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那么一天呢?」
「妳知道我不会乐意看到那天。倪云,妳是聪明的女子,别让我失望。」
「这也是你收留我的原因?」
「聪明。」
她突然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努力维持微笑,「这是我的义务。」
他无言,静看着她,几分钟后看向窗外。「现在几点了?」
「五点半。」
「有点事,先走了,妳去招呼客人吧。」安德烈站起身,理理西装外套。之后俯身快速地在她的脸上落下一吻。
「路上小心。」她也站起身,跟随他走了几步。
安德烈点点头,开门走出服装店。
她不再前进,站在原地看着他连同跑车消失在冬天的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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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场上灯火辉煌,照相机的镁光灯不断闪烁着,为派对增添不少光彩。
当易任风挽着倪云徐徐走入会场时,两人不凡的外貌立即引来不少侧目,其中包括站在一角正与主办人聊天的安德烈,他也参加了这次的派对。
倪云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目光。
他身旁的女伴已换,不是半个月前见到的阮子衣。
安德烈看了他们一眼,回过头继续与主办人聊天。然后,与身旁的女子调笑。再之后,双双滑入舞池,不曾再看她一眼。
倪云泰然自若地挽着易任风,同来往认识的人点头。这是她的工作,她有义务做到底,不能因安德烈的影响而放弃,她从来都不是那样任性的女子。
「身体不舒服时告诉我一声,我随时都可以送妳回去。」易任风带着倪云走进舞池,低头看着她的脸色,不冷不热地开口。
「我的身体向来很好。」她知道他在替自己担心。
「那最好。」易任风搂着她的腰,脚步轻移,刻意移近安德烈,然后将倪云的头揉进怀里。
她知道他的用意,没有反对。
「照多了这种强光,眼睛会不舒服。」易任风俯首在她耳边低声道,刻意在安德烈面前营造亲密模样,「不过会慢慢习惯的。」
「你的西装是暗色的,不会反光。」
「妳是在暗示我,对我投怀送抱很舒服?」易任风轻笑。
「我没说。」倪云抬起头,有意无意地对着他微笑。
这一切全落入安德烈眼里。
他瞇起眼审视着她,心里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就控制住。
收回目光,一边跳舞一边和怀里的女子说着什么,女子不时发出细微的笑声。
倪云心灰意冷地回过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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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对上没什么与工作有关的人物,一支舞曲完毕后,易任风搂着倪云离开舞池。「我们回去。」
「我没事,不必走得这么仓促。」
「妳没事不代表我也没事。」易任风看了她一眼,「我的女人正在等我。」
听见他的话,倪云明白地勾出一抹笑容。「那就走吧。」
易任风开车将她送回家后,旋即离开。
倪云开门进去,走到大厅时,发现安德烈已坐在沙发上。
他早她一些时候到。
「我以为整个派对就我和风最早离开。」她看着他沉默地啜着威士忌,走到他旁边,「今晚没什么发现。」
「当然没什么发现,光是陪风跳舞就足够让妳头昏脑胀。」安德烈缓缓地啜了口酒,放下酒杯,嘴角仍旧习惯性地勾起一抹弧度。
看在她眼里,那抹弧度更像是讽刺。
「在那种场合,也只能这么做。」倪云无所谓耸了耸肩,仔细梭巡他脸上的变化,结果令她失望,他的表情波澜不兴。
「不要在自己身上打下任何男人的印记,那样不利于将来和不同男人打交道。清楚吗?」
倪云点头。
安德烈静静地盯了她半晌,然后拍拍身边的座位。「坐过来。」
她依言坐到他身边。
他伸出手抽下她绾起头发的发夹。
一瞬间,她的秀发犹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他面前闪烁着光泽。
「好美的头发。」他赞叹着,伸手抚过她的发丝,「像妳这样的尤物,我真不该让妳去陪那些蠢货。」
倪云微笑,除此之外,脸上无一丝发自内心的雀跃。
他的甜言蜜语她早已听过不下百遍。
知道他无心,她亦不会可笑地让自己为这些话而沾沾自喜。
「来,陪我喝两杯。」安德烈吩咐管家再拿来一只酒杯,亲自为她斟酒。
倪云不明白他的用意,只是接过酒杯,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
「很好。」他笑着看她喝光酒,俯身贴近她,让两人之间几乎无距离,「生我的气?」
她微笑,「怎么会?你并无任何让我生气的行为。」
「是吗?」突然,他抽开她手上的玻璃杯扔向一旁的桌子。
圆锥形的酒杯在桌上滚了滚,最后摔到地上,应声而碎。
「那么妳和风刚刚在做什么?不是刻意在我面前表演?」其熟稔的演技程度,竟无意勾起他隐藏了三十年的怒火。即使只是一瞬问,已足以令他感到错愕。
倪云斜过眼看了眼只剩三分之一的威士忌。「烈,你喝多了。」
「我的酒量向来不差。」他低沉缓慢的嗓音不变。
「那么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她站起身,「我去叫张妈来打扫一下。」
倪云拉开他位于自己身上的手,要往外面走去,却被他强而有力的大手拉下去。
「她待会儿自然会来清理。」安德烈将她拉着坐到大腿上,伸出手将她的后脑勺托住。「告诉我,妳希望我怎么对妳?」
「你说过,我们之间不会有感情。」
「那是当然。」
她一愣,即刻明白他是一个怎样的男人。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与任何女人做任何事,而不论其中是否有爱。
毕竟,在他的意识形态里,感官的欢愉与情爱是两回事。
「你真的是喝多了,我去……」倪云用手抵着他的胸口,未说完的话,结束在他突来的吻里。
他的吻,带有一丝温柔,但更多的,是霸气与惩罚。
安德烈伸出手挑开她背部的钮扣,大手抚过后背光滑的皮肤慢慢伸至她胸前。
他在她的身上燃起一把火,让她不可自拔,然后一只不安分的手探进她的裙子里……
她的呼吸逐渐变得混浊。
突然,这一连串动作在瞬间全部结束,他停止对她的抚摸。
倪云困惑地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今天只是个小教训,以后妳再敢自以为是地挑衅我,后果就不只是这样。」说完,安德烈头也不回地转身上楼,留下倪云呆坐在沙发上,两颊滑下眼泪。
他看出来了,所以故意用这种方式来拒绝她。
如此残忍而不留余地,他对她,根本毫无感情。
她真的,不该自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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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
清晨,倪云还在睡梦中,张妈的叫唤声传入她耳里,伴随轻轻拍打的动作。
她睁开眼睛,「什么事?」
「小姐,袁先生来了,先生请您下去。」
倪云揉揉泛疼的头,看了眼时钟。
森搞什么鬼,一大清早就跑来?
她昨晚几乎无眠,一直在大厅里待到三、四点才上楼睡觉。
张妈看到她睁开眼时,眼里布满血丝。
「小姐昨晚没睡好?」
张妈替她拿来衣服,佯装什么也没看见。
凡是安德烈的人,个个都很精明,知道什么事该知道,什么事该假装不知道。
倪云点点头,有气无力地到浴室梳洗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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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振唐那边怎么样?」办公室里,安德烈坐在皮椅上,看着坐在他对面抽烟的袁利森。「下个月我会亲自上欧洲一趟。」
「倪云也跟去吗?有个女人在身边总是比较好办事。」袁利森说着,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进来。」
「好久不见了,森。」倪云反手关上门走到袁利森身边,嘴角含笑。
「是呀,大美女,又变漂亮了。」袁利森回以同样的笑容,突然注意到倪云眼里的红丝,「搞什么,眼睛那么红。昨晚没睡好?」
「陪烈喝了几杯,有点睡眠不足。」她不甚在意地回答,彷佛昨晚的一切不曾发生过。
倪云走向办公桌一旁的沙发坐下。
安德烈的视线随着她脚步的移动而改变方向,带笑的眼睛盯着她,「下午别去时装店了,精神这么不好,我不心疼,妳的两个师弟也会把我砍死的。」
「他们哪敢?」朱唇轻启,倪云看着他,刻意逼自己忽略内心的感觉。
她高超的演技让一旁的袁利森也察觉不出异样。
「让妳不用去就别去了,难得有一个假可以休息,何必要活受罪?」
袁利森熄掉烟,淡淡看了她一眼,感觉这一男一女皆是笑面虎。成天挂着个笑容,实际上是居心叵测。
倪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森,这次去欧洲还顺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