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我这么做全是因为你,你信是不信?」他把问题丢给她。
「我?」两道秀致的眉紧皱了下。
他没再多说,让她自己去想。
「我知道你抓我回去是功劳一件,但我没想到我这么重要耶,重要到让你肯这么做。」搔搔头,伍薏儿圆圆的小脸上有些纳闷。「啊!我知道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绽放出一脸的光彩。
「我知道你一定是怕我作怪,不肯乖乖地跟你走,所以用这个方法想让我心软,认定我心软后就会乖乖地跟你回去,接受中都府的处置是不是?」很满意这个假设,圆圆的小脸上满是得意的表情。
真是服了她满脑子稀奇古怪的念头,君无上费了好大的工夫才忍住不笑,怎么也没想到她能把事情解读成这样。
「到底是不是?」她追问答案。
「妳说是就是吧!」他不想纠正她了,反正他也无法给她一个正确的答案。
他是同情孙大娘一家的遭遇,而且以他一贯的作法,也是会想办法了解真相,然后给予帮助,但可不会像现在这样,帮到连自己的随身侍从都让了出去。
说不出为什么,只是想到,如果只带她一人离开的话,她肯定会因为放心不下孙大娘祖孙而露出焦虑不安的表情,光是假想那样的神情都让他觉得不忍,所以很直觉地便把喜恩让了出去。
再者,经由他细想后,喜恩让出去还有另外一个天大的好处。
虽然少了个随侍左右的人,但也少了啰唆跟唠叨,他更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用顾及那些加诸在他身上的限制,不用刻意做着那个符合所有人心目中形象的君无上。此时的他只是个名叫君无上的男人,不再是那个背负着期望、爱戴,得做着君主角色的君无上……
「你干么笑得贼贼的?」伍薏儿警觉地看着窃笑不已的他。
「我没笑啊,是你看错了。」他狡辩。
「我才不管你有没有笑,我先说好,虽然你留下喜恩帮助大娘的事我很感激,但我不会乖乖地束手就擒的,但我也不会让你难做,我会跟你回中都府让你交差,之后,那就是我自己的事了。」她把事情挑明了说,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光明正大地进中都府后,非得把姓严的那对父子整得死去活来不可。
「不管你有什么计划、打定了什么主意,我得劝你一声,别白费力气了。」轻易地看穿她超好理解的心思,君无上好心地劝道。
「为什么?」
「事情跟妳所想的有些出入。」他说。
「什么出入?」以为他想为那对父子说话,就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她很不友善地看着他。
「记得我先前说的话吗?有些事,我们得从长计议。」他提醒她。
「我才不跟你从长计议呢,再说,有什么事是得从长计议的。」她哼了一声。
「我相信妳说的话,也很同情孙大娘和她女儿的遭遇,只是事件中男主角负心的部分,跟你所认定的事实有些出入喔。」他大概的提了下。
先前没提,是因为料定当时正在气头上的她是听不进这些话的,再来则是因为孙大娘在场,不想让她老人家再忆起这件伤心事,所以他一直没说。
「我才不相信!」小巧的下巴一抬,以四十五度偏右的方向别过头,她表明她的看法。
「相信我,这件事绝对有什么误会存在。」
「少来了,你是他们的走狗,说他们的好话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你以为我真会为你这句话而改变我教训他们的计划吗?」她的态度坚决。
「我不想费神再解释什么,跟我来,我会让你看到我所说的事实。」
「什么事实?他们父子一个嫌贫爱富、泯灭天良,一个喜新厌旧、薄情负心,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她认定严氏父子是坏人。
「跟我来就是了。」
「哼哼!我怕你不成?去就去,正好给那对没人性的父子一点教训!」根本不再深思他所说的话,她摩拳擦掌地就等着揍人。
他没答腔。
多说无益,而且事实胜于雄辩,他不想浪费力气在无谓的争辩上。
眼见为凭,他会证明给她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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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呢?他们都上哪儿去了?」
「他们……他们……」
看着那副支支吾吾的样子,想也知道答案是「不知道」三个字。
「什么时候出去的?」就算不知道去哪儿了,出门的时间总该知道吧!
「这个……这个……」
「这也不知道!」火山就此爆发。「我养的是一群饭桶是不是?看不住个人也就罢了,现在连人什么时候跑了也一问三不知,我养你们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啊?」
「属下……属下……」
「还在那里属下什么?」
唯唯诺诺地,没人敢接口。
「还看什么,还不快去找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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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疑地看着眼前的高墙,伍薏儿的表情显得有些纳闷。
「喂!为什么要翻墙?」
真是太没行情了吧!刚刚在路上她还想着,不像上次,这回她不但没带孩子,不怕孩子坏她的事,而且还可以正大光明地从大门进去修理人……一路上她想得愉快至极,可怎么真实状况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还是和上回一样得翻墙进去啊?
「当然是有原因的。」他淡淡地表示,好像爬墙的行为有某种重大意义一样。
会用这种方式进场,理由真是再简单不过,因为他希望她能冷静地把整件事情给弄个清楚,可心里头又明确地知道,只要一提起孙婉儿的事便情绪激动的她,绝对难以冷静情绪来面对。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只得想个好法子来让她自愿配合了──即便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知道,她的好奇心是掌控她的最有利的筹码,他不会傻得不去利用。
「原因?能有什么原因?」她不解。「你不是这里的走狗?怎么这么不称头,进出中都府还得爬上爬下的。」
走狗?这名词让君无上无力地翻了个白眼,真的是再也忍不住了。
「喂,你真的是走狗吗?我越看你越觉得不像耶。」怀疑的视线在他与高墙边来回地打量着。
想象中,走狗应该是很风光的,尤其像他穿着打扮得这么体面,言行举止也带着一种寻常人没有的气质。原本以为他是那种高级走狗,高级到还有随身奴仆跟在身边服侍,可是如果真是高级走狗,为什么进出还要翻墙啊?
「我从没说过我是。」他没辙地看着她,考虑拿石头敲她的脑袋,看她会不会清醒。
「喂,不是要进去吗?」她没听进去他的话,一个纵身,已经跃上墙头。
又一次没能让她明白实际状况,他无奈地笑笑,跟着也纵身跃上墙头。
「然后呢,去见那个狗官吗?」她毫不在乎地跟着他走。
「不是,先带你去见一个人。」他一边避开守卫,一边解释着。
「这么麻烦,见谁啊?」跟着他躲过守卫,她越来越不明白他在干么了。
「事实上我也没见过,只听过他。」君无上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什么跟什么啊!你要带我去见一个你也不认识的人?」停下脚步,伍薏儿像是看怪物似地看着他。
「跟我走就对了,一定会让你觉得不虚此行。」执起她的小手,他不让她拒绝地带着她跑。
想挣开他的手,但他握得死紧,怎么也不肯放开她。伍薏儿没得选择,只有被拖着跑的份。
须臾,他带着她潜进一座幽静的院落之中。
「喂,你到底要带我去见什么人啊!」见他终于停了下来,她没好气地问。
「你进去就知道了。」在窗户边看了看,确定没人后,他才拉着她进入屋内。
在打量四周环境前,浓浓的药味先扑鼻而来,伍薏儿两道秀巧的眉紧紧皱起,不解地看着带她来此的君无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婉儿?是婉儿吗?」
虚弱的男声在伍薏儿正觉纳闷时响起,然而这叫唤结结实实地吓了伍薏儿一大跳。
婉儿?他口中的婉儿是婉儿姊姊吗?
伍薏儿双脚不由自主地来到床边,想瞧瞧到底是谁在呼唤已死去的孙婉儿。
「你……你是谁?婉儿……婉儿呢?你能不能……能不能告诉我婉儿的消息?」床上躺着的,是一个形容枯槁的年轻人,看样子像是病了很久似的。
「他是谁?」她看着站在她身边的君无上,希望能得到答案。床上这人语气中浓浓的悲伤,让她觉得有种说不出的伤感。
「严家的大公子,就是与孙婉儿相恋的那个你口中的负心人。」君无上淡淡地说明床上人的身分。
其实君无上一直没见过这人,也没听府里人说过关于严家少爷与侍女相恋的事,毕竟他才刚来卫衙没多久。表明自己身分、接受卫衙中都招待也是这几天的事而已,对这中都严府里的事,他实在不该有太多的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