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我为何不早点遇见你?”环在他周围的,加上员工,岂止万人,却无一人了解他内心的凄怆,而她和他相处不过个把月,却连这丁点儿细节都留意到了。
“现在也不算迟呀,你的灵魂脱窍来找我。无非是想要我助你重生。”她给他一朵天使般的笑靥。
“是吗?”他问她也问自己。
“是的。”视线移到他因多时不见阳光而惨白的肌肤,他看起来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她旋即噗哧笑出。
“我怎么会忘记。”他笑,他还因此“吓”出她许多小秘密哩。
“对,不要忘记,那才是真正的你,你乐观幽默、体贴善良,而且是位快乐又爽朗的好男人。”她看进他的眼也探进他的心底。
“我要是没遇到你该怎么办?”他舒口气,将她揽到怀里疼溺地顺着她的发。“刚刚我‘走’得太急,还有一句话没来得及告诉你。”
“什么话?”她搂住他的腰,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梦寐以求的愿望终于实现。
“我爱你,我好爱你,我真的爱你!”他抬起她精巧的下巴。
“我更爱你。”斗大的泪珠不可抑制地泛流,听说人太高兴了也会哭,原来真的不假。
“知道吗?这一刻,我渴望了好久好久。”他贪婪又温柔吻去她的泪痕。
“我也是。”她羞赧低首,妩媚可人。
将她拉到床上,他瞅着她艳霞四射的面庞。
他每说一个部位,绵绵密密的吻就游走到那里,最后他轻舐她的桃腮,他双眸满布蜜意,软语呢喃。“以后我会有个苹果园,里面种遍你爱吃的苹果,每回你想吃的时候,只要伸手去摘就可以。”
“嗯。”她感动地勾住他的脖子,献上她自己。
他爱恋地含住她的芳泽,再顺着她颈项的弧度熨过,辗转缠绵后又回到唇上。她被他桃逗得口干舌燥,心狂如啸,随着他炽火的巨掌所经之处,她的春光亦跟着外泄。
“忻,再也不要离开我。”她娇喘着。
“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呢?”他粗嘎地答允着。
他为她神魂颠倒,他以吻代手去掠撷她身上的每一寸滑玉温香,她意乱情迷地陷入从未有过的浑沌里。
情难自禁中,她发出一声又一声令人荡漾的呻吟,叫得他和她一样血脉贲张,而她青嫩笨拙的配合,更让他贪得无厌,他火烧撩原地脱去她最后的防线,孰料两人过于激动,竞双双跌下床来……
许幼薇勃然从地上跳起,怔仲呆望着静躺不动的耿忻,好半晌,才幽咽低叹。“唉,原来又是梦。”
拾起摔翻的椅子和书本,她忍不住摇头失笑,也许是最近累了些,她坐在床边念书给他听,念着念着,竟不小心睡着了。
“早呀,忻,你今天觉得怎么样?”她如往常一样拉开窗帘,让窗外的新鲜空气和阳光能够透射进来。“你看,外头的天气很棒喔,等你再好一些,我陪你到院子的草坪上去坐坐。”
由于他的健康已大大好转,表哥将他挪到此风光明媚的山庄别墅,水柔每日会来为他检查一次。
“你问我今天觉得如何?很好呀,不过因为方才偷打瞌睡的缘故,脖子大概有点扭到。”她边自问自答,边帮他调整另一个姿势。
握住他的脚踝和膝盖,她或抬或弯地助他做复健。“你知道吗?我昨晚也梦到你耶。”
侧着耳朵靠近他,她假装他在对她说话。
她红着脸笑。“讨厌,你真坏,你明明也在梦里面,而且还是男主角,却故意要问人家。”
泪不禁滑下来了,心灵上的害怕与空虚,岂是这么摆摆样子就能填平?
“你看看我,说好不哭的……我还是不够坚强。”她擦干眼泪,吸着鼻子,开始描述她的梦境。
用手搓揉他的腿肌,她哑着嗓子问:
“我知道,所以我带了满篮的苹果来慰劳你。”虾米推门进来,走到床前,将篮子放在矮柜上。“怎样,他今天有动静吗?”
“没有。”许幼薇摇头.邻邻秋波胶着在他日渐丰润的冠玉面貌上。
“他又在梦里和你相会啦?”虾米了然地接话,这种牛郎和织女的场景,数十天来如一日。
“嗯。”她轻捏他的脚板,以利他的血液循环。
“我来吧,你去吃几颗苹果,然后好好地睡一觉。”虾米赶她去休息。
“不。我不累,我要陪着他。”她换另一脚继续捏。
“我说好秀,打从我们救出他算起,你这样不眠不休地照顾他,至今已经两个月啦,而他现在也康复得差不多了,水柔医生昨天不是才说嘛,目前一切状况良好,只等他随时醒来,因此算我求你,给自己放一天假,我又不会把他卖掉。”虾米真想跪下求她算了。
“我不需要放假,我希望……”她吸口气,再和缓地面对虾米的好意。
“你的心情,我当然理解,可是你还记得床长得是什么样吗?你还记得躺在床上是什么感觉吗?”虾米气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禁恼怒地拍着床沿,指着耿忻的鼻子骂。“你这臭男人,有本事你就快醒来,何苦这样折磨她?”
“虾米,你疯啦!”许幼薇急急地拉开虾米。
“他要是再不醒,会疯了的是你。”虾米举高两手,对天呐喊。
“虾米!”她没想到虾米会说飙就飙。
“你别管我,今天要不骂个痛快,我的心里会不爽。”虾米挥掉她的手。结果本来虾米是来劝她休息的,竟演变成她劝虾米要冷静。
两女拉扯间,一个她们均期待多时的男低音唐突地插入,他喝道——“我不准你凶她!”
水柔才从房间出来,许幼薇和虾米以及听到消息就由公司赶回来的主佑鑫,全蜂拥向前探问。
“真是匪夷所思,自我行医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病例。”水柔啧啧称奇。“基本上他的健康没有问题,脑子也未受到半点损害,身体的一般机能也正常,只除了脚……”
“他的脚怎么了?”许幼薇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被吊得老高。
话语方休,门后传来乒乒乓丘、东西被撞倒的破裂响,紧接着的是重物坠地声,为整个纷乱声做了完美的终结。
许幼薇率先冲进屋内,其他三人尾随而至,但见耿忻愤懑地试着从地上站起,一旁是混乱的碎片,十余颗红苹果则在地上滚来滚去。
“跌疼了没?你要不要紧?”许幼薇钻进他的胳肢窝,用力将他撑起坐回床上,王佑鑫从旁协助。
耿忻本欲拒绝,无奈两腿硬是使不出力,只得任人摆布。
“我的脚!我的脚为什么不能动?我的脚为什么没感觉?”他惊慑地吼着。
“别担心,只是暂时性的小罢工。”许幼薇企图以诙谐来转移他的不安。
“暂时性的‘小’罢工?你认为我不能走,很好笑吗?”他大发雷霆。
“不……”若是她“认识”的耿忻,此刻必会故意嘟嘟嚷嚷地和她拌嘴,或藉机要个小赖朝她撒撒娇,但眼前的耿忻显然不接受这种幽默。
“王佑鑫,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吗?”不让她有申辩的余地,他的箭头已指向她身后的人。
“我只是凑巧住在这儿。”王佑鑫敛眉,他能体谅耿忻忽然发现自己不良于行的烦躁忧虑,然而他却不能苟同耿欣对幼薇的粗鲁态度。
“你住在这儿?”耿忻讶异的眼神总算注意到周围陌生的环境。
“你先冷静下来。”水柔轻柔的语气果然具有安抚人的功效。“这里是佑鑫的别墅。”
“我在你的别墅干什么?”他问王佑鑫。
“你不记得了吗?”许幼薇错愕,她开始察觉不对劲了。
“记得什么?”炯炯目光从他眯着的眼睛射出。
“你的脚之所以反应迟滞,有可能是躺太久了,也可能是早先毒素侵蚀的后遗症,你的脚需要复健一段时间,才能参加百米赛跑。”水柔并不知道他的“灵魂奇遇记”,王佑鑫只是请她为他治疗,并未多做说明。
“躺太久?不是才昨天的事吗?”他咆哮,接着备受震撼地望着他的腿。
“不是废掉,只是需要复健。”水柔更正他的说法。
“那不是昨天的事……”许幼薇兀自纳闷,她看看王佑鑫,又看看虾米,两人眸里的疑惑和她一般。
“一定是那杯咖啡。”耿忻严峻地板着脸。
可是他分明料到那杯咖啡有问题,却仍毫不犹豫地喝下去……是谁?是谁告诉他,其实地很期盼耿炫能赤忱地视他为兄长?所以他拿那杯咖啡当赌注。
“耿炫还在医院啊,他成为植物人的事,你难道忘了?”虾米暗叫不妙,莫非“这个”才是师父说的考验?
“植物人?他变成了植物人?”他只记得晕倒前耿炫还在大笑。
“我们先出去,让幼薇跟他说。”水柔一手勾住王佑鑫,一手拉住虾米。
房里一下静了许多,耿忻蹙额,神态凝然地等着许幼薇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