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口气松动,云奇大喜,连忙道:“不会不会,有你在,就算不说话,光看着你的脸,我也精神百倍,比什么都要来劲儿。”
“我同你们一道去南洋,不会给你们带来什么麻烦吗?”
她知道很多商船出海的规矩是不载女人的,说是会招惹晦气。
“你肯来是我们的荣幸,怎么会有麻烦?”谁敢说她麻烦,他就一脚把那家伙踢到海里喂鲨鱼。
凌寒月看着他凶狠的表情,不由得泛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若不麻烦,那我就同你们一道下南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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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子,算我求你好不好,你别成天挂着那副恶心兮兮的笑容,你都快和胡一方一个样儿了。”
“和我一样儿有什么不好?”胡一方不悦的眯着细长的凤眼,不怀好意的看着石敢当。
“总比像你这个外表粗鲁,空长副头壳,不长脑子,名副其实的顽石的家伙还好吧!”
“你说什么?”石敢当马上吼了起来,“有你这个娘娘腔,云腾海运已经够没面字了,要是头子再和你一样,云家就别想在江湖立足了。”
“哼!云家要是没办法在江湖上立足,那也是因为你的关系。”
胡一方斜睨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把玩着自己刚修完指甲的手,“成天只知道抡拳动粗,从来就不用脑子,四处得罪人,云腾海运的脸都快被你丢光了。”
“死胡一方,你……”
石敢当正要发作,却被云奇截断气势。
“你们两个的擂台仗打这么久,也该渴了吧?喝杯茶退退火。都这么大的人了,没事别净拌嘴,和气生财嘛!”他今天心情好,没有瞪人,还伸手倒了两杯茶,分送到两名属下的面前。
石、胡两人马上忘了自己正在拌嘴,因惊讶而张大的嘴巴足以塞进五个鸡蛋。
“坐啊!看什么?”
石、胡两人这才如梦初醒,坐了下来。
“出航的事,打点得怎么样了?”
“全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要运到南洋的布料和茶叶,已经陆陆续续送到码头来,清水与粮食等补给也已准备好了,初七必定可以准时开船。”胡一方道。
“新的舵手找到了没?”
“找到了,那个人有二十年的航海经验,虽然以前掌的是运私船,不过,技术上绝对可以信得过。”
“只要别像上一个那样爱喝酒偷懒,害我们差点触礁就可以了。对了,炮弹方面……”
一长串的航前讨论在屋内展开,胡一方详详细细的回答云奇的问题,并将主子的吩咐记录下来,以便交代下去。
虽然胡一方的外表与行为活像个女人家,不过,他在商事上却有着独到的眼光与手腕,所以,他除了是云奇的护卫外,还兼处理云腾海运的运作;至于石敢当,他对商场上的事就不怎么有办法了,一听他们开始谈公事,就忍不住打呵欠,没多久便打起盹来,又过了一会儿,干脆大刺刺的回房去睡大头觉去了。
两个时辰之后,讨论终于结束。
“大致上就是这样,一方,交给你了。”云奇往椅背一靠,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润喉。
“是。”胡一方点了点头,“对了,头子,你当真要让凌姑娘同我们一道去南洋吗?”
“有什么问题?”
胡一方轻轻一挥手上的汗巾,道:“弟兄们一听到有娘儿们要上船,都不怎么高兴,你也知道,晦气嘛!”
云奇冷哼了一声,“谁有意见,叫他自个儿来找我。”
他是摆明了非要让凌寒月上船不可,胡一方自然听得出来,识相的转开话题:
“那绿柳山庄的事……”
“怎么了?”
“我打听到消息,韩渊带着柳姑娘回绿柳山庄了,而且绿柳山庄已经开始在筹备婚事,看来,韩渊是打算把柳姑娘迎娶进门。”胡一方慢条斯理的回答。
“那家伙。”云奇沉下脸,一想到他如此伤害凌寒月,又要迎娶柳无言进门,就一肚子鸟气。
“这件事情别让寒月知道。”
“这个我们自然知道。”光看这几天,头子为了凌寒月肯同他们一道去南洋的事,每天乐得像个傻瓜,也知道凌寒月在他心中的地位非比寻常,而他们又不是皮痒想找罪受,才不会去多嘴这件事呢!
“不过,绿柳山庄要办婚事的这件事早就传开来,我看迟早会传进凌姑娘的耳中。”
云奇眼睛一瞪,娃娃脸上的笑意完全消失,“不管怎么样,上船之前务必要能瞒住月儿这件事,离船开航只剩十天,瞒她十天应该不难,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一去南洋少说也要三、五个月,经过这么久的时间,应该可以让她淡忘韩渊一些,即是日后知道这件消息,也不至于受到太大的打击。
“那关于韩妃派人暗杀韩渊的事,你也不打算让她知道。”
“她没必要知道这件事,韩渊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就算皇帝老子要杀他,也不关她的事。”云奇斩钉截铁的道。
狭长的凤眼瞄了云奇一眼,胡一方莲花指伸到唇边,眼神中有着不以为然,“头子,这样好吗”
虽然韩妃派人暗杀韩渊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儿,而且,她为了让自己的儿子能继承王位,想必没杀掉韩渊是绝对不会罢手的;不过,她这次请的是鬼罗门的门主司徒焰,在杀手界里,司徒焰的名气不下无极门白虎堂堂主殷无欢,再加上鬼罗门高手尽出,韩渊这回要安然渡过险关,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凌姑娘虽然早就不是绿柳山庄的人,可是看得出来她对韩渊仍然忠诚不变,若是让她知道你瞒着这件事不告诉她,事后她必会怨你。“
“她不会知道。”
“天底下可没有永远的秘密!即便她不知道,可是这一次你瞒得过她,下一次呢?这样提心吊胆的瞒着她所有的事,就怕她回韩渊身边,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要是万一凌姑娘知道……”
云奇阴沉卞脸,“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我没有想说什么,只是……”胡一方支着下巴,长叹了一口气,
“强摘的瓜不甜,你这样成日瞒她东瞒她西的,也不是办法,没有信任作基础,说什么都是枉然。”
“她只是没有机会多了解我,只要我和她多相处些日子,总有一天,她会忘记韩渊的。”
云奇僵硬的道。
“如果她永远忘不了韩渊呢?”
胡一方无视那杀人般的目光,倒杯茶浅啜一口,阴柔着嗓音道:
“我说这些话是不怎么有立场啦!毕竟我从来没喜欢上谁,不过,就算我不曾喜欢过人,可是我起码还知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是勉强不来的;而且掺有其他因素的感情,是最难持久。”
“你是在暗示,我用救命之恩来强迫她爱我?”云奇半眯起眼睛。
“是不是只有你自个儿知道了。说实在的,头子,旁观者清,我觉得凌姑娘对你的感觉不见得如你想的那样悲观,其实,你大可以对自己有信心一点。”
“你这是什么意思?”云奇蹙起眉。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胡一方摊了一下手,“我就说到这里,你自己合计合计,至于韩渊被狙杀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多嘴,要不要告诉她,全凭你的意思。”
他说完,便婀娜多姿的站了起来,迳自走向门口,“刷!”的一声打开门,然而,门外站的那个人教他瞪大了凤眼,久久说不出话来。
突如其来的静默使云奇本能的抬起头,旋即失声的叫了出来,“月儿。”
还没来得及隐瞒,秘密就先抖开了。
清冷如星的眼眸看着胡一方尴尬的借口离去,而后目光缓缓的移向云奇,紧紧的蹙着眉问:“有人要暗杀爷?”
云奇闭了一下眼,挫败的道:“你不在房里休息,怎么跑了出来?”
韩渊将被狙杀的消息,已震得凌寒月忘了为什么要来找云奇,她拉住云奇的衣袖,急急的道:“是谁要杀爷?是不是平宪王的二夫人?”
云奇气恼的挥开她的手,“谁要杀他已经不关你的事,你早就不是绿柳庄的人了!”
凌寒月没把他的话听进耳里,只是呢喃的道:“一定是她,她三番两次派人暗杀爷,就是想要铲除爷,让自己的儿子继承王位,尤其是这两年韩王爷身子状况不好,放话说想让爷继承王位,所以,她更是非置爷于死地不可……不行,我得去把这消息告诉爷。”
她猛然旋身,就想往外奔去,却陡地手腕一紧,被一只铁掌牢牢握住。
云奇铁青了一张脸,怒道:“你还去找他做什么?你忘了是他亲手打伤你,逐你出府的吗?你们之间已恩断义绝,谁要杀他都不关你的事了,你没有必要通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