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云担忧地摇摇头,「我与他生活了半年,这半年内不曾见过这种情况。」
医生了解地点点头,「这一类型的病,可能被隐藏了很长一段时间,一旦遇到某种情况,例如皮肤病或体内的毒素没有清除,都可能引发这种症状。」
「这样很危险吗?」
「现在暂时不会,但这种病如果拖下去,会越来越严重,一旦再遇上更不乐观的情况,可能导致生命危险。」
她瞬间刷白了脸。
「所以我劝倪小姐尽快让他动手术。」
「手术?」
「是,此手术有一定危险,但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
倪云点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她到病房里陪已入睡的强强,没有打电话通知何佑文,倒是安德烈像是事先早已预料到似地出现在病房门口。
「怎么样?」安德烈走进去,将鲜花和水果放在桌上。
「暂时度过危险期。」她已没心情再过问他为何会出现得如此刚好。
「什么病?」
「心律衰竭。」
「这种病可大可小。」他走到她身边坐下,看着她,「尽快动手术,再拖下去对他不好。」
倪云无言。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两天前还活蹦乱跳的孩子,此刻竟躺在病床上,被人断定是「心律衰竭」。
「我可以为他提供最好的医生,将风险降到最低,并承担一切费用。」
「据我所知,你的一切行动皆有一定的目的。」她戳穿他的伪善。
「我的目的妳很清楚。」
「我有其它选择,不一定要你的帮助。」
「妳想找妳的男人?」
「是又如何?」她已快同何佑文结婚,用他的钱无可厚非。
「没有如何,只是我不允许。」安德烈淡淡扯了抹笑意,「这一次,你只能向我求助。」
「何佑文有能力承担。」她不悦他的狂言。
「我也有能力让他不再有能力承担。」
「你是什么意思?」
「妳很清楚,只要我愿意,他的事业将一蹶不振,并且永无翻身之日。」
「安德烈!」她气愤地瞪着他。
安德烈无视她的怒意,仍旧一派优闲地说:「别激动,我们可以慢慢谈,别吵醒小孩。」
「你无耻。」
「不必再说这种无意义的话,妳清楚我的能力,对我而言,毁掉一整个何氏简直是易如反掌。」
倪云极力控制内心的怒火。「你太过分了。」
他扳过她的脸孔。「记住,若不想让妳的男人完蛋,就别向他求助。」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终于感到力不从心。
「我说过,这次来上海,只是为了带回妳。」
「带走一个自己无所谓的女人,有什么意义?」
安德烈无言。他看着她的脸,发现比起从前,她除了脸色转为苍白外,眼里蓝色的光芒更显得透澈。那是会让人看到心痛的一种透澈,触动他的心弦。
安德烈缓缓抚摸她脸上细致的皮肤,「我想让妳跟我走,不需要任何原因。妳原本就是我的,这是妳十一年前许下的诺言。」
「你还相信诺言吗?」
「怎么不?」
「你忘了,你也曾对我许下无数个诺言。」
安德烈撇撇嘴,依旧微笑,却无言以对。
「如果你以何佑文来威胁我,那么我跟你走,全然不是出于自愿。」
「没关系,妳知道我这个人,只求达到目的。」
她转过脸,避开他暧昧的碰触。
她突然想起何佑文对她说过的话——
妳还相信宿命吗?那么当它做出安排时,不要再逃避。
这一刻,她已知道他话中的涵义。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何佑文的经济每况愈下,负担很大。
但在倪云和强强面前,他总是将内心的忧虑隐藏起来。
「这几日有心事?」倪云细心地发现。
「没有。」何佑文故作轻松地说。
「佑文,告诉我。」倪云走到他身边的沙发上坐下,看着他闪烁的目光。
「没什么,只是公司出了点事。」
「是安德烈搞的鬼?」她已料到。
「不会有太大问题的。」他不想说太多。
倪云静静地看着他,一脸忧愁。
「没关系,妳相信我。」何佑文微笑着安慰她。
「对不起,我真的亏欠你太多。」
「我说过,我们无所谓亏欠。」
「我为你带来这么多麻烦,为什么你还是对我这么好?」倪云有些难过地看着他略带忧郁的眼睛。
「妳真是个傻瓜。」何佑文笑着拍拍她的头。
「佑文,如果我现在走了,你会怪我吗?」
「妳毋需为我的经济担心。」
倪云笑了笑,「从前与安德烈在一起,一直习惯为他人做事。因此只要有人对我一分好,自己便巴不得可以还他十分人情,更别说害怕自己会连累他。佑文,你是我这一生欠最多的人,再不帮你,我便会觉得是自己在拖垮你。」
「是妳想太多了。」
「不,这是事实,你无义务为我放弃自己的前途。」
「妳还爱他吗?」
「或许。」
「那么妳自己决定吧。」何佑文的语调依旧平静,低下头看她的眼眸。半晌,他发现那里面有透明的液体在闪动,瞬间滑落。
这半年来,他不曾见过她的眼泪。
何佑文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别哭了,这是命。」
「你早就料到了吗?」
「我只是认为有可能。」
她终于决定离开。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安家的门铃响起,当张妈去开门,见到半年未见的倪云时,惊喜地叫出来:「小姐?」
倪云笑了笑,「先生在吗?」
「他在大厅里。」
倪云走进去,到大厅时便见安德烈坐在沙发上,一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似乎早料到她的到来。
「张妈,去帮我把房间收拾一下。」倪云把行李放到一旁。
「好的。」张妈拿起行李就要上楼,后面传来安德烈的声音。
「不用了,张妈,妳把小姐的行李放到我的房间里。」
「是。」
倪云转过脸看着他,「别墅里没房间了吗?」
「房间多是多,只是没有一间比我的卧室更适合妳。」
「我不这么认为。」
安德烈噙着笑意看她,半晌后开口:「没关系,我认为适合就好。」他缓缓起身走到她身边,然后拉着她一同坐到沙发上。
「来,让我好好看看妳。」他瞇起眼审视她稍微消瘦的脸孔。伸出手,抚过颧骨下微凹的皮肤,「他怎么把妳养成这个样子?」
倪云厌恶地甩开他的手。「与你无关。」
「啧啧,半年没训练就变得这么容易激动。」安德烈笑着摇头,一副惋惜的表情,「那个男人浪费了一块好材料。」
「我累了。」她极其不悦地挣开他的手,站起身想上楼,却被他拉入怀里。
「刚刚才回来就要上去?我们这么久没见,是该好好叙叙旧。」安德烈将唇贴在她白皙的颈脖上。
倪云闪躲他的接触,「我与你无话可说。」
「口是心非的女人。」他笑得得意。不喜欢她不断扭动的动作,索性腾出手定住她的腰。
「和他说清楚了吗?」
「说什么?」
「说妳是我的人,不能和他结婚。」
「我不曾见过比你更无耻的人。」
「妳只有这句话可说吗?」他依旧含着笑,无视她的不满。
「除了这句话,我想不出更好的词汇来评价你。」
「欺骗自己的话说了十年,不觉得无聊?」
「对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她冷冷地道。
「是吗?」他突然隐去脸上的笑意。「那么对着何佑文,妳又说了什么话?告诉他妳有多舍不得他?」
她因他突来的不悦而有些惊讶,「没有。」她如实回答。
安德烈满意地挑眉,「对了,就是这样。以后别再自以为是了,明白吗?」
倪云没有回答。
这时司机从外面走进来,将手机递给安德烈。「先生,你的电话。」
安德烈放开她,起身接过电话。「喂?」他边讲边走到吧台前,不久后又踱回来。「备车。」
他欲走出大厅,又踅回来吻了她一下,「好好留在这里等我,今天别出去了,知道吗?」
她没响应,直到安德烈抬起她的下颚面向自己,执意要她回答。
「知道了。」许久,她才不怎么甘愿地回答。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安德烈下午出去后便没有再回来,一直到吃完晚饭,安宅内依旧没有他的踪影。
大约到了九点,她上楼洗澡,出来时见到安德烈已坐在床沿看着她。
与强强一起生活半年,她已改掉不穿衣服走出浴室的习惯。
他看着她,发现她的发梢还在滴水。
「去吹干再过来。」他示意她到镜前把头发吹干。
倪云依言找出吹风机,对着镜子吹头发。
乌黑的发丝已长到让他满意的长度。
吹干头发后,她在镜中看了一眼自己,之后收起吹风机,穿上睡衣便躺上床。
安德烈方才已在隔壁房间洗过澡,也穿着睡衣,俯下身看她露在被子外面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