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回到卧室中,并找出自己喜欢的衣服,将它们丢给了他,口里则忍不住嘀咕,“真搞不懂,你是乐天还是悲观主义者?如果你是悲观主义者,你现在怎么可能这么地乐在其中?可如果你是乐天的人,当初又怎么会跑去找师父画什么锁情符?”凌痕猛地回过身,看着韦珺山,“你到底是乐天的人?还是悲观的人?”
韦珺山双眉微蹙,正经八百地回道:“这是两回事。”
“或许这是两回事,可是你自己不觉得反应两极吗?”
事实上,她好希望教他别在自己面前摆出“这根本就不算什么”的态度来,只因看进她的眼里,只会让她更加痛恨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甚至忍不住恨他没事去画什么锁情符嘛!
凌痕知道自己不该将所有的过错推至他的身上,可一思及得任自己的身体让他乱摸乱搓乱碰,自己也得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碰触他的身体,凌痕就忍不住要痛恨起韦珺山来。
韦珺山像是将她看穿似的问:“你是不是很气我?气我害你碰到灵魂错体这种事?”
“没有。”她口是心非地回答。
将凌痕丢过来的衣服一一穿在身上后,韦珺山走至她的身边,用他有生以来最为其诚的声音说道:“对不起,虽然我自己也是受害人,可……我若没有听信朋友的话去请师父画什么锁情符,你也不会这么衰跟我一起碰到这种事。”
他的道歉不只溜进她的耳里,还溜进了她的心坎里,令她升起了一股歉疚与惭愧。
凌痕深深地吸了口气,“我也该向你说对不起,你也不是自愿碰到那个冒牌师父的,这只能怪你我运气差……可是我……口里虽不说,心里其实是将所有的错误全推到你的身上去……对不起。”
“不用道歉,如果不是我笨笨地想去要什么锁情符……”
“是我太过于幼稚了。”
两人的异口同声让他们相视了好一会儿,才又同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们两个真的可以号称衰神两人组了。”
“对啊!呵……”
虽然他们两人在笑,却笑得好苦、好无奈……
※※※ ※※※ ※※※
一间小屋子,仅有一张舒适的大床,不得已,凌痕只能认真地、努力地将韦珺山视为同性的朋友,共用一张床。
昏暗的屋子里,他们同时躺在床上,毫无睡意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呵,谁说只有兄弟才会打成那个样子?我有两个妹妹,虽然我们是三胞胎,可是我们吵起架来一样会大打出手,不让彼此的。”
“你们三个姐妹长得一模一样吗?”
“别人都说我们长得一模一样,可是我老妈说,我们根本就不像。撇开外表不说,我们三姐妹的个性也全然不同。”
“怎么个不同法?”
凌痕翻过身,趴在枕头上看着韦珺山,“你想知道?”
“嗯,有点好奇。”
“老大,就是我,大家都说我是憨大姐,老实憨直。”讲到自己,凌痕忍不住问道:“我真的看起来很像憨大姐吗?”
韦珺山故作郑重地沉思了一会儿,“很像!”
“哼!”
看到她不服气的神情,韦珺山忍不住呵笑了一声。
“老二嘴巴很甜,相当懂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是我最佩服的一点,不管我怎么学就是学不来。”
有些睡意的韦珺山打了个呵欠,“做自己不就得了吗?干吗去学你妹妹?”
凌痕扁了扁嘴,“她不管碰到什么样的人都吃得开嘛!哪像我……唉!”
“怎么?家人不喜欢你?”
“那倒也不是,只是她嘴巴甜,爷爷奶奶有好的东西,第一个都是先给她。”思及此,凌痕不免觉得爷爷奶奶偏心。
“呵,那你妈呢?”
“我老妈……我有的,她们两个也一样都会有,她们有的,我也绝不会少。”
“因为这样觉得自己不特别?”
他的猜测真的是一针见血,让凌痕不得不老实地点点头。
“或许你不知道,其实对你母亲而言,你们三个姐妹都是特别的,所以才不会对谁特别好。”
“或许吧!”凌痕忍不住陷入沉思。
今天之前,母亲几乎天天打电话来给她,只因为了前一阵子她打电话回去时,告诉母亲自己每天做噩梦,所以精神老是不好,结果母亲便天天打电话来问她,现在是不是好点啦?或者是去给人收过惊了吗?
或许真如韦珺山所言,其实在母亲的心目中她是特别的。
“想什么?”韦珺山好奇地看着她。
“没什么。”凌痕对着他微微一笑,“老三可能是我家最怪的吧!她很懒.懒得出门、懒得洗澡,连讲话她可能都会嫌麻烦,不过呢……不管怎样,她们两个都是我这辈子的好妹妹。”
“呵,那很好呀!应该有不少人羡慕你有两个不错的妹妹吧?”
“还好啦!”一想到两个妹妹以及儿时的事,凌痕不自觉地笑得既满足又开心。
原以为他们两人的谈话告一段落,韦珺山就要进入睡梦中。
突然,属于自己的声音又在他的耳边响起。
“喂!说说你女朋友吧!为什么你会想到要去找师父画锁情符?”
经过一日的折腾,虽然已经让凌痕身心俱疲,可不知怎地她还是睡不着,不得已只好继续找话题。
韦珺山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才半开玩笑地说:“怎么突然好奇起这件事来?你要帮我想办法追回我的女朋友吗?”他转头看着昏暗中的凌痕。
凌痕望着天花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没有男朋友!也没有谈过恋爱,好奇嘛!说给我听听,说不定我真的有办法帮你。”
她的热心让韦珺山的心底不禁升起一股暖暖的感觉,“谢谢!”
“不客气,都还不确定我帮不帮得上忙呢!”
韦珺山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跟我的女朋友交往了三年多了,她是我在一家茶馆认识的,那时她正好是茶馆的小妹,长得相当可爱,而我……刚出社会一年多吧!”
凌痕静静地听着韦珺山用柔柔的声音诉说他与女朋友的事,以及他的女朋友又是如何如何好。
“后来……在某天,她突然跟我提出分手的事。”
韦珺山既难过又沮丧。
“她跟你交往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会突然说要跟你分手?”凌痕好奇地问。
他迟疑了一下,才将女朋友与自己分手时说的话大概地讲给凌痕听。
听完韦珺山所说的原因,凌痕不禁有些错愕不解,“这样子就要跟你分手,你有没有弄错了什么?”
她实在无法相信,一对情侣竟然会为了这样的原因就说要分手?
“我没有弄错。”就连他自己到现在也无法相信。
“你一个月到底赚多少钱?”
“三万多近四万。”
“嗯……的确是少了点,你没有能力换个薪水较高的工作吗?”
连凌痕也觉得自己的薪水低,这让他更加的沮丧。
“有,可是我喜欢现在这份工作。”
“也对,若不喜欢自己的工作,那么就算钱再多,做起来还是会让人受不了。还有其他的原因吗?”
“她说我唯唯诺诺的,没半点主见,而她……讨厌这样的男人。”诉说着当日女友口中分手的原因,韦珺山一颗心阵阵抽痛了起来。
“啊?我没听错吧?”凌痕忽地坐了起来,并将电灯打开,直勾勾地看着韦珺山。
“听错什么?”她的反应干吗这么大?韦珺山不解地回望着她。
“她说你唯唯诺诺、没半点主见……你是这么说的吧?”
“对啊!有什么不对的?”韦珺山茫然了。
凌痕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好一会儿,才极度认真地低喃:“怎么可能嘛……”接收到韦珺山不解地目光,凌痕赶忙解释道:“你一点也不像是个没主见的男人,所以我很怀疑那两句话的真实性,还是说……你在她面前跟在我面前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你是指唯唯诺诺跟没半点主见这两句吗?”
凌痕重重地点头,“在我看来,你根本就不像是个懦弱的男人,反而比较像——”她故意卖关子。
“像什么?”
“像个粗暴的屠夫。”一说完,凌痕连滚带爬地翻身下床,以免他一时老羞成怒,狠狠地扁她一顿。
答案令韦珺山诧异得合不拢嘴。
凌痕故作无辜地看着他,“我只是老实说而已。”
粗暴的屠夫?懦弱的男人?这可是南辕北辙的形象。
韦珺山一点也没发现凌痕的人早已躲得远远地,反而一脸沉思地摸摸下巴,“真的有差这么多?”
“我没见过你在她面前是怎样的一个人,可是今天一整天相处下来,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知道自己在她面前总是显得不自在……可是没想到我平常的态度会让人联想到屠夫……”原来他平常为人都这么冲的呀!
“看来是你对她的态度上出了点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