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狩猎逃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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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知道,那刺,只怕是永远拔除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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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俟芸在千海帝的书房外探头探脑的,晃荡许久,就是没踏进去。“他……在吗?在忙祭典的事吗?”

  这几年来,她身为千海帝唯一的伴读女官,久居宫中,可这几日她却以生病为由,告假回府不接受千海帝召唤,接连好几日没人宫,今早千海帝特派敕使前来慰问,让她心里有点儿害怕装病东窗事发,只得硬着头皮进宫。

  可是,她心烦意乱的,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呀。都怪前些天,爹爹开心地告诉她那个消息——关于西南边的渤罗国遣使来提亲的消息。

  由于旌羽国日渐强大,早先旌羽歼灭邻国高仑之后,南边与渤罗、西边与苍炎便直接紧邻着。为了获得稳固的同盟关系,渤罗国提出联姻的请求,希望能将公主嫁给苍炎千海帝。

  万俟芸听到这消息,却有些无法反应。若非爹爹提醒,她还没察觉,千海帝已将届二十,即将举行成人祭仪。

  这些年来,她待在他身边,仿佛是理所当然的,除了读书练功不算,他就算出宫巡视各部族也总是带着她,有时说说笑笑,有时吵吵闹闹,转眼间,就是五年。

  一直以来,她不曾怀疑过这样的日子会有所改变。他虽然比从前长得更挺拔俊秀,生气起来也更威严慑人,她偶尔会看他的笑容看到傻住,有时也会对他的亲近感到心儿怦怦跳。不过,对她的态度,他从没变过,所以,她也同样没变过。

  他是她的主子,是她的朋友,应该仅此而已……是吧?

  所以,当她听爹说,他应该大婚之时,真的难以想象。今后,他与她之间,将会多出一个或很多别的女人存在。

  “书房太挤的时候,总该有人出去,出去的不会是他,自然也不会是他的妃子,那……不就是我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是,她凭什么留下?

  她在宫中虽有官位,他对她也确实极为特别,但,那只是朋友,一旦成了婚,他最亲近的人将会是那个她未曾谋面的公主,而不再是她。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爹是这么说的,可她不懂,为什么她非得将这个特别的地位拱手让给别人?一旦他与她各自成了婚,她自是没有理由再入宫,于礼法身份也不合。

  她从小就看着他,一心帮着他,做什么事都是为着他,如果必须离开他……

  讨厌,为何一想到也许不能再见到他,她会有这么难过呢?

  想着想着,她吃惊发现,自己眼中竟掉出泪珠!这是因为……他的关系?

  她难道喜欢上了身为一国之王的千海?

  “怎么了?身子还是不舒服嘛?”千海帝无声无息地站定在她身后,皱着眉头,而后走到她面前,急急拿出怀中方巾轻柔地按在她颊上。“真这么难过,就别逞强进宫啊!”

  “我才不要回去!我又没生病!”甩开他的手,察觉自己脱口而出的心声与举动太过失礼时,她退离开他,不知所措。

  “没生病?”他微眯眼眸,显然有些不悦。“那……接连好几日你都没来,躲着我做什么?”

  她几度咬唇迟疑着。扭捏作态不是她的作风,何况她曾经允诺过,绝不欺骗他,所以,今天既然让她发现自己的想法,遮遮掩掩的又算什么?

  “我爹说,你快二十岁了,在行正式成人大礼之时,该娶妃了,所以我……”

  她想了想,自己实在没有立场干涉他的行事,只是红着脸撇过头,低声说了:“我想,也许我们……该避嫌。”

  “喔?”他挑了挑眉,笑得挺贼的。“怎么,现在才懂得避嫌?不会太迟吗?”平日看她迟钝模样,没想到她竟也有这样心思。

  他不是不曾注意到,她益发娇柔可人;不过反正来日方长,只要芸儿还待在他身边,每天见的着她笑容,他从来不急着点明两人关系,也不想逼她什么。

  打一开始,他肯答应留她在宫中,她就应该知道,他没拿她当外人,拖到今日才发觉,她还不是普通的钝啊。

  “如果让你将来的妃子瞧见了,对她不太好,所以,我们以后别见面了。”

  她的结论便是自己也许应该潇洒一点的离开才对。

  她喜欢他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可他如果不是无意,早八百年前,他就该有点不一样的举动了吧?她十六,他二十,都已经不再是孩子。

  他们两人从来都是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至今,什么也没发生呀……

  她也不是没有认识的女官或命妇,对男女之事多少也听闻过,假若他也喜欢她,是不是除了整天嫌她笨手笨脚老弄砸他研究以外,会表现点别的?

  听说互相喜爱的男女,不都会花前月下,甜言蜜语嘛?

  可是他俩每次起看夜色到后院,都是听他叽哩咕噜谈星相,她要是弄错又会被数落不用功;要是在花园赏花,他谈的就是炼药制丹的,一点也没什么甜蜜的。

  要甜的是吗?自己吃糖吧。

  她怎么想,都觉得,他不喜欢她嘛。至少,不是别人口中的喜欢。也许就是因为是朋友,所以他从来不好意思当面赶走她?

  既然这样,她也不愿再妨碍他,造成他困扰,她还是摆明自请辞官回家吧。

  她这一想,完蛋了,眼泪掉得更凶,一点也大方不起来。

  “说什么?你没来的话,密室里那一堆新机关,谁来跟我一起试下去?”他火气渐升,她竟敢说要离开他?

  “没办法,我太笨,本来就配不上你,虽然我拼命学,虽然不是顶熟的,可至少机关也会了阵法也会了,但是,我没办法帮上你一分。”

  她的坦诚是个优点,可现在千海愈听愈恼火。弄半天,她还是没搞懂嘛。

  看他脸色开始阴沉,她说的更为沮丧。“上个月底你与冷榭皇一同出征,回来时受了伤,我也帮不上忙;可我爹说,假若你能娶个强而有力的邻国公主会很有帮助——我没说是谁,不过渤罗国那个可能不错或许你考虑娶她?到时我——”

  “我的婚事由得了你插嘴吗?”这回是当真让她惹恼了。她非但想走,还想把别的女人往他身上推?

  “我是没资格插嘴,我知道。”察觉他的怒气,她急忙转开,连看也不敢看他,“甚至我也知道其实我没什么资格当你的伴读,可是我——喜欢你。”

  说出这番话需要极大的勇气。“自你那天甘愿当我垫子从树上救了我时,我就喜欢你。”

  她喜欢他?欣喜之情登时将千海帝即将发作的怒气打得溃不成军。

  虽然当垫子并不是他自愿的,但他也一直喜欢她。从小至今,十年的时间,她陪着他走过最混乱的那十年,她一直是他心里唯一的支柱,是亲人,是朋友,更是他的依恋。

  他才想告诉她他藏在心底许久的话,还来不及表明,便让她自言自语的感伤给重燃怒气。

  “可我各方面都追不上你,又帮不了你……我能做的,就是不为你添麻烦,所以,我以后不会再来了。”忽然想到他才是主子,她连忙请示:“对了,我可以不来吧?”因为太熟,都快忘了分寸这回事。

  “你说不来就不来,你把王宫内院当什么?我可是堂堂千海帝,我说的话你敢不从?你以为我为什么能容忍一个——”

  “你生气了?”她紧张地打断他的话,害怕听到他的答案;与其让他刺伤,不如让她自己承认会好过些。

  “原来你讨厌我,可我怎么偏看不出来?那……你既然讨厌我,所以仅是因为我爹请托,才答应让我和你同一个师傅授课的?你人真好。”

  慢着慢着,这是什么要命的结论啊?

  千海帝呆了呆,根本反应不过来。她明明迟钝的很,怎会知道他要的,就是打小在他身旁,似朋友似家人,比任何人都能让他获得心安温暖的芸儿。

  除她以外,他谁都不要。说是习惯也好,说是偏好也好,十年的相处情谊,还不够解释他为何从不对女人动心,却独独想要芸儿吗?

  更重要的是,她也喜欢他,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那穷忙活;虽然她钝的让他很火大就是。

  一想到她受到惊吓的表情,他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要想得意,也只有现在,段千海!”

  阴险笑声飘进千海帝耳中,打断他漫天飞舞的思绪。

  至此,他总算肯抬起头,好好正视眼前早已被他轻漠态度气得七窍生烟的敌人。呵,早点解决掉这些人,回去好好休息,几天后才正是他的大日子。

  围绕他身边的敌人数目似乎正急遽增加中,千海帝倒不急不徐,轻轻扫视周道。过几日,他也将与冷榭皇争夺苍炎武艺第一的“武圣”名号,他的身手如何自不消说。眼前这堆货色来的再多,徒然帮他打发时间练功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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