼薇的身体散出,她忿恨地嘶杀出她的不满,接着甩头就走。
她能忍受他的壤脾气,但无法接受他拿她对他的感情开玩笑,尤其他明明知道,这领中是用来掩住他制造出来的吻痕。
臭家伙,他是蓄意的。
“喂,我饭还没吃呢l他快手抓住她,脑海不期然跑过一道浅绿色的倩影。
是她!她穿着苹果绿的小洋装,发上绑着同色系的缎带……他一惊便松了手。
“你既然有力气消遣我,那就表示你少吃一顿饭也不会怎么样。”她顺势退至一个安全距离。
她昨晚为何硬不下心肠离开?她何苦来哉受他折腾,让他破坏“耿忻在她心目中的完美形象?她真后悔。
“可是我现在很想吃,
“你若不吃完,我会把剩下的倒在你脸上。”他突然有礼起来,反让她凶不起来,时光彷佛又回到他是灵魂的时候,她半谑半嗲的语气不觉地冒出,想收口,已来不及了。
她偷瞄他,等着他暴怒掀桌。
“那要看你今天的厨艺如何。”他出乎意料地没有发飙,呼噜噜地吃着早餐,还腾出手直觉地就将桌上的苹果递给她。“喏,你爱吃的。”
她本来打算要走,却在听见他的话后,不禁激动地睁大水眸瞅住他。“咦?”
“你不要吗?”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她双唇微抖,声音发颤。
“你说话怎么老是这么怪异?不是你告诉我的吗?”他耸肩,不认为有啥不对,又再把脸埋回热腾腾的美食中。
她不记得告诉过他呀!
思及虾米的师父曾说过,她是破解考验之门的钥匙,问题是她该怎么做,考验才会破解呢?
手里转着那颗苹果,她凝娣他满足的吃相,安慰自己不要太心急,搞不好刚刚的事便是一个转机,那些他俩专属的记忆已慢慢回到他脑子里,只是他本人并未察觉。
事情说不定会变得比以前顺利喔。她微笑地啃着苹果。
第十章
事情真的变得比以前顺利了吗?
当然没有!
耿忻任性却尚称合作的好日子,就在隔天的一场摔跤中结束,他又缩回孤僻难相处的龟壳里了。
“哈罗,起床了。”许幼薇大刺刺地推门进来,又大剌剌地掀开窗帘,阴暗的卧室霎时被透人的阳光照得敞亮。
“谁让你打开窗帘的?关上、关上!”耿忻将毯子拉到头顶,激愤的咆哮自毯内吼出。
“别赖床啦,我们出去逛逛。”在他昏迷的那段时间,她答应过等他再好一些,她要陪他到院子的草坪上坐的。
“逛什么?我连站的能力都没有!”他忿然坐起孔她,遂瞄到她面前的东西,他眯着狂怒的眸子问:
“轮椅呀!”她扇着长睫毛,一脸无辜。
“我晓得那是轮椅,我的眼睛没瞎!”要不是脚使不上力,他会跳下床揍她。
“晓得了还问我?”她嘟囔。
“是要问你把它弃进屋来干么!?”他气得要吐血,她明知他的意思。
“给你坐……”许幼薇欢愉的模样浑似献宝。
话声未歇,他已厉喝——
他宁可一辈子腐烂在床上,也不愿坐上那种鬼玩意儿出现在人群中,然后接受从人投来的怜悯眼光,和背后的议论纷纷,那不如直接杀了他比较干脆。
“坐轮椅只是暂时的嘛。”她清楚他高傲却自卑的心病又犯了。
“暂时、暂时,你什么都说暂时,我躺在这儿是暂时,我坐轮椅是暂时,我脚不能动也是暂时。”他将所有的过错全怪罪在她头上。
“我说的是事实啊,医生不也说了嘛,你不能一直关在房里呀,你想想,你有多久没晒到太阳?今天外面的天气很好,花园里的花开得好美,你应该去看看。”她好言劝诱。
“看又能如何?看一眼我的脚就会动?看第二眼它们就会自个儿走吗?”他悲愤地用拳头捶打着他的双腿。
“不要!”她飞扑过去护在他的腿上,抑止他再伤害自己。“我求你。”
“你……这是做什么?”他没料到她会突来此举,几个来不及收住的拳头,结结实实地落在她的腰背上,她闷吭着没喊痛,他的心却痛得不得了。
脑子里猛然跃入一个很眼熟的画面,一位日本味极浓的男士缠着她说东说西,而他在一旁拿了一篓棒球,准备掷向那人……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抱着头失声呐喊,最近他老是产生幻觉,难不成……他连精神都异常了?
“你怎么啦?你哪里不舒服?”她焦灼地问。
如同在观赏幻灯片一般,又一个画面纵来,这一次,他看见那个绰号虾谈话的矮冬瓜在唠叨许幼薇,那清晰的临场感就跟真的一样,他忍不住吼出——“不准凶她!”吼完,他又目瞪口呆地发着愣,仿佛不知他刚刚为什么要那么做。
“你不要吓我,我……我……我马上叫医生来。”她手忙脚乱在原地绕了好几圈,才想到要打电话。
“抱我。”他将慌张的她拉进怀里,你缓沙哑的声音有命令、也有乞求,此时此刻,他渴望她的温暖,他极需她的抚慰。
“忻……”她毫不迟疑地环住他,让他的头贴在她的胸前,手揽在她的腰际。
许多不同的画面以快转的方式溜过他的脑际,每一幕都是他和她一…在厨房,她拿锅碗瓢盆丢他;在客厅,他陪她看书报;在卧室,她甩门警告他不许偷窥她换衣服……无论是哪一种场景,感觉都像在同一间屋子里,简单、平凡,却是他向来向往的温馨居家生活。
“不!”他骇然地推开她。
“耿忻?”她不明所以,既操心又害怕。
“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他坚决地拍掉她探来的手。
许幼薇晓得他又把自己锁回森冷的地狱中了,只好无奈地退出他的世界。
一个有自信、战无不胜的人,一旦面临失败的打击之后,往往比常人摔得更重,甚而一蹶不振,就像耿欣这样。
许幼薇眼见耿欣一天比一天消沉,对周遭的事情不闻不问,对旁人视若无睹,甚至拒绝她的新近,这较先前他的苛骂暴怒更令人快心。
她了不容易才救回他来,如今怎能放他就这么离去?于是她拿出大刀阔斧的魄力,准备放手一搏,背水一战……
“0K,架子就钉在这里。”她一早领了几位工人闯入耿忻的卧室,还搬来几组“N”字型的不锈钢架。
工人立即照她的吩咐去做。
“人是在干么?”耿忻撑坐起来,发出这个星期以来的第一句话,槁木死灰的俊容总算有了一丝活人的气息。
“你需要多加练习你的腿肌,这些的架是要帮助你做复健用的。”她态度从容,暗暗高兴终于逼他开口了。
“你。”她仍旧不为所动。很好,他起码换了个表情了。
“我?”他纳闷地拧眉瞧她,想从她的苹果脸上探出端倪。
“对呀,你最近不是很喜欢自暴自弃吗?明明还有希望的腿,你却恶意让它们变成真正的残废,因此我把这个铁架钉在你抬眼就能欣赏到的地方,看是不是会让你觉得更好过一些?”她存心要他恨她,如此一来,他或许还会有些求生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