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布青云说的话,贾珍珠愣住了。
他是用“再”这个字,这不就表示他记得他们曾成过亲。
“你……”贾珍珠想要问,却怕是她猜错了。
“在扬州的一切我全都想起来了!”布青云主动告知。
“你都想起来了!”贾珍珠惊讶万分。
她清醒之后的世界全都变了,令她不敢置信。
“我曾说过若有可能的话会给你荣华富贵的生活,甚至给你一个豪华无人能及的婚礼。现下,这对我都不是难事,我想要和你再成一次亲,向众人宣示你是我唯一的娘子,好好地疼惜你一辈子。”
贾珍珠感动得不知该拒绝还是答允。
昔日他也说过要疼她一辈子,可是,后来他不但没有疼惜她,反而对她薄幸,伤她甚重;今天他又说了,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她怕他以后仍会翻脸不认帐。
她已经被伤了一次,她可无法再承受一次那样的伤痛。
“你是阿牛还是布青云?”她想要再确定地问。
布青云抚着她的脸颊笑了下,才给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是曾经爱你的阿牛,也是曾经嫌弃你的布青云。”现在对他而言,阿牛和布青云是同一个人。
贾珍珠被他搞混了,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他说的都是曾经,却没有提到他现在究竟是哪一个人。
“那现在呢?”她焦急地追问。
“现在啊!现在是发誓要爱你一辈子的布青云,至于阿牛,是我们在房间内的秘密。”
在房间内她若是喜欢喊他阿牛,那他倒也不在乎;只是,他不希望她在人前也这么喊他,这会令他感到不好意思。毕竟,他的本名是叫布青云而不是阿牛。
听他这么说,贾珍珠知道他真的什么都想起来了。
以前他那么地厌恶阿牛这个名字,现在同意她这么喊他,这不就代表他接受了阿牛的存在,也接受他们共同有过的那段美好时光。
“阿牛!”她想要起身投入他的怀抱,却不小心扯动伤口,令她痛得发出惊呼:“噢!”
“小心点,可别让伤口裂开了。”布青云关心地叮咛着。
好不容易才让伤口结痂,他可不想再看见血由她的身子流出来。
“只是痛了一下,没事的。”她笑着要他放心。
布青云小心翼翼地扶起贾珍珠,让她靠在他的怀中,将他的温暖传达给她,握着她的手,他又想起了与她白头偕老的誓言。
“我们成亲吧!”先前成亲是由她开口的,现在可得换他开口。
“娶我你不会后悔吗?”她怕他哪一天又会嫌弃她。
“不娶你我才会后悔!”他怕会失去她。
还记得贾珍珠说过让她留在庄内,等哪一天她想要嫁人时,再把她风风光光地嫁出门。现在他已经想起自己是阿牛,根本就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投向其他男人的怀抱。
为了防止她胡思乱想,他才要赶紧娶她进门,以免夜长梦多。
有他这句话就够了,就算将来她会伤心、懊悔,她愿意现在再赌一次。
“我们什么时候成亲?”贾珍珠恨不得现在就能与他结为连理。
“当然要等你的伤好的时候啊!”他笑着说。
他的体贴令她好窝心,可接下来听他说了后半段,令她哭笑不得。
“你的伤若是没有好,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可就会冷冷清清的,而且,要我在最宝贵的良辰中禁欲,那会要了我的命。”若不是她的伤势未愈,他还真想把她给吃了。
“你真是的!”贾珍珠羞红了一张俏脸。
比起她的害羞,布青云觉得这可是天经地义的事。
爱人在怀,有哪个男人能不心动呢?
为了布青云的终身大事,布云庄内张灯结彩,人人面露微笑,感染到新郎倌的喜悦。
身为新郎倌的布青云是最高兴的人,因为在错过那么多次的机会后,他终于能够迎娶美娇娘。
当身着华丽嫁衣、头盖喜帕的贾珍珠出现时,他心中的满足比起第一次寒伧的婚礼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毕竟,在经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两人现在的结合更是难能可贵,让他更加懂得去珍惜。
他答应给她一场豪华的婚礼他做到了,他相信,这一生不会再有遗憾。
摆满月酒的筵席上闹出了那样的惨事,为怕今日的婚礼会有人恶意来闹事,布青云没有宴请太多的宾客,来观礼的都是他的亲信。
当然啦!未免他那堆众多的红粉知己争风吃醋,所以他一个也没请。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
当布青云和贾珍珠行礼之后,布青云庆幸自己终于顺利地完成了终身大事,此时却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送入洞房!”
“我们还没来观礼,你们怎样能进洞房呢?”
看到他昔日的红粉知己出现,布青云头皮感到一阵发麻,在经她们闹场之后,他不敢想像贾珍珠会如何对付他。
“你们来做什么?”他想让人扶着贾珍珠先离去,可贾珍珠偏偏不肯走。
她知道他是个风流种,她倒要看看他是如何处置他这一群美人;若是处理得让她不满意,她就让他吃不完兜着走。
头盖喜帕的贾珍珠就这样立着不动,打算等事情有个结果。
他若是想跟她在一起,他就得和她们断得干干净净,不得藕断丝连;若他三心二意地想要左右逢源,她绝不会让他称心如意。
“我们当然是来祝你新婚快乐的啊!”她们酸酸地说着。
“那就谢谢你们了!”
布青云冷汗直冒,就怕她们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现在大姐既然已经进门了,什么时候轮到小妹我啊?”
“云,你说要照顾我一辈子的,现在你都要成亲了,那我该怎样办呢?”
“当大姐无法满足你的需求时,记得要来找我们喔!”
他真的是会被她们给害死!布青云铁青着一张脸,不知该如何向贾珍珠解释。
他从来没有说过要照顾她们、要娶她们进门的话,她们凭空捏造出这些谎话,想必是为了要陷害他;偏偏,他怕自己会越描越黑,怕贾珍珠不相信他说的话。
“青云,你还记得我吗?”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立在众女人之前。
“楚依依。”他当然记得她。
“想不到你还记得我啊!”楚依依冷冷地笑着。
她楚依依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她不会让他们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她一定要让他后悔那时辜负了她。
“你记得我也是应当的,毕竟,我为你生养了一群孩子,我想你要忘了我也旦很难的。”
她话一说完,一群小孩子立即涌到她的身边,喊她一声娘;而看见布青云,不忘喊他一声爹。
一听到她的谎话,布青云真的是会永生难忘。
此时贾珍珠再也忍受不了,她自行揭下喜帕,气冲冲地怒视着他。
“布青云!”她恨不得现在能痛打他一顿。
见贾珍珠含怒的表情,布青云知道她上了她们的当。
“珍珠,你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和她生过孩子,更没有说要娶她们、照顾她们。”布青云急得赶紧解释。
若是不把误会解释清楚,他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人家连孩子都带来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贾珍珠气得不想听他的辩解。
“我真的没有,是她们陷害我。”
“什么都不必再说了,在你没有弄清楚和他们的血缘关系之前,我不想听见你的声音,也不想见到你的人。”
她气得扔下结彩的绣球,转身就往里头走。
“珍珠!”他急得着她跑了进去。
这下他可惨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招谁惹谁了。
一个价值千金的洞房花烛夜被昔日的红粉知己这么一闹就飞了,今晚,他势必又要孤枕难眠了。
自从婚礼上的那场闹剧之后,布青云的娘子是个醋坛子的风声不胫而走。
虽然布青云很高兴贾珍珠会吃醋,可是,有件事他还是感到非常困扰。
每当他上花街柳巷,即使他清白得女人、酒都没沾,仅仅是当陪客而已;可就是有会多事者上布云庄去通风报信,让贾珍珠气得亲自来接他回家。
算算时辰,她也差不多该到了。
果真如布青云所料,李民不一会儿即进了内房;而一见到李民出现,他知道贾珍珠现在已经在外头等着了。
“各位……”布青云尴尬地不知该怎样开口。
众人对他每次早退的情形早已见怪不怪,他们不但不敢留他,反而还声声催促他赶紧离去。
“快走吧!别让嫂夫人等太久!”众人已经了然于胸。
“那我先行告退了!”布青云怕和他们辞别的时间会拖太长,话一说完就立即冲了出去。
在布青云离去之后,众人不免讪笑他惧内。
一出柳花阁的大门,一辆熟悉的马车已停在门前,而贾珍珠恰好站在马车的门口,正准备要下马车。
“珍珠!”布青云赶紧将她带往马车内。“你怎样又拿着菜刀来了呢?”他感到万分的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