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问题议关哲澧惊讶地瞪大眼,直觉反应就是伸手再次探她额上的温度。
没发烧嘛!那她说的是什么疯话。
他的惊讶在她看来就像是心虚,而探视她体温的动作更像是要转移她的注意力。
活到了二十五岁,秦乐唯这辈子虽没交过男朋友,但也不是没有男性向她表示爱慕之意,只不过以前全让她在“男人不是好东西”的念头下给否决掉了,是以感情生活才会一片空白。
仔细的打量着关哲澧,秦乐唯难得认真地思考着。
她想了许多,最后下了决定。
“好吧,我们试试看好了。”让她作此决定的原因很简单,只因这一次她没有以往那种打从心里厌恶的感觉,所以她必须给彼此一个机会。
“试试看?”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关哲澧只能重复她的话。
“对啊,试着交往看看,反正我也没有恋爱过,相信你也没有经验,既然你喜欢我,那我得给我们两个人一个尝试的机会,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但说不定尝试之下我们能知道爱情的感觉,这样不是很好?”
“爱情?”关哲澧怪叫一声。
他没听错吧?要他跟弟弟一样,又是逃婚又是溺水的,没事还活像个傻子似的为个女人团团转……有了弟弟这个前车之鉴后,还想要他接受爱情?
谢了,他不想也不敢领教!
“你——”想推翻她莫名其妙的话,可是一说出个“你”字,发言权便被夺走了。
“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你是我的男朋友,我是你的女朋友,虽然我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既然你喜欢我,我也会努力喜欢上你的。”
秦乐唯的宣誓让关哲澧不知所以然。
真亏他没多久以前还在怀疑她的个性,以为她有着超级敏感的细腻心思,结果呢?事实证明,她的神经粗得比千年巨蟒都粗!
病虚体弱的她竟能自行衍生出这样荒诞不经的鬼话,要是让她身强体壮的话,那这世上的事岂不是她说了就算?
“喂——”
这一次他得将事情说个明白,可惜历史重演,他才说了一个“喂”字,发言权再次被夺去。
“大哥大,你别叫那么重的音,感觉好像在叫“喂”的,我的“唯”要发轻音一点,就像刚刚那样,这样会比较好听。”她一派认真的纠正他。
什么跟什么嘛,刚刚他就是叫她“喂”,又不是肉麻当有趣,唯?鬼才叫得出口。
关哲澧翻了个白眼,这回他连一个字都没说出口,就听见她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对了,大哥大,我们得先说清楚,两个人能在一起是一种缘分,但要是缘尽了,那份爱的感觉不存在了,大家好聚好散,用不着敷衍对方。所以要是经过尝试后我们没有爱上对方,或是你已经爱上别人了,那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千万别以为说出真相会对我造成伤害,要知道,欺瞒才是真正的伤害。”虽然气虚,但她说得头头是道,还有点欲罢不能,“又或者我们爱上了对方,但时日久了,那份爱的感觉消褪了,也请你直接告诉我,我能接受的,别无谓的浪费彼此的时间。”
关于“好聚好散”的说法,全是仲晨悠给她的观念。
“你在说些什么?”关哲澧皱眉。
虽然未曾沾染爱情,但他岂是那种三心两意的人,岂会在爱上一个人的同时又爱上另一个人,又两个人都还没在一起,就开始讲好聚好散的话,这样……会不会有些奇怪?
虽然压根就不同意她提出的“做情侣”提议,但关哲澧没发现自己的思维跟着她走,而秦乐唯则以为他不懂她的意思。
“大哥大,我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就是如果有一天,当爱的感觉不在了,就请你直接告诉我你已经不再爱我,这样对我们彼此都好,我不希望守着一份变质的爱情。”以往看仲晨悠对异性朋友做这样的要求,秦乐唯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她也有个对象让她做此要求了耶。“好了,大哥大,这是我唯一的要求,你呢?你有没有什么样的要求或条件?说出来听听嘛。”
生平第一次有了男朋友,而且想像中的厌恶感并没有出现,秦乐唯可兴奋哩,只觉得精神抖擞,早忘了受伤跟生病的事了。
听她说了一堆,关哲澧只认为她疯了,连话都懒得说。
“别这样,大哥大,有话你就说吧,就像我,除了刚刚‘对彼此坦白’的要求外,虽然谈不上喜不喜欢,但我们是男女朋友了,就要有特别的称呼以彰显不同,所以一开始时我也直接的告诉你了,我希望你叫我‘唯’,你呢?大哥大,你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或希望的事吗?说出来,我不会介意的,大哥大,你说嘛……”
左一句大哥大、有一句大哥大的,这刺耳的称呼几乎快惹毛他了。
“大哥大,你别不说话,好歹也该让女朋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嘛,大哥大,你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大哥大……”
“别叫我大哥大!”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现在说这话只会让误会更加牵扯不清罢了。
一脸的僵硬,关哲澧极度的懊恼,而如同他所想的一般,他的话换来她欣然的笑意。
“我知道了。”她说。
完了!关哲澧在心中叫苦连天。
凭她扭曲真相、曲解事实的能力……苦着一张脸的关哲澧知道,这下子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
就技术层面而言,关哲澧知道,想要让秦乐唯改变她已认定的想法,这绝对是件足以媲美“不可能任务”的超级任务,但只要想到他再不说些什么,就得担任起她的“男朋友”一职……
拚了!
管她是多么的冥顽不灵、多么的不讲理,就算摆明了是件不可能的任务,他还是得坚决的说明立场——他才不想参与她的美梦,当那什么鬼男朋友,尤其还是她的。
想是这样想,只可惜天不从人愿。
就像是有人从中作梗一样,每当他要说些什么时,一堆该死的巧合就会出现,让他即将说出口的辩解屡遭夭折,邪门得让他想揍人。
“小澧,上面一点。”正享受洗头服务的秦乐唯突然下了指示。
一觉醒来,秦乐唯感觉精神好多了,伤口也没疼得那么厉害了,但身体状况还是有些虚弱,在依旧没有特别看护的情况下,所有需求只好有劳她的新任、也是第一任的男朋友解决了。
瞪视着眼前满是泡泡的头颅,关哲澧的不甘愿全写在脸上。
帮一个女人洗头?在今天以前,打死他都不相信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就连此刻,他都还不相信他真的这么做了。
“哎呀,泡泡弄到我的眼睛了,好痛……”秦乐唯喊。
她的话引来一阵混乱,七手八脚的擦去满手的泡泡后,关哲澧又手忙脚乱的解决她泪流不止的情况。
“好一点了没?”不全然是愧疚而衍生的询问,他完全没注意到语意中不经意流露出的关怀。
她注意到了,且尝试性的露出一个微笑。
“没关系了。”努力睁开红成一片的眼,表示话中的可信度。
关哲澧不放心的用毛巾多擦拭了几遍,直到她不用勉强就能张开眼睛,两个人就这么对望着……
气氛登时变得有些不对劲,轻咳一声,关哲澧佯装没事,继续帮她洗头,并且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他用毛巾包住她的头发,然后抱她回到病床上。
为了避免刚有起色的她再次染上风寒,他不得不忍受吹风机轰隆隆的噪音,待她的发丝吹干后,他才终于有机会发言。
“有件事我得跟你说清楚。”
“好啊,既然我们已经是情侣了,你什么事都可以直接跟我说的。”她的态度大方且自然。
相较于她泰然的模样,关哲澧皱眉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很不情愿的样子。
“怎么了?小澧?”
她的称呼让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从她醒来开始,这称呼他已经忍受很久了。
“你可不可以别这样叫我?”经过一番努力,他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委婉些。
“为什么?”她反射性的问,“你不喜欢小澧这个昵称吗?”
翻了一个白眼,关哲澧无言地表达出他的好恶。
“不喜欢啊?”她皱皱鼻子,“你不喜欢‘大哥大’也不喜欢‘小澧’,那……‘澧哥’你说好不好?”
他瞪她。
“也不喜欢,”她有些无辜地嘟着嘴,“那‘澧澧’呢?”
他瞪视的表情不变,她只好继续研发新的称呼了。
“‘哲澧’?嗯……好像有点怪……‘阿澧’?不行,有点土气,那……‘澧子’?唔……”她连忙摇头否决,“这更不行,真难听……哎呀,好难喔,干脆让你自己说好了,你想要我怎么叫你?”
自言自语了半天,秦乐唯也想不出个又顺口又亲昵的称呼,气得她也没耐性了。
关哲澧的样子显得有些无奈。
她将他的意思全然弄拧了嘛,谁要她想那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啊?
他无奈的模样让秦乐唯得到灵感。
“哎呀,你总不会是想用老公、老婆互称吧?这样好像不太好,我们才当没多久的情侣,这样叫有点恶心耶。”她嫌恶又有些难为情的样子,将她小女儿的娇态展露无遗。
“你在说什么啊?”他再也忍不住了。
“帮你想一个好听又顺口的昵称啊。”秦乐唯理所当然的回答,“既然你不喜欢我叫你‘小澧’,那我得另外帮你取一个啰,我们是情侣嘛,总不能叫得太见外,难不成你希望开口闭口就‘关先生’、‘秦小姐’的吗?这样算什么男女朋友嘛。”
要是可以,他真希望她见外一些。关哲澧心中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