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教她怎么和婆婆开口啊!
而且她越来越能肯定,就算她说了婆婆也是不会听的。唉!看来自己还是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好好的去安抚发怒的丈夫吧!
真的是吃力不讨好、又两面皆不是人的工作。
三更半夜的袁家客厅,一盏晕黄的灯独自亮着,在仅有的一丝光线中,袁天纮放下文件,注视着一旁挂钟上的时间。
已经二点四十二分,但他等待的人儿却尚未出现。
没错,在孟韦晴晚归的今天,他又奉了母亲之命,负责等门。
母亲的心思他岂会不了解,她再多的理由听起来都是题外话,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替他们制造机会。
制造什么机会呢?在这个深夜时分里坐在昏暗的客厅中,等到人回来后大约也只是打个招呼便各自回房,能有什么进展?想不透难道就因为这样的一个动作,二人就能产生什么情愫吗?他真的很怀疑。
但是他还是照做了,即使母亲要求他非得待在客厅等,而且绝不能亮大灯,只能开沙发旁的小夜灯,他也照办了;只要她的要求还在他能接受的范围里,他就不会浪费时间去和母亲做口舌之争。
只是,二点四十二分?今晚的她,真的晚归了。
在母亲的耳提面命下,他知道孟韦晴下午就出门,说是要去看上次拍照的结果,而后整个工作算是圆满结束了。
拍了多少张照片,需要挑到半夜二点?
工作吗?袁天纮很自然的想到她之前在记事本里写的,她遇上了坏人!
遭到刁难吗?
演艺圈的事他向来了解不深,也很少陪老四申律谈些什么秘辛八卦,即使是与申律的闲谈中得知的事,就够耸动了。
短时间内,他的脑中已经掠过几个大概性的假设,只可惜这些代表的意义都不是很好的揣测。
会吗?她不是已退出演艺圈,应该不用为了工作而做出什么牺牲才是;更何况他虽然对萤光幕上的她不熟,可据小妹的说法,她应该是个……应该曾是个颇受欢迎的艺人才是。
袁天纮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终于能够体会到一个人在昏暗的大厅中独坐上三个小时等门,的确会越等越不心安。
看来母亲的计策倒也不是随便胡来的。
即使这样提醒着自己,袁天纮倒真的担心了起来。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引以为傲的耐性、沉稳也一点一滴的消逝中。
最后,他把手上的文件放到一旁,开始在客厅不安的踱步。
三点三十七分。
等待,现在对他而言,果然是种煎熬。
他想要做点什么实质上的举动,却发现自己对孟韦晴的生活圈一点也不熟悉,不明白她的工作地点、她的工作伙伴,更不知道她现在会在哪里,想找也无从找起。
找日色如夏!他忽然想起这个人名,随即又打消念头。在这个时间打电话过去,不合宜又容易引来其他人的胡乱联想。
拿起电话又放下,袁天纮想起她给过自己的名片,上头有她的联络方式,可是自己前些天已交给秘书。
还有什么方式呢?还是找日色如夏?或是找秘书?
三点五十分。
当他决定打通电话到袁引皇的住处时,门铃却在此时响了起来。
袁天纮眉一皱,不明白会有什么人在这种夜深人静时刻按门铃。按下外头铁门的通话键,萤光幕上出现一名男子的脸。
“请问找谁?”袁天纮按下心中的焦虑,看着门外的陌生男子。
男子突然一笑,离开了镜头,萤光幕一闪后,出现的居然是笑得很开心的孟韦晴。
“嗨,还没睡呀!”担心了半天的对象突然在自己面前笑得一脸无事又开心的模样,袁天纮的心里登时有些不是滋味,却仍是一脸平静的按下开门键。
第9章(2)
走到大门前,袁天纮远远的就看见一辆改装垫高的吉普车往自己所站之处冲过来,那种危险的开车方式让他联想到三弟袁引皇。
吉普车在他面前煞住,一个相当魁梧的男人先下了车,朝他打了声招呼。
“你就是袁天纮?”
“是。”袁天纮看着他,猜测他的身分。
可是游四并没有打算自我介绍,他只是绕过车头开了门,然后将副驾驶座上的孟韦晴拉下车,然后塞到袁天纮怀里。
“四哥,你下手能不能轻一点啊!”被晃得七荤八素的孟韦晴连忙搂住袁天纮的脖子,娇声抗议。
“不能。”游四不客气的回答。
“对付你这种醉鬼用不着太客气。”
“是谁把我害成这样的!”孟韦晴颇为埋怨。
“老子是看得起你才找你喝!”游四大言不惭,懒得再和她耗下去,直接转向袁天纮说:“人交给你了,老子我要回去睡大觉了。”
“不送。”袁天纮淡淡回应。
游四回到车上,这才看到椅子上的纸袋。
“没良心的女人,居然这样乱丢!”拿起纸袋,游四由车窗递向袁天纮。
“小子,送你。”袁天纮接过。
“谢谢。”
“你这小子真沉得住气。”游四哈哈大笑,开车上路。
“有趣。”
“他是个疯子,对吧?”孟韦晴朝车尾扮了个鬼脸,转向袁天纮寻求认同。
“你也不差。”袁天纮淡答,抱起她回到屋内。
“我?会吗?哪有。”孟韦晴不满的否认。
“你喝醉了。”袁天纮穿过客厅,抱着她住四楼卧房走。
孟韦晴偏头想了想。
“好像是耶……不过这都要怪四哥和羽人那批没良心的混帐,好好的庆祝也就算了,偏要闹我,死性不改。”听了她的抱怨之后,袁天纮没有回话。
“啊,我好像忘了把车开回来!”孟韦晴后知后觉的想起。
“怎么办,那是袁申律的车子,不会有事吧?”总算爬上了三楼。
“不会。”袁天纮回答得简洁有力。
“哦。”孟韦晴又把头靠回他肩上。
“那就好。”四楼……终于到了。
袁天纮呼出口气。一口气抱着她爬四楼,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这样活动筋骨了。
果然是在考验他的体力。
进了袁漾晨的房里,袁天纮将孟韦晴放在床上,进浴室里拧了条毛巾放在她头上。
“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压下心中满腹的疑惑,袁天纮只想保持着平常心,早点让她休息。
就算现在问她为何喝醉、为何晚归、那个男人又是谁,恐怕也只是白费工夫,得不到完整的回答。
所以,即使一种未知的情绪在他胸腹中徘徊,他还是告诉自己不急。
孟韦晴将毛巾贴上脸庞,摇了摇头。
“你要洗澡,还是就这么睡了?”袁天纮的口气相当平淡,缘于他平时“压抑”的修养。
“你这个人说话怎么老是这么冷冰冰的啊?”孟韦晴拉下毛巾,气呼呼的瞪着他。
“我知道,你一定是等得很不高兴对吧!可那也不是我的错呀,我也没要你等,这应该又是袁伯母的意思吧?”袁天纮看着她,没回话。
“又不说话?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袁天纮不回话,孟韦晴的气焰也消了,毕竟吵不起来,她一头热也没有用。
“亏我偶尔还觉得你这个人其实满不错的,只是不太爱说话。”
“喂,我和你说,说话简洁有力是好事,可是也别那么的节省,计较那几个字,你不是大老板吗?别那么小气,偶尔说些废话,和别人闲聊,又不会有什么坏处的。”这些话,孟韦晴早想和他说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本来就是嘛,一个好好的人却跟个机械没两样,说多无趣就有多无趣。
袁天纮看着她的醉眼迷蒙,觉得自己还是趁早离开的好。
“下次要晚回来,至少打通电话报平安。”今晚,算是自己第一次尝到等门的煎熬与不安。以往家中兄弟众多,个个皆不需要他担心,小妹生性单纯,众人极力保护自是不遗余力,从来没出过什么乱子;也因此他从未尝过这种滋味,直到今日才破例。
“等一下啦。”见他想走,孟韦晴连忙拉住他。
“我话都还没说完呢。”
“还有什么事?”袁天纮望着她。
“咦,你今天怎么没戴眼镜?”看了半天,孟韦晴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叫了起来。
她这么一提醒,袁天纮才想起自己把眼镜和文件都放在楼下了。
“好新奇。”孟韦晴又笑了起来。
“不过你戴眼镜时其实也满好看的,和你的行事风格很相配。”看着她笑得毫无防备、一副关心的模样,袁天纮也扯了扯嘴角。
“你先睡了吧!”酒醉的人他又不是没见过,幸好她的酒品尚佳,没有大闹特闹,只是话多了点。
孟韦晴看着他上扬的嘴角,偏头又笑了。
“其实你这个人真的满好的,有一种可以倚靠的感觉,可能是因为你是大哥吧,所以给人一种依赖感。”袁天纮默不作声,这不是他头一次听到人家这么说了。
“可是……”孟韦晴摇头晃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