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贾珍珠判断,对方铁定是认错人了。
她的乞丐相公若是那种被人称为爷的有钱人,那她不就是金枝玉叶了。
“公子,我家相公不认识你,你肯定是认错人了。”贾珍珠代替阿牛发言。
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李民好奇地抬起头来,他想要瞧瞧,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够将他的爷迷得神魂颠倒,连家也不想回。
当他看清那女人的长相时,他的心情不能用大失所望来形容,他简直快要吐血了。
他原本还以为是什么样的国色天香,怎样也没料到,会是个比在爷身边打杂的丫鬟都还不如的女人。
先别提她的脸蛋,光是那个身材,爷就会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这时,李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他起身和阿牛平视,仔细地瞧了他一遍。
这人和爷简直是一模一样,就算是孪生子也没这么的相似;而且,爷连兄弟姐妹都没有,更不可能有孪生兄弟。
这人和爷那么相像,他应该不会认错人才是,可一看见旁边的贾珍珠,他又信心全失。
“不知这位公子贵姓大名?”李民想要和他攀谈,听他的声音再作打算。
“我家相公叫阿牛!”贾珍珠替阿牛回答。
阿牛!他的爷绝不会忍受这么低俗的名字加在他身上。
起初,李民已经大失所望,因为他觉得自己认错人;不过,为了慎重起见,他还是决定要问姓。
布这个姓氏并不多见,若他也是姓布的话,那就有可能了。
“那这位阿牛哥姓什么?”
“姓什么啊?”李民的这个问题可难倒贾珍珠了。
那时替他取名字时没有想那么多,忘了阿牛的姓,这下经由人家提醒,贾珍珠才惊觉事态严重;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该姓什么。
“阿牛,你姓什么啊?”她询问阿牛。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记不得了,怎样可能记得我姓什么。”
“你再想想啊!”
“我连名字都是你取的,我怎样想得起自己的姓氏。”阿牛提醒她。
“对喔!”贾珍珠这才想起来。“那怎样办?我肚子里的孩子将来要姓什么啊?难不成跟我姓贾吗?”
阿牛又不是让她招赘的,孩子跟着她的姓会非常奇怪。
李民没想到阿牛的声音会那么像他主子的,再加上他们之间的对话,阿牛是布青云的可能性大增了。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什么事都不记得,像是失忆一般。
现在只要能证实阿牛就是他的主子布青云,那所有的事都能迎刃而解,连她肚子里的孩子要姓什么都不是难题。
“爷,你真的是我的爷。”李民揪住阿牛的手臂激动地说。
失忆又何妨,只要他活着,那他就有恢复记忆的一天。
“你认错人了!”阿牛急得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李民哪肯放人,他现在恨不得能带他回开封去见老夫人,因为只有老夫人能够确定这人是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我家相公说不认识你,你快放手。”贾珍珠要将他们两人分离。
“你滚!你别插手!”
李民的眼中根本就没有贾珍珠的存在,他出手推了她一把,害她一时失去平衡地往后倒;幸好小莲眼明手快地扶住她,否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见李民动手推贾珍珠,阿牛可火了,他的蛮性一时控制不住,甩了李民一巴掌,还在他的胸口打了一掌。
阿牛的这两掌并没有打伤习武的李民,他只是惊愣住了,他不敢相信爷会为这样的女人而出手打他。
“珍珠,你要不要紧?”阿牛现下眼里只有贾珍珠的存在,怕她会伤着身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我没事!”贾珍珠要他放心。
亲眼目睹贾珍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李民一时无法接受。
他的爷是不会为了一名女人如此着迷的!
“这个恶霸动手伤人、欺负人啊!各位乡亲,你们得为珍珠评评理,为他们讨回公道,把这样的人赶出咱们扬州。”
小莲放声大喊,为的就是要争取众人的力量,好来对抗这个莫名其妙动手推人的恶霸。
一时之间,众人受了小莲的鼓动,个个情绪高张,将李民给团团围住。
趁着场面大乱,小莲要阿牛和贾珍珠快点离开,他们再不走的话,她怕那人不知又会对他们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来。
李民像只过街的老鼠般人人喊打,他慌得逃命要紧,不敢和他们硬碰硬。
见他逃跑了,众人还是追着他不放,不过李民使出了轻功,几个起落就甩离他们的纠缠。
既然知道布青云在扬州城出没,李民就在城内守株待兔,虽然布青云此刻想不起自己的身分,可他是不会放弃的。
再来,那个害他被追打的女人百分之百认识布青云,所以,他就躲在一旁监视她。
这样枯等了几日,他终于等到小莲去找贾珍珠的时机,也因此得知他们现下的住所。
看到这简陋的茅草屋,他不敢相信他的爷竟然委屈自己住在这种地方。
布云庄光是假山流水的造景都比这茅屋大,这破茅屋甚至不及澡堂里的池子来得大。
他躲在一旁看他们相处的情形,他简直傻眼了。
这女人不但尽其所能地指使他的爷做事,还将一切的苦役全丢给他;举凡挑水、洗衣、上山摘菜、采药和劈柴,这些粗活全交给了他。
在李民的心中,他对贾珍珠的评价是越来越差了。
他只相信他所看见的,殊不知这一切全是阿牛自愿的。
挑水的工作自他跟了贾珍珠后就自动自发地一肩挑起,贾珍珠根本没有逼他做。
他怕她洗衣时会滑倒,所以,他不让她去溪边,坚持衣服都由他洗。
上山摘菜、采药这事原本是两人一起做的,可他怕凹凸不平的山地会害贾珍珠跌倒,所以他也不准她做。
再来劈柴是粗重的工作,他一个大男人理所当然要做。
只要贾珍珠乖乖地在家休息,阿牛就会做得非常快乐,一点也不以为苦。
李民看了是既心疼又不舍,恨不得马上将布青云带回去;可是他一想到那天在城里发生的事,他忍住想再等等,待有适合的时机再出现。
不过,为免布老夫人担心爷的下落,他早就修函一封,遗人快马加鞭的送去给布老夫人;而她甚至不顾自己年迈,打算亲自来带布青云回庄。
这样也好,等到老夫人来确认过后,就知道他有没有认错人了。
“阿牛,你挑个水怎样挑这么久啊?”
听到贾珍珠像是怒吼的声音,李民不悦地皱眉。
“我捉了一条鱼给你补身子,才会迟些回来。”阿牛满怀歉意地把木桶里的鱼捉起来给贾珍珠看。
“你喔!”她真不知要责备他还是感谢他。
“以后我不敢再迟归了!”让贾珍珠担心是他的不对,他不会再犯了。
李民实在搞不懂,爷为何会看上这样一个不懂温柔、又没有才貌的女人,而且还对她百依百顺。
昔日在开封,开封第一美人楚依依老是赖着爷,甚至还愿意将她的终生许给爷;但爷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眼中无视她的存在,怎样现在会这么重视这个胖女人?
美人楚依依和这个丑八怪相比,就算是瞎子也会选择美人。
李民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心里想到的都是贾珍珠的坏处,完全没有去细想她怒吼背后的真正意思。
其实,她是因为担心阿牛会在挑水时出意外,所以一见晚归的他出现,口气难免就无法控制。
她的心思别人不懂没关系,阿牛懂就行了。
第六章
“阿牛,你可要小心点啊!”贾珍珠在树下叮咛着。
她今天早上眼皮直跳,好像有事情要发生;再加上阿牛今日要砍柴,她的心更加不安,执意要跟来。
阿牛拗不过贾珍珠的固执,只好将她带在身边,无时无刻都在担心她的安危,生怕她会不小心绊到盘结的树根而摔倒。
“你退到一旁去,别让掉下的树枝伤到你。”他嘱附地说。
“我知道!”听到他的话,为了不让他担心,她乖乖地退离。
虽然砍树枝这事阿牛早已驾轻就熟,但贾珍珠还是会担忧,毕竟他现在是她的支柱,她不敢想像失去他的日子会变成怎样。
她紧张的双手交握,不停地在心中祈祷,双眸直直地盯住努力砍柴的阿牛不放。
为阿牛担心的人可不只贾珍珠,偷偷跟在后头的李民看到眼前的一切,差点没晕过去。
他不敢相信,爷这么在乎她,她对爷不好就算了,她竟然狠心让爷做这种危险的事,完全不顾他的死活。
这女人真狠心,不知她的心是不是铁打的。
越想越气,李民无法再旁观下去,在怒火攻心之下,他冲到贾珍珠的身边。
“你这个女人,怎样能让爷做这么危险的事?”他责备地说。
李民无预警地突然现身,令贾珍珠吓着了。
“你……”他怎样会出现?她满腹的疑惑。
他们为了躲开这莫名其妙的人,已经尽量不上市集,没想到他还是找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