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走开!要乞讨去别的地方啦!我们只是店员,又不是老板,没办法帮你的。”店里的店员,一脸为难的赶老太婆。
老太婆见状,低下头,又默默地转过身,走出店门口。
“唉!等等……”
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夏爱雅伸手抓起眼前的那最后三条白吐司,还有两条巧克力蛋糕,就跑到柜台前。
“结账,把这些都包起来。”
“啊?”店员讶异地看着这个已经在店里挑了快要一个小时,且所有的人都听到她喃喃自语说钱不够用的女人,怎么突然决定的这么快?
“多少钱啦?”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堆捏得破烂的百元钞票摊在柜抬上,夏爱雅的脸有点红,她可以感觉到店里其他的人都在看她。
“喔。”店员迅速地刷出金额,“总共一百七十四元。”
“拿去。”她迅速地拨出了加起来一百七十四元的零钱跟钞票,再把剩下的零钱一把抓起塞进口袋,然后抓了装东西的袋子就往外面跑。
“婆婆!婆婆!等一下。”她叫住刚要转过店角的蹒跚身影。
“啊?”
“这些都给你。”夏爱雅将袋子递给老婆婆。
“真的吗?小姐……不好意思呐。”老婆婆满是皱纹的脸上,瞬间散发出感激的光彩。
“嗯。”夏爱雅点点头,一扯嘴角,“这只是一点小钱啦!”
夕阳斜映着天边的晚霞,透过超商的大片玻璃窗反射,照映在她的侧脸上,那清秀的容貌,与其说美丽,不如说帅气。
她没注意到,在超商的玻璃窗内,有一双颜色比许多东方人都浅淡的眼睛,正露出温和的笑意,看着眼前这一幕。
☆ ☆ ☆
充斥着爵士音乐的昏暗空间中,低调沉稳的灰蓝色装潢,舒适优雅的椅子与典雅的木桌,加上飘浮在空中的淡淡酒香,再加上美丽的女老板。
“夜深”,向来就是高格调酒吧的代名词。
“喂,那边的两个妞不错耶!咱们上,我右边你左边。”
“左边?那是女生吗?太酷啦!我才不要,我右你左。”
“唉,你这人真不识货,那酷酷的女生长的比较漂亮耶!给你你还嫌!再说,说好今天我先挑的。”
“挑啥呀?不必挑了,没看到她们身边已经有人了。”
“啊?算了……”
随着两声轻轻的叹息,方才那两个听来就是血气方刚小伙子的对谈声,也跟着在优雅的爵土音乐中,渐渐消失。
褚韩枋脸上扯起一个淡淡的,几乎看不出来的笑容,接过眼前那只纤纤玉手递来的酒杯。
“你这儿还是有想猎艳的家伙呢!”
“是呀!可绝不比想猎你的多,都是你这长相带来那堆女人的。”低哑温柔的嗓音,吐自“夜深”酒吧老板娘乔红的红艳唇瓣间。
“少来,有你在,那些女人不敢动我半根寒毛的。”
笑笑地对乔红一举杯,褚韩枋摇了摇酒杯,先是轻闻香气,接着便低下头,轻啜了口那闻起来香味浓郁,喝起来香醇柔滑的酒。
“好喝吗?”乔红眨眨眼,期待地看着他。
“不错。”温和地笑了下,褚韩枋放下酒杯,显然没有再喝第二口的打算。
“讨厌,就不错而已?唉!本来还想灌醉你,骗你上台弹钢琴呢!”乔红一嘟嘴,浅浅娇笑的姿态既优雅又魅惑。
酒吧里一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人,莫不将眼光投向她。
“你明知道我不会上当,又何必浪费这种好酒呢?”有着对酒过敏的体质,也不喜欢自己一喝酒就会有点变了性子的褚韩枋,对于酒这种东西,向来都是浅尝即止。
从小性子就内敛沉稳的他,在温和优雅的外表下,有着一颗被朋友戏称没有情感的心,对他来说,所有的事情,都只介于对他有利或不利之分,从没有任何例外。
当然,除了相依为命,在三年前周世的祖母教他弹的钢琴以外,因此,祖母逝世后的三年多来,他从来不在外人面前弹钢琴,因为,那是惟一能使他的情感流露的方式。
“浪费好酒只是想帮你,哥哥,唉,真不知道,那个能让你弹钢琴的女人,何时会出现呢!”乔红幽幽地叹了口气。
她是褚韩枋同母异父的妹妹,三年前,跟着母亲去那个不知名的老奶奶家参加丧礼时,才知道原来她母亲在嫁给她的父亲之前,曾经生过一个儿子。
“为什么一定会是个女人?”
“哇!我不知道你有同性恋的倾向耶!”乔红表情夸张的道。
褚韩枋眼一眯,“我是没……我应该是喜欢女人的。”
想起半个月前,在超商看到的那件事,那张看起来既率直又可爱的脸孔,突然入侵他的心中,那个人看起来像个男孩,但应该是个女人吧?
他在心底臆测着,同时,心不在焉地道:“我只是找不到想弹琴的心情……”
突然,一张在昏暗角落的脸孔,吸住了他的目光。
好像……
☆ ☆ ☆
“爱雅,你看,你们看那边,好漂亮的一对俊男美女唷!”绰号小欣子的张远欣兴奋道。
“嗯。”夏爱雅翻了翻白眼,瞄也不瞄一眼,只是一脸不耐地看着旁边那个拿她的手臂当枕头睡觉,绰号阿格西的王璋西。
“对呀!那个马子有大胸部……”阿格西半闭的眼睛张了下,又闭上。
“你醉了吗?醉了我们就回去。”
夏爱雅忍着气,她活该倒霉,五个死党里只有她的薪水超过三万块,所以每次一领薪水就得来请客,今天他们还故意给她来这种超贵的酒吧。
“爱雅,你好无趣,脸上的表情总是这么冷冰冰的,你知不知道我想过追你呀?”阿格西抬头瞄了她一眼,又倒回她的手臂上,然后懒洋洋地道。
夏爱雅抬头,瞪向小欣子,耶森冷的眸光让小欣子的身体缩了下,点点头,“好啦!他醉了,我们送他回去吧!”
“对呀!每次的醉言醉语就只有这一句,他不嫌烦,我们都听烦了。”绰号阿生的陈衍生推推帽子,把摆在旁边的啤酒一仰而尽。
“你们留下来好了,我跟小欣子先送阿格西回去。”夏爱雅说道。
“等等。”阿生伸手按住了夏爱雅的肩膀,“你送他回去,那谁付账呀?”
夏爱雅眯起跟,为什么她的诡计一下子就被人识破了咧?“不然下次我再请……”
“不了,那多麻烦呀!”一挥手,阿生制止夏爱雅往下说,“你们留下来继续喝,我先送阿格西回去。”
“啊?”夏爱雅叫道。
就这样,阿生跟已经醉到不行的阿格西先行离去,剩下来的,只有小欣子跟另一个帅气的男孩张汉杰,还有夏爱雅。
唉!又是这样,每次喝酒喝到最后,下场都一样,酒量最差的阿格西先挂,然后是阿生自告奋勇地送他回去,然后就是……
她瞪着眼前那两颗一喝醉酒就吻得难分难解的头颅道:“你们……你们忙吧!我换张桌子坐。”
小欣子跟小杰这一对怪异鸳鸯,清醒时就跟普通朋友没两样,但是每逢喝醉酒,尤其是只剩她一个人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就会开始亲热,根本是拿她当隐形人。
虽然说这情形已经见过不下数百次了,可她就是不习惯,五个人都在场的时候还好,但是只剩她跟这对情侣在场,她的感觉一定就会像现在这样,不只是走了两个人,而是四个人都走光了,独留她一个人。
现在才晚上十点半,酒吧里的人还不算多,所以她拿着她的酒,走到不容易看到那对亲亲我我的好友们的角落,坐了下来。
可屁股才一沾到椅子,突然,一个低哑醇厚,听来像酒一样醉人又沙哑的优美男声,在她背后响起——
“再来一杯。”
“啊?唉!你……不要紧吧?喝这么多酒?”
“没关系,我难得需要。”
好好听的声音呀!
基于好奇,她偷瞄了一眼不远处的黑色落地窗,赫然发现,坐在她后面那桌的两个人,是刚才那一对让小欣子赞叹不已的俊男美女。
真不公平呀!上天怎么会给一个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这么美的嗓音?坐这么近、看得这么清楚,她想不承认他好看都不行。
虽然她对帅哥是没啥兴趣啦!不过,对于他的声音!
夏爱雅想,这声音要是唱歌也这么动人的话,一定可以来当他们乐团的主唱了。
他们这个从高中就组成的乐团,自从两年前原本的主唱李可翰自己跑去出唱片后,他们乐团就一直处于主唱换来换去的情形,练的歌也非常多样化,是个玩票性质的乐团。
“需要?唉!真不知道该说你这个人呀!是冲动还是理智,是仁慈还是残忍。”他对面的美女声音有点无奈。
“我残忍?”
“当然,你是个无情的人。”
无情的人?!
慢慢啜着手里的酒当掩饰,夏爱雅竖起耳朵倾听,好成熟、好都会、好像拍电影一样的对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