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刚脸更红了,这不孝子,讲话都不害臊,他这爸爸倒觉得丢脸。
「咳、咳!」薛刚又清喉咙了。「李小姐,我们的聘金——」薛刚将手里的房契递给李蓉蓉。「我们找代书处理,这房子就当作是薛家的聘金好了。」
「欸,这……这不好吧?」家勤惊讶,这是姊的男人送的欸!
「这、这怎么行?」李蓉蓉尴尬。
「反正这是他姊搞丢的房子,现在竟然有人送回来,妳就大方收下,别嫌寒酸哪!」
拜托喔,寒酸?现在在讲的是一栋市区的房子欸。
薛家勤跟李蓉蓉一起瞪薛刚,薛家动很钦佩地望着老父。果然是他爸,脑筋很灵活,充分运用了借花献佛这一招。
「这、这个……」李蓉蓉还在这呀那的,但薛小弟拿了房契塞给她。
「不用客气,我爸不给聘金,是没脸参加我们的婚礼的。」
「薛家勤,你要不要过来跟爸爸坐。」薛刚微笑着,眼角愤怒地抖动着。
「呵呵呵呵……」薛家勤搂住李蓉蓉,转移话题。「爸,那姊的婚事你同意了吧?」
「我还要再观察观察柴仲森这个人。」
「还观察什么,人家已经表现得够有诚意了。」
「你姊的眼光说不准的。」往事不堪回首,历历在目。
「爸说得有理,不过我的眼光应该就准多了,我觉得柴仲森理了平头后顺眼多了。」薛小弟问蓉蓉:「那妳觉得呢?」
「我觉得柴先生很有心,个性很稳重,人长得很体面,家里环境很清幽,感觉上很优雅、很有魅力、很——」
「够了。」薛家勤咬牙制止,醋劲大发。他知道这个柴仲森很优秀,不用说得这么仔细吧?
「我还是不同意,他是日本人。」薛刚摇摇头。
「爸,你这样说很落伍喔,过去的恩怨不要算在我们年轻人头上!」
「你们懂什么!」薛刚吼家动。
薛家勤瞇起眼,为了姊的快乐,他双手盘在胸前,决定帮下去。薛小弟怎么帮姊姊 ?哼,他可厉害了,他一出手,就令薛刚对柴仲森的观察期瞬间缩短,他说——
「爸,我刚刚在柴仲森的家上厕所,我发现了姊姊常用的沐浴乳、姊姊常喷的香水、姊姊的梳子、姊姊的浴巾、姊姊的浴袍,姊姊的……」
「这个臭丫头!」薛刚咬牙切齿,五官因愤怒而扭曲,可怜的薛祖颖要是知道小弟这样帮她,一定会很感激地加入盖五指山的行列。
薛小弟说:「很明显的他们已经在同居。你知道的,就跟我们一样。」
「家勤!」需要讲得这么露骨吗?李蓉蓉害羞地别过脸去,掐家勤的腿。
家勤还有更露骨的。「爸,要是结果跟蓉蓉一样……」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说了……」越说越难听,摆明暗示着祖颖也可能未婚怀孕。他的儿女怎么搞的?他明明很严格地教他们,可是他们怎么长大就忘记了,都乱乱来?
「唉!」薛刚叹气。
「好,爽快!」薛家勤豪爽地手一挥,头发一拨。「就这么决定了。」
「决定什么?」李蓉蓉听不出来,刚刚有决定什么吗?这家子讲话都这么跳跃喔?
「爸,那我明天就告诉姊这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李蓉蓉更困惑了,她跟这家子有代沟喔。她看向薛刚,老人好象听得懂,正低头思索着。
「我还是很担心,那家伙太帅了,太帅的男人不可靠,很容易变心。」果然,他开始犹豫了、动摇了,只是还有一点疑虑,和很多的不放心。
「好,说得有理。」薛家动手一挥,下巴一抬。「爸,这个我也很担心,你知道我们都吃过不少苦头,所以我私下调查过了。我找了很可靠的证人,提供很多情报跟线索,用以左证柴仲森对姊的感情。这个证人来自艺文界,可以说是非常熟悉文化界人士的背景,她对柴仲森的了解比我们都深入。加上她又是个很机车的人,由她来审核柴仲森的人格,最有参考价值。」
「这个人是谁?」薛刚好奇了。
「有这么一号人物啊?」李蓉蓉也好奇。
「你们不信啊?开玩笑,姊谈恋爱我也很怕欸,所以我老早调查过柴仲森了,他追姊姊追了三年,追得非常辛苦,过程很曲折,都可以写一本悲情小说了!那个人告诉我很多事,我听完还乱感动一把的。」
「他是推?」薛刚更好奇了。
「对啊!是谁?」李蓉蓉好想知道。
薛家勤瞄着蓉蓉。「妳的偶像。」
偶像?李蓉蓉恍然大悟。「那个『蝴蝶吻』?」
「什么蝴蝶?」薛刚纳闷。
薛家勤跟老父解释:「她叫车嘉丽,怎样,光听名字就觉得很机车吧?」有个车啊~~摆明机车!
薛刚说:「我想见她。」
「好、没问题。她一向欣赏我,只要我开口,她马上来。」有这回事吗?薛小弟很厚脸皮地乱讲中。
「我也要见她。」李蓉蓉握住薛家勤的手。「我想跟偶像见面。」
「好,没问题!她不只会跟妳见面,还会来参加婚礼。」车嘉丽不在,薛小弟一个人讲得很爽快。不过爽归爽,只爽得了一时,事后为了请动车嘉丽,当然又忍了很多不足为外人道的窝囊事。
不过,一个是挚亲,一个是挚爱。他硬着头皮,说什么也要将车嘉丽请来说话。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忍!
唉~~薛家勤感叹:「爱情啊,你的力量实在太大了!」
尾声
这天——
婚纱店里,柴仲森隐忍着笑,坐在沙发上,觑着正在试穿婚纱的女子。
镜子里,穿婚纱的女人左照右照,挤眉弄眼,摆出各款撩人姿势。她很陶醉,旁边的人却觉得好笑。
她看着镜子,表情很满意,啧啧啧地说:「这件不错,版型好,设计特别,尤其是这个镂花的领口,我最喜欢这个花纹……」
「小姐——」一直蹲在她身旁的女人,受不了地扯扯纱摆抗议:「要结婚的是我欸!」
地上,祖颖仰望车嘉丽,车嘉丽拽着裙摆俯望她。
「我知道啊,我温习一下当新娘的感觉啊,顺便先帮妳试穿婚纱。」
「可是我们的上围差那么多。」祖颖嘀咕。
「妳说什么?!」嘉丽瞇起眼,K了一下祖颖。「是谁说服妳爸让妳结婚的?」
「那妳穿吧,全部的婚纱都拿去穿……」祖颖有气无力地说:「妳穿累了再告诉我,我捡妳挑剩下的。」
老天!柴仲森仰头大笑,笑得下颚都疼了。
两个女人边玩边吵架,在婚纱店耗了一下午,他这新郎官不觉得无聊,倒被她们俩逗得直发笑。果然物以类聚,这两个看似精明的女人,其实都童心未泯。
柴仲森很有耐性地陪着她们耗,可是当祖颖挑好婚纱,穿给他看时,他可笑不出来了。
「怎么样?」祖颖摸着身上的礼服。「这件可以吗?」她看着柴仲森,他一副莫测高深的表情,沉默地盯着她。「怎么?干么不说话?不好啊?」
「妳转个圈。」
「喔。」祖颖转了一圈。「看清楚了吗?」
他朝她招招手,祖颖拎着裙摆走过去。他示意她靠得更近,祖颖将脸靠过去。他贴在她耳边说:「我忽然想起来……」
「想起什么?」
「我作的那个梦。」
祖颖笑了,慧黠地朝他眨眨眼。「是那个我跟神父说要照顾你一辈子的梦?」
「欸。」他点头。
「那我当时是怎么回你的?」她装傻。
他眼里闪着幽默的光。「妳说——我作梦。」
「那你现在可得意了,美梦成真了。」
他笑了,将她拉近,吻了一下她的脸。「去挑喜饼吧。」
「喔,等等。」祖颖环顾四周,呼唤:「嘉丽?嘉丽?!要去挑饼了。」
「祖颖~~」更衣室里,传出嘉丽的呼喊。
祖颖过去,站在更衣室外,问她:「还不出来?我们要走了,已经穿那么多套了,还不过瘾啊?」
「妳进来啦~~快点!」嘉丽尴尬地说。
「真是!」祖颖开门进去。「妳、妳干么?」她看嘉丽坐在地,身上脱了一半的婚纱缠在腰上,正用力地褪着礼服。「快,帮我脱,好象胖了,礼服卡在屁股~~」
噗!祖颖蹲下,动手帮忙。「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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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在教堂举行,两对新人站在台上接受祝福。
这已是市区最大的教堂了,可是……
望着台下,黑鸦鸦一片,挤满了人,而外面,宾客的汽车将马路塞住了。
右边宾客操国台语,左边宾客操日本语。右边宾客里,一群退伍军官们,挑衅地故意在西装啦、脸颊啦、手臂啦、头上啦,或穿或戴或绣或贴的,无所不用其极地搞上国旗标志,很有向男方家族挑衅的意味。
左边宾客一个个身形高大,长相剽悍,气质阴沉,行为很兄弟,他们在山本大信的警告下,对右方宾客不时拋来的挑衅眼神,和听起来不友善的口气,采回避策略,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