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不敢。”对于赵谅贞这样的蛮缠,齐轩只觉得头痛。
“哼!不敢?我看你敢得很。若来的是雅姊,你会这般拒绝她吗?”
“若无要事,雅妹不会深夜造访。”
“雅妹!齐大夫叫得好生亲热。”闻言赵谅贞更怒,言语益发尖酸刻薄,“原来在齐大夫心中,我就是那种会三更半夜随意打扰人的人。”
“二小姐……”齐轩觉得头更痛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然你是什么意思?你说,雅姊和我,你偏向谁些?”她咄咄逼人的问。
齐轩愕然的看着赵谅贞,她这问话不只孟浪,而且还太露骨了。
赵谅贞反倒没半点顾忌,向他又逼近了一步,问道:“你说啊!雅姊和我,你到底偏向谁些?”
“这……”这教他要怎么回答?他支吾了老半天,只能避重就轻的道:“二小姐还是赶紧回房歇息去吧!很晚了。”
“我就偏不回房。”赵谅贞蛮横的说:“齐大夫今天若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覆,我就在这里和你耗到底。”
齐轩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只听见一阵熟悉的轻笑声传了过来,娇媚柔腻的声音懒懒的道:“赵姑娘好似挺爱这霸王硬上弓的戏码,让无情连看两次,还真是……嘻嘻!”
齐轩和赵谅贞转过头去,只见敞开的大门外,殷无情正俏生生的迎风而立,笑吟吟的表情充满戏谑。
“又是你,殷无情。”赵谅贞又羞又气,决定反击,“老爱偷窥人家,你到底羞也不羞?”
“我可是正大光明的接受赵二庄主及夫人的邀请参观赵家庄,又何来偷窥之说。”
她这么一说,赵谅贞才注意到自己的双亲就站在殷无情身后,正铁青着脸怒瞪她,她不由得慌了,结结巴巴的道:“爹……爹爹……娘……”
齐轩也是一惊,忙迎了出去,一一打招呼,“庄主、夫人、殷堂主、石舵主。”
赵元展点了一下头作为回应,神情十分勉强;接着转向女儿,脸色马上垮了下来,怒喝道:“你还不过来。”
“我……我只是来找齐大夫说说话……”
“你还说?”她刚刚的话大家都听到了,一个女孩儿家深夜主动造访大男人的寝居已不成体统,而齐轩谨守礼教的请她回去,她竟还不依,强自要留下来,简直是把他们赵家的脸全丢光了!
“我……”
“过来。”他的语气更加不悦了。
赵谅贞跺了跺脚,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过去,经过殷无情的身边时,更忍不住怒气腾腾的瞪了她一眼。
“瞪人啦!”殷无情挑起眉,而后抿唇一笑,“算了,庄主、夫人,其实这也不是什么重大的事,齐大夫年轻有为,长得又俊俏,年轻姑娘家难免会动心,也怪不得她。”
“你……我只是找齐大夫说说话,你别以为旁人都跟你一样无耻。”赵谅贞怒骂道。
“是吗?”殷无情眯了一下眼睛,“我记得我明明听见你一直逼问着齐大夫,赵雅与你到底他偏向谁?原来这就叫说说话啊!那二小姐的话题可还真特别呢!”
她那一脸恍然大悟的情,气得赵谅贞浑身颤抖不已,话都说不清了,“你……你……你少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二小姐心里有数,难道二小姐敢说对齐大夫没有好感?”殷无情挑起了眉。
赵谅贞再大胆,到底还是个女孩子家,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她哪敢表态,“我……我……不过是敬仰齐大夫的为人,视他如兄长罢了。”
“是吗?那是无情会错意了?那可真是对不住了!”殷无情慢条斯理的道,那双清彻犹如一泓秋水的明眸闪动着无法错认的戏谑,“其实像齐大夫这般的人品,就连无情都忍不住仰慕,既然二小姐对齐大夫并无好感,那更好,无情也就毋需顾忌了。”
她秋波一横,瞟了齐轩一眼,那眼神又娇又媚,把齐
轩瞧得俊脸一红,“殷堂主,你别说笑了。”一个赵谅贞便已够他头痛,现在又来了个更难缠的殷无情,真教想保持沉默的他坐立难安,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我哪是开玩笑,圣手书生乃是江湖的青年俊彦,我仰慕你也是理所当然的,石舵主,你说是不是?”
石定山笑咪咪的附和道:“侠女配神医,再自然不过了。”
“我……”齐轩连连摇手,尴尬不已。
“你无耻!”赵谅贞气红了脸,不顾父母的阻拦,大声骂道。
“我再无耻,霸王硬上弓的事,我可也是不做的。”殷无情像存心想气死赵谅贞似的慢条斯理的道,眼神又回到齐轩身上,“齐大夫连连摇手,可是觉得无情配不上圣手书生?”
“在下不敢,是在下高攀不上。”
“只要是两情相悦,又哪来高攀低攀这说,你说是不是?嗯?”她莲步轻移,走向齐轩,吐气如兰的在他耳际轻轻吹了口气。
那温热的气息袭向齐轩的耳边,令他的身子不自禁的一震,猛然向后退了一大步,却没想到这一退竟然踩到门槛,一个重心不稳,便跌了下去。
这一下跌得好重,然而,殷无情无视于他人的反应实在教他惊骇,一时之间倒忘了疼痛。
殷无情看在眼里,不由得笑了出来,“无情又不是妖怪,齐大夫何必如此紧张。”她说着,伸出手要扶他站起。
齐轩见她伸出手,忙道:“不敢劳烦殷堂主。”然后迳自挣扎着站了起来。
这景象激得赵谅贞的怒气更加勃发,连声骂着殷无情无耻。
叶昭凤拦都拦不住,最后只有厉声道:“贞儿,不许对客人无礼,你再不知节制,明儿个就罚你闭门思过三天。”
“娘!”赵谅贞气得直跳脚,“你何必对这妖女这般客气?你没见她的行为有多放浪、多不知检点、不知羞耻吗?这种人还跟她客气些什么?咱们赵家庄又不是少了她的生意就活不下去了。”
叶昭风闻言,脸色顿时气得发青,忙喝道:“你现在马上给我回房去!”
“我……”
“回去。”
赵谅贞跺了跺脚,知道母亲已真的被惹怒了。这一切都是那个妖女害的!她怒瞪了殷无情一眼,高傲的扬起下巴哼了一声,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回房。
叶昭风讨好的频频向殷无情道歉,直说自己教女不严。
殷无情挥了一下手,道:“算了,二小姐只是说出自己心里的话罢,总比有些人连自己心里想的都不敢表现出来要好多了。”
叶昭风又道歉了几句,然后邀请殷无情继续参观别的院落。
殷无情点了点头,朝齐轩抛去一记媚眼,含笑道:“齐大夫,可别忘了我的提议喔!人家对齐大夫可是真的有好感呢!”
“二小姐已经走了,殷姑娘就不要再捉弄在下了。”齐轩只是苦笑。
他那哑巴吃黄连的表情教殷无情不由得再度笑了出来,以明媚秋波扫了他一眼,才尾随着赵家夫妇离去。
第三章
放心
梦后楼台高销,酒醒帘幕低垂。
去年春恨却来时,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草初见,雨重心字罗马衣。
琵琶统上说相思。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晏几道。临江仙(二)
昨晚的那场混乱一直延续到早上。
一大清早,赵谅贞就像阵风似的卷到齐轩的房间,质问齐轩昨晚她离开后,殷无情又对他使出什么狐媚手段;同时痛斥着殷无情的无耻。
齐轩正头痛不已,偏偏烧已退了的齐砚被赵谅贞吵闹的声音给引来,一时之间两个人竟然杠上了,弄得齐轩不知该如何是好。幸好在吵嘴上,赵谅贞根本不是齐砚的对手,没多久,她就气呼呼的败阵离去。
齐砚得理不饶人,还在她背后扮了个大鬼脸,没好气的道:“从没见过这般蛮不讲理的姑娘,只会说别人,不知道反省自己。”
齐轩又好气又好笑,“好啦!阿砚,人都走了,你还骂些什么?”这小子人才刚好了些,又恢复那牙尖嘴利、损人不落后的个性。
“为什么不骂?”齐砚理直气壮的说:“我看她就是欠骂,才会养成那副仗势欺人的个性。一天到晚炫耀自己是赵家庄的二小姐,哼!赵家庄有什么了不起?我齐砚才不希罕呢!爷,咱们到底哪天要走?这种地方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要走也得等你好一些再走,你的烧才刚退,总得再调养个两天才行。”
“不必再等了,要是每天看到赵谅贞那个女人,我的病铁定会愈来愈严重。况且,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他像要证实自己的话似的,屈膝跳了几下,偏偏他的身体却不怎么支持他的话,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瞧你!”齐轩失笑的拉起他,“明明身子还没痊愈,偏爱胡来,你还是乖乖的休息两天,等你病好了再走。”
爷……“齐砚还想再辩,但是齐轩的眼神很明显的告诉他,没有商量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