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头,他神色痛苦地努力回想,脑海里窜过几幕模糊不清的景象,他皱着眉再往下深思,拚命地追逐着那些模糊的影子。
剎那间,那个影子突然变得十分清晰,他看见陈日成用手帕捣着非似情的镜头--
突然间,所有记忆像洪流般,朝他的脑袋席卷而来,他表情难耐的一一承受下来。
所有事都想起后,他迫不及待地想下床,只是手臂上的点滴管子限制了他,浓眉不悦地一蹙,他径自大力地拔下手臂上的点滴。
跨步下床,却因躺在床上太久,全身的肌肉一时间无法承受他的重量而软了下去。
医生见状,眼明手快的上前扶住他,「你别乱动,你现在没有力气下床,要再多等一阵子,让你的肌力恢复才行。」
「我不能等,我要去救人!」武皇焰抓紧了医生的衣服,「有人要杀了我未来的老婆,我要去救她!」
「你别急,深呼吸,先冷静下来。」
武皇焰照着医生的话做了。
「我问你,你是不是作了什么梦?」
「梦?」
「你昏迷了很久,你知道吗?在你昏迷的这段期间,你也许作了什么梦,你突然醒来,会以为你还在梦里。」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并没什么人要杀我未来老婆?」武皇焰平静下来之后,一下就了解医生想表达的重点。
医生点头,「没错。」
「是梦……吗?」被医生这么一讲,他开始不确定他方才想起的那些事,究竟是真的发生,还是只是南柯一梦?
「应该是你作梦没错,你不用担心。」
是梦吗?所有的事他全记得一清二楚……
他看见非似情的泪,他看见陈日成要杀她,他恨自己救不了她……思及此,武皇焰再度抓住医生。
「医生,你帮我打一通电话到XX医院,看看有没有一名发生车祸的女伤患,名叫非似情,如果有,我就不是在作梦。」
有人注意到似情被陈日成企图闷死吗?如果没人发现,那似情不就--
不……不会的,他有看见护士走向似情,她会发现她的异状,她会找医生救她的……
医生怕武皇焰太过激动,又会昏倒,连忙答应他,派了一名护士去打电话。
没多久,护士一脸古怪的回报:「医生,真的有那个女伤患耶,而且听说她刚才差点被人闷死,现在还在急救。」
闻言,医生愕然不已。
「他们那间医院的护士还说,有人见到一个鬼一直喊着要救那女伤患,然后才一眨眼,那个鬼就不见了……」
而武皇焰在那时醒来,岂不代表,那个鬼就是--
医生同护士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颤。在医院服务,或多或少都会听见或遇见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但,他们从没遇到像武皇焰这么奇怪的事。
武皇焰听完护士的话,脸色丕变,「我果然不是在作梦。我要去找她,我现在就要去找她!」他挣扎着要下床,医生紧张的阻止他。
「武先生,你现在真的不能下床。」
「走开,我没事!不要阻止我!」哪怕他现在全身无力,并不是很舒服,但,似情在生死交关之际,他怎能不去陪她。他说过,他要一直陪着她的,他说到就要做到!
医生拗不过他,只好找来一张轮椅,叫人送他到非似情待的那间医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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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情,妳听得见我的声音吗?是我啊!是我皇焰,我醒来了,我不再是灵魂了,我回到自己的身体了。」武皇焰坐在非似情的病床旁,一手握紧她的手,一手轻抚着她的脸庞,一直对昏迷不醒中的非似情说话。
他不眠不休,日以继夜的守在非似情身边,不见她醒来,他就坚持不肯离去。
「皇焰,你自己身体还没痊愈,你不多照顾自己的身体,到时非小姐醒来,你却倒下去,她会高兴吗?」武父见儿子如此枉顾自己的健康,他既生气又担心。
无奈武皇焰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此时此刻,他满脑子都是非似情,眼睛里也全是非似情的影子,任何人说的话,他全听不进去了。
「爸,你不要管我,我没事的。」
「什么没事,你自从醒来后,就一直没好好疗养身体,你有没有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有多么难看?你这个样子不用陈日成找人来杀你,你自己就先倒下去了。」
「说到陈日成,他人呢?爸,你找到他没?」一提起陈日成,武皇焰的眼睛就像快冒出火般,十分吓人。
「没有,」武父叹了口气,「我没想到他居然会对非小姐动手,而且他好像不杀死你们不甘愿似的,一次杀不成,就杀两次,真让人心寒。」
「他已经被利益熏心,不知道何谓良心了。」
「我已经派人到处去找他了,相信再过不久就会有消息,你不用担心。」
「我根本不担心有没有找到他,此刻最让我担心的,是似情会不会好起来,她的事才是我最在意的。」他现在已经醒来,要把陈日成揪出来是迟早的事,他并不急。
「看不出来,你对非小姐已经用情至深。」武父不晓得该喜还是该忧。
他很高兴他的儿子终于有喜欢的对象,他不用再担心他没时间交女朋友,或不想交女朋友,无法为他们武家延续香火的问题。
可,他又烦恼,非似情现在生死不明,也许下一秒会好起来,更可能下一秒就死掉,她若活过来还好,万一死掉的话--他简直不敢往下想。
非似情一死,武皇焰肯定会抓狂,届时陈日成会被怎么样是可想而知,问题是,武皇焰可能很难接受自己心爱的人已死的事实,他会伤心多久,才能从失去爱人的悲伤中走出?没人知道。
他担心以他的性子,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想再爱人,也不会想娶妻生子……
哎呀呀!真是头大啊!那个陈日成,没事搞这把戏,真是苦了他这个老人家,年纪一大把了,本想退休安养天年的,岂料,这会儿还得担心东操烦西的,真是气死他了。
深情地凝视着非似情,武皇焰扬起难得的温柔微笑,「她很好,心地很善良,个性很直,只是嘴巴利了点。」想起这些日子来与非似情一块生活的情景,他的心就像涨满许多愉悦的泡泡。
其实最让他动心的,是非似情故作的坚强。
他看得见她明明很受伤,可是却没有掉下一滴眼泪,还能冷静的与她的敌人对抗,绝不示弱,这样的个性最让他欣赏,也最适合当他的另一半,当然,也最让他心疼了。
「听你这么说,我不晓得该高兴,还是该生气。」一道虚弱的声音,从病床上传来。
「似情?!」见非似情苏醒,武皇焰大喜,「妳终于醒了。」
武父则暗中松了口气,他不用再为武家有没有传人而担心了。
「终于醒了?」非似情无力地微扬起嘴角,「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讲的吧?」
闻言,武皇焰低笑,「有心情开玩笑,代表妳好了。」
「如果你肯给我一杯水,我的感觉会更好。」她的嘴唇干到像要裂开似的,难受得紧。
「妳等等。」武皇焰立刻从一旁的柜子上倒来一杯水,还细心地插了根吸管,小心翼翼地喂非似情喝下。
喝完水,非似情才感到舒服一点。
「妳没事了吧?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全身上下都痛得要死,而且力气好像都不见了,好累,又好饿,你觉得这样算不算有事?」
「妳这是正常的。」她发生了车祸,肋骨断掉,内脏也被插伤,加上又昏迷了几天,不痛不饿才怪哩!
「这么可怜啊,唉……」
「能没事就好了。」武皇焰俯身抱着她,「妳不晓得当我看见陈日成几乎快害死妳时,我有多么害怕,我好担心妳会就此离我而去了,幸好老天垂怜。」
武父很识趣的自动闪人,「我去叫医生过来。」留下话,他即步出病房。
「瞧,你说的话太嗯心了,连你爸都看不下去。」她取笑他。
武皇焰轻捏了她的鼻子一下,「我掏心掏肺的在告诉妳我的心意,妳还笑我!」
「嘿!小力点,别欺负我这个伤患,否则等我好了,我一定不饶你。」她出声警告他。
「那我是不是得趁妳现在还无法动弹时,赶快欺负妳?」
「你敢!」她瞠圆了杏阵瞪他。
「没有什么是我不敢的。」
「去你的,你敢欺负我,我一定让你好看。」气虚的声音,毫无半点气势,完全吓不着人。
武皇焰莞尔一笑,「我的大小姐,妳人都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了,妳那张嘴能不能收敛一点?」
「我只剩这张嘴能动了,当然要善加利用它。」
他闷笑,「是是,我了解,但,妳真认为我会欺负妳吗?我以为我爱妳、疼妳都来不及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