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幸福?这是不是在跟她求婚?
“讨厌!”纵然知道他看不清她脸上的红潮,汪恩典仍是害羞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既然你那时候就醒了,为什么还装睡?”
“我要是不装睡,我怎会有机会听到你说你爱我呢?”其实他那时衰弱得很,根本连撑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你好坏喔!”汪恩典嘴里嗔怪,口气倒是幸福无比。
“对了,你说的‘别人’和那个‘美少女’是怎么一回事?”这个疑问他不问清楚不行。
“这……”汪恩典沉默了。
韦枢大概可以从字面上猜测出她的心结是什么。
“没错,在认识你之前,我的确有过非常荒唐的日子。”他向来认为“坦白”是维系感情的基础,“或许你会觉得这是借口,但是我之前只是一直在寻找……”
他揽着她的肩,以手当枕,让她窝在他怀侧。
“寻找一个像你这样的女孩。”他不时以脸颊抚着她的额头、发顶,“所以我敢对天发誓,自从我认定你以后,我就不曾再和任何女人有过任何瓜葛。”
“可是……”
汪恩典本来不想说的,免得他笑她小心眼,不过现在他们能不能活着出去还是个问题,所以索性乘机除去彼此心中的芥蒂,那么就算她死了,也不会觉得始终有个疙瘩在那里。
“我那天送计算机去你公司的时候,我亲眼看见你和一个长得很像洋娃娃的美少女,又搂又抱还有说有笑。”
“你去找我的那天?长得很像洋娃娃的美少女?”韦枢想了好一会儿,然后他笑了。
噢,不能笑,他的伤口好痛喔!
第10章(2)
“你还好意思笑?”汪恩典至今只要一想到那一幕,火气都还很大的咧!
“搞半天你就是为了这个才对我……天哪!”亏他平白受了那么多天的窝囊气,结果竟是她在搞乌龙,“你说的那个美少女呢,是和我有百分之百血缘关系的‘亲’妹妹。”
“她是你——妹妹?”她这下糗大了。
韦枢啼笑皆非地问:“这就是你最近会对我若即若离、不理不睬的原因?”
“你还笑!”想不到结果竟然是她吃错醋,汪恩典快羞死了。
“你这个小傻瓜,你还不懂我的心吗?”韦枢执起她的手,印下无数爱怜的细啄,“以后有事直接问我,不要自己躲着胡思乱想,好吗?”
问题是他们现下的处境……他们还有“以后”吗?
汪恩典神色黯然地说:“但是,我那天看见你们那么登对,我就以为……”
“我不许你这么自卑。”韦枢料得没错,她所有的问题全出在她对自己的缺乏信心。
“自卑总比自作多情好。”
“你宁可因为自卑,而放弃像我条件这么棒,又这么爱你,并且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男人吗?”韦枢问。
如果是在平时的话,汪恩典一定会反唇相讥笑他臭美,但是现在情况不太一样了。
韦枢冒着狂风暴雨前来山上找她,又三番两次、毫不犹豫地为她舍命,这种不顾自身安危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还有什么比在患难中更能考验出一个人的真心呢?
今生今世,她非他莫属!她早已爱他爱到不可自拔,只是她一直不晓得那种酸甜苦辣的磨人感觉就叫做“爱”,直到她刚刚以为自己会失去他时,她才恍然大悟。
“不会。”汪恩典坚定地摇着头。
“我也不会因为你自卑就放弃你。”韦枢吻住她,“况且我爱的就是现在的你,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够了。”
或许这将会是他们的最后一吻吧。
两人心中似乎都有这样的觉悟,因此这一次他们都不管自己身在何处,尽情地品尝对方……
时间以极为缓慢的速度在小小的空间里溜过。
汪恩典与韦枢静静地搂在一起,等待死亡的来临。
“外面的风雨停了吗?”汪恩典好想再次站在蓝天之下晒太阳。
“不知道。”韦枢只有这个答案。
“你想,外面是白天还是晚上?”汪恩典偏爱伏在他胸前的一角,听着他的心跳,这样会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
“大概是晚上吧。”韦枢也不能确定。
“我们……会不会死?”汪恩典终于提出他们一直都不愿意谈论的话题。
“你放心,吉人自有天相,有你这位天使守护,我们一定会得救的。”韦枢笑着安慰她。
“天使?我看我倒像是过江的泥菩萨。”汪恩典自我解嘲。
“那也不错呀,至少仍是‘仙’字辈的人物。”韦枢哈哈笑着。
其实他比谁都明白现在的处境有多糟糕。
在这段时间里,他们虽然尽量保持不动,以避免氧气的不必要消耗,但是附近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了。就算他们两人运气好,没有因为窒息而死,可是一直从四周细缝慢慢透进来的泥泞,最后还是会将他们活埋;再说他失血过多,身体也渐渐地出现了失温的状态,因此他恐怕也熬不了多久。
只是他不放心丢下她一人独自先行,所以他一直靠着自己坚强的意志力在硬撑着。
“我们会死对不对?”汪恩典哽咽。
“能和你一起死,我觉得心满意足,不枉此生。”韦枢伸出手,与她五指相合紧握,“我们虽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却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你不认为这样也很浪漫吗?”
汪恩典破涕为笑,“嗯,有你在,我不会怕。”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会想到浪漫的大概也只有他吧!
“咦?你听!”韦枢忽然要她噤声。
汪恩典打开所有的听觉神经,仔细地接收所有的音波,“上面似乎有什么动静。”她得到了和他相同的结论。
果不其然,他们四周的世界开始震动,细埃尘土向下撒落的程度也比之前加剧。
看来,他们的时候到了!
两人面面相觑,然后含情脉脉地做最后一瞥,好将对方的模样深深刻进脑海里。
“我爱你。”韦枢将她搂紧,“我们来生再见。”
“我也爱你。”汪恩典将头埋进他的胸膛里。
两人闭目迎接死神的到临……
白色的建筑、白色的墙壁,就连过往的人们也都穿着白色的制服。
汪恩典走在这么一个白色的世界里,心中的感觉是踏实且喜悦的;她推开白色的门,看到了七八个白衣天使,正围在白色的病床旁边。
白色的窗帘随着微风而飘荡,汪恩典原本愉快的心情不禁也跟着起伏。
“嗯哼。”她杵在门口,轻轻地咳了一声。
白衣天使们立刻识趣地停止原来的说说笑笑,临走前还不忘向床上的人连抛了几个媚眼,“我们有空再过来喽!”“欢迎,欢迎。”韦枢笑容可掬地向她们说再见。
“啐!”汪恩典吃醋地把花扔在他身上。
“怎么啦?”她的脸很臭喔!
“你呀,死性不改。”汪恩典瞪眼发牢骚,“也不想想你才刚从加护病房出来没几天,身体也还虚得要命,居然就开始和护士们打情骂俏?你还真有闲情啊!”
“她们是好心,怕我躺着无聊嘛!”韦枢发觉她吃醋时的表情,显得特别妩媚动人。
“是呀,反正我这个天使是没人家穿白衣的好。”汪恩典嘟囔道。
“别这样。”韦枢温柔地向她伸出手,“过来。”
汪恩典噘着嘴,有点不情不愿地把手交给他,然后坐在床边倚进他的肩头,“我只是不希望你累到自己。”
“我知道。”韦枢握着她的手不放。
他们今天仍然能活得好好的,真的可说是奇迹中的奇迹。
那天,山上发生土石流的消息一传出,他那死党兼上司的好友万利,立刻在第一时间召集了国内外最顶尖的救难队上山,并且找了汪汪的姐妹淘夏思安,一同坐在直升机上当总指挥。
原本是回来打算要看准媳妇的韦爸韦妈,一听到了这个消息,在伤心担忧之余,也立刻招兵买马,派员上来助阵。
偏偏搜索的工作一直不顺利,任由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们依旧一无所获。
直到万利在高空中窥见了一大群的狗群,聚集在山腰某处,并且朝着同一地点猛挖猛吠,这才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在两个小时的挖掘后,救难队终于在那块土堆石缝中,发现了虚弱不已的韦枢和汪恩典,两人除了有缺氧和脱水的现象,汪恩典身上还有一些轻微的外伤,韦枢则因严重的伤势和大量失血而差点丧命。
“好在你福大命大。”汪恩典每次只要一想到他在手术室里进进出出好几次,又在加护病房里昏迷了好几天,才终于渡过了危险期,她的心还是会怦怦乱跳。
“我说过,有你这位天使的守护,我怎么可能会有事呢?”韦枢在她的脸颊上窃了一记香。
“幸亏有那台太阳能发电机。”
“就是呀!当初我在装那台发电机时,还有人对我发脾气咧!”韦枢借机抱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