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齐公子不妨告诉在下,在下定当转告堂主。”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齐轩由怀中取出一只青色瓷瓶,交给石定山,“麻烦石舵主把这瓶药转交给殷堂主,这是解毒药丸,早晚服即可,你只要这样告诉殷堂主就成了。”
石定山不知殷无情受伤,愕然道:“堂主中毒了?”
齐轩不好多说,只道:“就有劳石舵主将药交给殷堂主了。”
石定山见他语多保留,也就不再追问,“齐公子放心,我必定会转交给堂主。”
一走出酒楼,齐轩就瞥见齐砚一脸古怪的看着他。
“你干嘛盯着我看?”齐轩问道。
齐砚贼贼的一笑,“爷,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大美人儿了?”
齐轩一怔,脸上马上红了起来,“你胡说些什么?”
“齐家特制的解毒丹可不是能够随便送人的,而且—送就是一整瓶,爷,你心头有鬼喔!”齐砚笑得可贼了。
“你别胡说了。”齐轩被说中心事,颇不自在,“殷姑娘余毒未清,我送她药,不过是希望让她解清残毒。”
“是哟!那一整瓶的药,就是再中个十次也够用了。爷,你说实话没关系嘛!其实,我觉得殷姑娘不错啊!起码比那个赵二小姐好多了,而且人又长得美,你要选她,我绝对支持。”
反正只要不选他的死对头赵谅贞,他都赞成。
齐砚一长串的的话换来了一记大爆栗,“你少疯言疯语,没的事也被你说得活灵活现。”
“哎哟!爷你干嘛打我?”
“好啦!你不是想去白马寺逛逛吗?走吧!”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齐轩拉着齐砚便走。
他们前脚一走,殷无情后脚就回来了。
在书房谈了一会儿公事,石定山拿出齐轩所托的药瓶,“刚刚齐公子来了一趟,他托我将这瓶药交给您,说是解毒药丸,早晚服用即可。”
殷无情一怔,顺手接过药瓶。“他……他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您回来的前不久。”
“他还说了什么?”殷无情问,心头好似掺杂了些期待。
“没有了。”石定山摇摇头,“他只交代这些。对了,堂主,您中毒了?”
“召道上受人暗算,一点小伤,不算什么。”
“是谁做的?”石定山的弥勒脸上闪过了一抹锐利,堂主在他的地盘被人暗算,这不是摆明了让他的面子挂不住吗?
“这事儿我自己会处理,你不必插手。倒是千织坊的事情你打点好了没?”
“关于这件事……堂主,这些天赵二庄主接连下帖邀您再上赵家一趟,看来颇有诚意。”
殷无情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石舵主似乎与赵家交情颇深,频频替他们说情。”
石定山一凛,忙道:“小的不敢。”
“机会我是给过赵元展,不过却浪费了我一整晚的时间,连个具体方案都提不出来,看来,赵元展比起他哥哥赵元鸿是差了那么一大截,他连自己手下的人都管不好了,千织坊若再交给他,洛阳这儿的生意就毁了。”
闻言,石定山不敢再多说,只得应道:“是。”
“好了,没什么事的话,你去忙你的吧!”
“是。”石定山退了出去。
殷无情握着那只瓷瓶,不自觉的怔忡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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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高挂夜空,柔和的银光,洒出暧昧的气息。
齐轩提了药箱伴着赵雅走出赵母的房间,一直到离开赵母的视线范围,他才停下脚步,“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为令堂看诊了。”
赵雅轻轻蹙了蹙眉,“你要走了。”
“嗯!”齐轩点了点头,“在来洛阳之前,我已托人带家书给舍妹,说是要去探望她,没想到耽搁了这么久;现在阿砚人也好了,我不走不行。”赵雅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赵家庄是是非之地,你早些离开也好。齐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放心不下?”“啊?”齐轩闻言一怔。赵雅望向他,清澈的眸子中带着关怀,“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只是我觉得,你好像并不是那么想离开。”
齐轩的心头震了下。
没错,他并不是真的那么想离开,似乎还有什么牵绊着他。可是,那牵绊到底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齐轩的困扰赵雅完全看在眼里,她道:“若是因为我娘的病。你就不用再担心了,活着也不见得是幸福的事。”
活着也不见得是比较幸福的事……
类似的话,曾经有个女子也这样对他说过。只是赵雅说来忧愁,而那人却是毫不在乎。
“雅妹……”一股冲动让他开了口“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消极的想法?”‘
赵雅不明白他为何一反常态的激动,“齐大哥……”
“这世上总有一些事物是值得留恋的,难道你不这么想?”齐轩也不明白自己是哪来的激动劲儿,竟控制不住语气的高昂,双手也忍不住握住赵雅的肩头。
赵雅被他的反应弄得又是一怔,还来不及回答,一个带了点调侃的柔媚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好一个才子佳人夜会后花园戏码,原来圣手书生并没有外表看起来的老实。”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齐轩不禁兴奋的脱口唤出,“殷姑娘。”
就如第一次相见的情景一般,殷无情高踞枝头,那张明艳的脸蛋闲散的俯看着他,带着讥嘲,只是和齐轩站在一起的人,由赵谅贞换成了赵雅。
“不用顾忌我,你们尽管谈你们的事。”殷无情懒懒的道。
齐轩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搁在赵雅的肩上,他连忙缩回手,一脸尴尬地说:“我……你别误会,我们没有……”他并不善于言词,一时之间,竟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赵雅倒是一脸冷静,神色也没有什么改变,“殷堂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殷无情伸手掠了掠长发,脸上笑意盈盈,但那笑却未传到眼底,“本来是想来向齐大夫谢过赠药之恩,不过,看来反倒是打扰了你们的雅兴。”
“你……我们只是在说话,没什么,你不要误会。”齐轩急忙辩解。
“说话需要勾肩搭背?啧啧!这好像不是你向来讲究,男女授受不亲的齐大夫会做的事!”
“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齐轩困窘得手足无措,失去了一向温文从容的态度。
他们之间的微妙气氛,以及齐轩的反常让赵雅有所了悟,“齐大哥视我如妹,他刚刚不过是为了劝慰我罢了,没有别的,请殷堂主不要误会。殷堂主来到敝庄,既是为了找齐大哥,想必两位有事要谈,赵雅先行告退。”
她轻轻颔首,便转身离开,留下齐轩与殷无情一高一低的对视着。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齐轩想要打破沉默,只是苦于不知该如何开口,而殷无情那完全看不出是喜是怒的神情,更教他无措。
风沙沙的吹过枝头,近如咫尺的距离,此刻却仿佛远如天涯。
“我好像妨碍你们谈情说爱了,真是过意不去,我看,我也走好了。”殷无情身形一动,眼见便要离去。
齐轩一时情急,叫道:“等等。”
殷无情挑起眉,回过头看他。
“我……”齐轩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叫住她,好一会儿,总算是找出个理由,“你的伤……好些了没?”
“托圣手书生的福,怎么能不好。”她微微一笑。
“‘佛见愁’不是一般的毒药,你应该多休息才是,否则日后有你苦恼的。”齐轩关怀的道。
殷无情扬起嘴角,眼神饶富兴味,“你都是这么关心你的病人吗?”
“我……我只是克尽医者的职责。”
“啧!真是令人感动喔!”她的语气隐含调侃。
“我只是想求个安心。你下来好吗?这样仰着头看你,颈子怪不舒服的。”接连说了几句话,齐轩的语气顺畅了许多,脸上也露出微笑。
“怎么?大夫的责任感发挥得不够,还得诊断一下才安心吗?”白影轻轻一纵,跃下地来。
齐轩赧然一笑,道:“如果你肯,我可以帮你诊一下脉,要不我那日拿给你的那瓶药,一定要早晚各服一次,对你绝对有好处的。”
齐轩眼神中的诚恳抹去了殷无情的戏谑神情。“你这人……真不知该说你善良,还是滥好心。”
“阿砚老说我是滥好心。”齐轩笑道。
“那你小跟班说的没错,你这脾气,总有一天会被利用,吃上大亏。”
齐轩不置可否,“你这些话可千万别在阿砚面前说,否则他不知要怎么附和才是,他最气的就是我这一点。”
他这么一说,倒是让殷无情好奇了起来,“你和你那个小跟班是怎么凑在一块儿的?他应该不是从小就跟着你吧!”齐砚那急躁的性子,可不像齐轩这样温文儒雅的人带出来的。
“阿砚是这两年才跟着我的,我在泉州码头遇见他,而他无依无靠,就跟了我。”齐轩轻描淡写的说,“有了阿砚,我的日子可方便了许多,什么事都有人打点好,阿砚精得很,有他在是决计不会吃亏的,就是委屈了他,跟了我这种胸无大志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