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她发现那名小喽 先是往门外探了探,一副畏首畏尾的鼠样,让她反感到了极点!她闭上眼睛,准备再仔细想想看有没有什么漏网镜头,说不定老天不负苦心人,就被她想到一个好法子。
正当她努力又努力时,感觉眼前灯光被挡掉一部分,她倏地睁开眼,发觉那个小喽 正一步一步地向她靠近,他的鞋子踏在报纸上发出的声音,更添增不确定的威胁感。
“你要做什么?别过来!”季心语张着嘴大叫,恐惧的身子不停地想往后缩,无奈背已经抵到墙壁了。想不到才刚送走一个大瘟神,结果却来了一只小色狼,她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想到等一下可能会面临到的场面,季心语开始哀声向他求饶:“求求你饶了我,我现在还是个孕妇……”感觉到他的脏手开始碰到自己,季心语开始放声尖叫。“哇——”
“属下无能,让夫人受惊吓了。”那人这么说。
咦?这个声音怎么这么奇怪,似乎是透过什么东西再传出来,而且——咦?她身上的绳子怎么被松绑了?难道说……
季心语小心翼翼地看着那个人,确定自己并没有看过他,可是她真的听见他喊她夫人。
“你是谁?”她防备地看着他。
只见那人的手开始从他脸颊边慢慢搓揉,渐渐地有一些小粉末出现,然后他用力地撕下他的脸皮——
喔,老天爷!这下她真的要吐了!
受不了这种恶心、刺激的画面,季心语低头不停干呕。
“夫人,您怎么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并且关心地想扶她一把。
只是他的关心却被季心语像打蟑螂般地一手拍掉,嘴里更是高分贝的尖叫着:“不、不,别碰我!”好恐怖,现在又不是农历七月,她怎么会这么衰,遇到另一个世界的朋友?更何况她还是虔诚的天主教徒!
“夫人,您看看我,我是谷傲扬啊!”谷傲扬知道自己出现的场面太吓人了,不敢再去碰她。
听到他的声音,季心语先是一怔,停了尖叫,她缓缓地转过头,偷偷地瞄他一眼。等到确定真的是谷傲扬本人之后,她又是一阵尖叫,只是这次是如释重负的心情。
“傲扬?怎么会是你?我还以为……”她看了看地上的脸皮,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霈文呢?我要见霈文。”她急着要见到丈夫。
对于她的要求,谷傲扬不作回答,只是静静地告诉她,“夫人,帮主指示我一定要安全的把你救出,请夫人快随属下离开,此地不宜久留。”
根据得到的消息显示,所有人都和程灿晃到码头去了,但这并不表示就没有危险,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赶快离开这里。
不过季心语听不进去这劝告,依然执着于刚刚的问题。“你先带我去找霈文,我要和他一起离开!”她眼中有着不容忽视的决心。
“这……好吧!”谷傲扬不得已,只好答应她的要求,带着她去找齐霈文。
* * *
今夜星稀月暗,强大的海潮不时拍打岸边,激起汹涌浪涛;黑暗中的基隆港边只有几艘船只靠岸停泊,船坞里点点灯火,更显出气氛的寂静与诡谲。
踏着稳健的步伐,齐霈文不畏惧地直往十三号码头来,直到程灿晃从阴影里现身。
“我人已经照约定来了,我妻子人呢?”齐霈文不卑不亢的语调,宛如一尊庄严的神 再现。
就是这样的王者风范,让程灿晃看了眼红,他就不信这男人永远可以保持这样的气度!
“这么等不及?那我可要好好利用她才行!”他故意吊他胃口,不肯告诉他季心语的藏身之处。“你……”齐霈文屏住气,压抑着想杀人的欲望,神情平稳地和程灿晃谈判。“说吧,你打算怎么做?”
程灿晃有恃无恐,手指摸着下颚,吊儿郎当地戏说:“让我想想,该怎么做才能消弭我这两年多来所受的屈辱?”
齐霈文沉默地看着他,脸上平静无波,似乎不受他的影响。这让程灿晃觉得被羞辱,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这样吧,你先把钱交给我的手下,等我确定拿到钱,再告诉你下一步。”他命令一名同伴去拿钱,想到绿花花的钞票马上就要变成他的,他的手开始痒了起来,嘴巴也笑得阖不拢。
齐霈文将装赎金的手提袋交给来人,静默地等待。他要尽量拖延时间,好让傲扬找到心语,安全的逃出来。
程灿晃看到手提袋里满满的美金钞票,顿时龙心大悦,他离成功越来越近了!但是又想到上天造人直不公平,他酸葡萄的心理又出现了。
“很好,齐门果然是名不虚传的黑道大派,轻轻松松就可以拿出这么多钱,可真让人羡慕。”说他矛盾也好,见不得人好也罢,反正他是不会这么快就放过齐霈文的。
“废话少说,钱你已经拿到手了,接下来呢?”齐霈文不屑看见他的爱钱嘴脸,傲气逼人地主导一切。
“嚣张什么?别忘了你老婆还在我手上!”程灿晃气急败坏地吼着,为什么自己总是矮他一截,他不服气!
“你身上没有带枪吧?”他要属下过去检查。
齐霈文伸起手,接受那人的检查。等到确定没有,他才又开始说话。
“你慢慢地走过来,然后在距离我十步的地方跪着,向我磕三个响头,求我原谅。”
“你别欺人太甚!”齐霈文觉得他真的疯了。
程灿晃无所谓地耸耸肩,露出狰狞的微笑,“不做?那敢情好,你是不想见到你老婆了?”他忽然大吼,“快点,你老子我可没太大耐心和你穷磨菇,”
齐霈文看了看手表,沉思半晌,最后他咬着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好,我做!”
“嘿嘿……”程灿晃已经等不及要看到他跪地求饶的景象了。他应该录起这百年难得一见的画面,让齐门帮主屈服的跪倒在他脚前,这全天下也只有他程灿晃才办得到!
齐霈文一步一步地向他走近,在他十步距离前停住,然后没有任何动静。
“跪啊!”程灿晃不满意地大吼,他的同伙也开始群起鼓噪。
此刻齐霈文心里挣扎不已,身为一帮之主,他不能跪!可是想到季心语还安危未卜,他不能不从!跪?不跪?谁能告诉他?
“可恶!”程灿晃香不下这口气,在几乎丧失理智的情况下,从腰间抽出一把枪,胡乱地朝齐霈文开了一枪——
* * *
“霈文,小心!”季心语一声大叫,不顾一切地飞奔出去,用身体挡在齐霈文面前,程灿晃射出的一枪不偏不倚地打中她的左腹,子弹贯穿而出。
她就像被狂风吹下的落叶一般,无助地在地上翻滚,她拼命地抱住小腹,惟一的念头就是希望肚里的宝宝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该死的,这是怎么回事!这婆娘怎么会跑出来!”程灿晃开始咒骂起那群不成材的手下。
原先有这女人当他的挡箭牌,他也只有八成的把握可以打败齐霈文,谁知那群笨蛋却坏了他的大事,竟让她逃了出来!少了她的蔽护,他连一成机会也没有了。
算了,老天不帮他,就由他自己来!只要是一对一,胜利会是谁的那还说不定。
不过他的如意算盘显然是算错了。当他第一声枪响划破寂静的夜空,数名身着黑色夜行服的武者,鬼魅般地欺近他,同时在齐霈文的背后也出现身形魁梧的彪形大汉,他们手中各抓有一名他的党羽,还是已经被打昏的。
眼看大势已去,程灿晃开始疯狂地扫射,他不甘心就这样被擒,要死,他也要抓几个作陪!
“心语!”
齐霈文大喊,无视枪林弹雨的威胁,直接跑到她身边。从未有过的无助与恐惧紧紧攫住他的心,让他的脸倏地一片惨白。
“心语,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他脱下自己的衬衫,用力地按在她伤口上,只是从她体内不停流出的鲜血一下子就将他的衬衫染红,看得齐霈文脸色更白了。
“霈文……”她一脸用尽全身力量喊出他的名字,更想抬起手来看他是否受了伤,无奈虚弱的她根本动不了。
洞悉她想法的齐霈文急切地握住她的小手,“我在这里,别怕!救护车马上就到了,别怕!”
“霈文……”她一脸痛楚地蹙紧眉心,无助地呻吟,“宝宝、救宝宝……求求你……”
“你不要多说话,保持体力要紧。”齐霈文抱紧她瘫软的身体,不仅给她温暖,更是用来稳定他慌乱的心绪。
“我不要失去宝宝,我不要……”
季心语无力地闭上眼睛,强烈的痛楚使她冒出涔涔汗滴,冷汗浸湿她纠缠的发丝,但嘴巴仍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
“不会的,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和宝宝的,相信我。”齐霈文小心翼翼地擦去她额上的汗珠,其实他一点把握也没有,他不但害怕会失去孩子,更害怕她有生命的危险。
“我不要失去宝宝,我的宝宝……”
在疼痛的侵袭下,季心语终于失去仅存的意识,陷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