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她刚刚为何会这么失常?
嗯,这一定是她最近太累的关系。
对!是这样没错……不过她怎么到现在还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和心跳呢?而且感觉仍是那么真实、强烈……咦?
她定眼一看,这才惊觉,她的手心仍贴在他厚实的胸膛上,而他的巨掌依旧搁在她的腰际,这是一种属于热恋中情人的标准姿势。
“啊!”她慌乱地往后跳了一大步,“对、对不起!”
话才一出口,汪恩典便感到懊恼万分。
她干吗道歉?干吗表现出一副很惶恐的样子?她的手会放在他身上是情非得已,倒是他的手摆的位置才有问题,所以要道歉的人应该是他才对耶!
不过此刻不是探讨谁是谁非的绝妙时机,因为有几个人正在搜索主角的踪迹。
“咦?人呢?”他们问。
“啊!在那里!”有人眼尖发现了。
一下子,许多人的目光全都转移到他们的身上,有人的眼神仿佛将他视为一块上等的肥肉,有人则是因为无端受到推挤而露出愤恨的眼神。
“呃……”韦枢和汪恩典慌张地对看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的眸里看到相同的信息。
哇咧——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形?为何他和她好端端地会变成了猎物?这次如果被这群人逮到,他们俩还会有活命的机会吗?
四周那种摩拳擦掌、蠢蠢欲动的气氛愈来愈炽烈了。
“快跑!”事不宜迟,韦枢拉着汪恩典朝群众的反方向逃之夭夭。
“别跑——”群众是盲目的,有人拔腿开始追,就会有人马上跟进;至于他们到底在追什么,或许真正明白的也没几个。
“不会吧!”今天运动量远超乎平时的韦枢,突然好想哭。
总之此刻只见男女主角领头在前面苦命狂奔,后面则是尾随了一大票群众,如此浩浩荡荡的画面,还真的是只有在电影中才能见到的镜头。
“慢着!”女主角突然大喊,“他们追的是你又不是我,我干吗要跟着你一起跑得你死我活?”
“因为一个人跑太孤独,两个人跑最起码死的时候还有伴。”男主角仍旧紧紧拉着女主角。
“很抱歉,我这人没啥爱心,你别拖我下水。”汪恩典甩开他的手打算告别,“总之你记得到时候托梦给我,我会去你坟前上香。”
“不行!你有义务陪我。”眼见那团黑鸦鸦的人影已经越来越接近,韦枢顾不了那么多地揪住她的细腕继续疾奔。
“笑话!我为什么有这个义务?”汪恩典几乎是被他拖着跑。
两人都喘得要命,一路上居然还有闲工夫互相责备。
“因为若不是你要在吃饭前‘顺便’去几个地方,我们现在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韦枢呛声。
“听你在放屁!”汪恩典心中也很不爽。
“哇!你说话好粗鲁喔!”韦枢插嘴抗议。
汪恩典根本不理他,继续编派他的不是。
“你是你,我是我,谁跟你‘我们’?而且我发了那么久的传单、试用品,哪一次出过事?所以问题就出在你身上!谁叫你没事就爱乱放电,这下电线走火,闹出火灾了吧?”
不过骂归骂,正经事还是要顾,“喂喂喂,你走那边找死啊?要往右边那条巷子啦!”由于她经常在这附近发传单,所以她对这里的小路特别熟。
“遵命。”现在对韦枢而言,往哪里跑都行,甚至叫他跳海他都愿意,重点是只要他们逃得掉就好。
“前面左转……过马路再右转……不对不对,你到底当过兵没啊?竟然连左右都不会分?跑那边啦……”
两人暂且停战,根据汪恩典的指示在小巷、街道里穿梭,背后被他俩甩掉的人越来越多,继续追赶的人也就越来越少,最后他俩钻进了一家百货公司,并且躲进了某服饰专柜的更衣室里面。
两人耳朵贴着门,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好像没人追上来了吧?”汪恩典压低声音,依旧惊魂未定。
“应该是吧?”韦枢的状况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忽然想到方才的情景,以及自己落荒而逃的狼狈相,忍不住越想越好笑。
“哈哈……”两人同时捧腹大笑。
只是更衣室的空间本来就不大,他们俩这一弯腰,刚好彗星撞地球,而且这一下还撞得不轻。
“哎唷!”他俩又同时抱着自己的脑袋哇哇叫。
“哇!你的头是石头做的啊?”痛死人了。汪恩典首先发难。
“你的才是铁做的咧!”韦枢反击回去。
咻——
更衣室的门倏地被人由外面打开。
“喝!”天呀!他们被发现了!
两人各自倒抽了一口气,两双瞳孔还瞠得好大地瞪着站在门外的女人。
“你们……在这里面做什么?”那女人受到的惊吓显然比他们两个更严重。
原来她是这个专柜的小姐,刚刚带客人去收银台结账回来,就听到更衣室里头有怪声,急忙打开门来查看。
“对不起!”
韦枢再度拉着汪恩典跑掉,两人边跑还边笑,而且这一次,他们是放肆的狂笑。
第4章(1)
女人的食量有多少?
这个问题问韦枢就知道。
套句他听过觉得最贴切的一句话——女人吃的比猫还要少。
至少他认识的女人都是这样,明明已经瘦不拉叽,几乎要见骨了,嘴里仍不断地嚷嚷着减肥、减肥、要减肥。
所以当汪恩典呼噜噜地吸掉最后一根面条,喝干了最后一口汤时,他的确相当惊讶;因为通常和他同桌吃饭的女人,面条绝对不会吃超过半碗,而且地点更不会选在这种传统的路边摊。
“你还挺能吃的嘛!”他赞赏道。
“偶尔也要补一下喽!”汪恩典满足地抹抹嘴。
托那场莫名其妙的追逐赛之福,两人一笑泯恩仇,并且产生了同仇敌忾的友谊,所以她现在对他的态度比之前温和许多。
“是吗?”韦枢望着眼前只有几块牛肉的牛肉面,还有旁边的一小盘豆干和卤海带,如果这就叫做“补”,那他平常吃的那些山珍海味要叫什么?
“老伯,大碗的牛肉面再来一碗。”汪恩典朝摊子后面的老先生喊着。
“马上来。”老先生亲切地招呼着。
汪恩典转回头来对韦枢说:“讲好了今天我请客喔!”
“我向来不让女人付账。”先前他在载她来的路上,她就这么说过了,当然,他那时也拒绝了。
“那只不过是你大男人主义在作祟罢了。”汪恩典立刻嗤之以鼻。
“错、错、错。”韦枢倜傥地摇摇头,“那是因为我觉得男人照顾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
“是、是、是!随你爱怎么说,反正这餐我是请定了,就当做是谢谢你今天帮我发传单什么的,你如果再拒绝,就是不给我面子。”汪恩典从不欠人家人情,“至于你说要请我吃大餐的事,这个你放两千两百个心,我没说你可以逃过,我只是把它延期而已,所以你还是会有很多机会好好表现的。”
“好吧,那就先谢啦!”她都这么撂下话了,他还敢说不吗?
“你还想吃什么尽管叫。”汪恩典说得很阿莎力,只是后面加有但书,“不过你接下来叫的东西,要自己付钱喔!”
啊咧——哪有人这种请客法?
“是,好,没问题。”韦枢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你平常都兼这么多差吗?”
“不一定,有的是帮别人代班。”
认识汪恩典的人都知道,她另外有个绰号叫“汪代班”,也就是说只要有朋友或朋友的朋友的朋友需要找人代班,只要找她就万事OK啦。
“你下次如果有需要,我也可以帮你代班。”她接着补充,“今天我恰巧心情不错,所以这次我免费作答。”
“你不说我还忘了向你请教,可是要付请教费的咧。”小妮子还真会算,他真该找她来他们公司当会计。
“你最好记住这一点。”只要是跟钱有关的,汪恩典精明能干的一面便会跳出来维持秩序。
韦枢失笑地摇摇头,然后继续吃他的面。
“哈啰!”她忽然叫他。
“什么事?呃……”韦枢顿了顿,“这句话应该不用收钱吧?”
汪恩典先赏他一个卫生眼,“我一直很想问你。”
“问呀!”他向她眨眨眼,“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收取任何费用的。”
你想收,我也不会给。汪恩典心里想着。
“你吃面不好好吃,干吗老是在那边东张西望地呀?”她并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可是他自从他们一坐下来之后,就一直坐立不安……好吧,她承认他的确引起她的好奇心了。
“是这样子的。”韦枢压低音量,仿佛担心被旁人听到,她也就很自然地靠过去听仔细,“第一次我碰见你,是因为车祸;第二次呢,我是被狗追;这一次我又被人追,因此我从刚刚就一直在想……”
他故意沉吟老半天,接着他瞧瞧左边,又瞧瞧右边,一副很神秘地说:“会不会我们吃面吃到一半,又发生了什么新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