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
看看我做了什么,他可是天爱的未婚夫啊!而我,自喻理智胜过一切的夏意映,竟还荒谬的任这件事一而再的发生?!
所有礼义廉耻、忠孝仁爱信义和平全让我抛在脑后了,碰上了这男人,我的理智、我的坚持、我的信仰全数溃决,这男人生来就是来毁灭我的吗?
脑海中不期然的浮起天爱谈及这男人时的笑靥,冷汗直流的回想近年来她所谈及他的点点滴滴,她所托付在他身上的全然爱意压得我心情非常沉重。
不行!
不能任由这件事发展下去,我得离开,在最短的时间内。
以最快的速度迅速穿上衣服,看了看代表一切过错的血污……
首先,我得先湮灭代表这一切所发生的证据,没时间让我清洗了,依苗纬拓的财力,损失一床上好的丝质被单是九牛一毛。
找来一把剪刀,依我的逻辑,破了个洞的床单总比带着血迹的床单让人有较好一点的联想,迅速的做好重点处理后,脑海中开始详密的组织着离开的计画图。
我相信苗纬拓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男人,没有理由,我就是知道。随意的躲藏一定是避不过他的追寻,我得有个周详的计画与说词,这才能解释天爱对我突如其来的离开的疑问,与避开苗纬拓这男人所带来的一切紊乱。
我自有我一方天地可以安身,想来,只要守住天爱那一边,苗纬拓无处可寻,谅他再厉害也无法在一时半刻内找到我。当然,我不缺乏有力的借口来扼阻天爱的疑问,我知道该找谁来当挡箭牌,一个最佳人选,那个活在梦幻中,我唯一的好朋友——彤琤!
第四章
和天爱的相知若是基于个性上的互补作用的话,那促成我和彤琤相惜的,可能就是我们两人性格理念上的臭味相投。
与彤琤的熟识比之天爱更为曲折离奇了,我们是在那一家待遇苛刻的贸易公司认识的,这一点就够让人想不到了吧?
我们两人历经为数不长的相处时间——因为她终究忍受不住而早早提出离职的要求——可我们之间跌破所有人的眼镜,因趣味相投而结成莫逆。
彤琤百分之两百是个好人,那绝对是肯定的,不过,她是一个只适合于活在陶渊明的桃花源中的好人,那种永远也不能理解世界上为什么会贫富不均,导致坏人满街跑的单纯善良分子。
想当初,会踏上写作一途,还真多亏了她大力鼓舞。
“一个人独自闭门造车,总是强过出门见一些自以为出钱就是大爷的老板好。”还记得她递过她第一本小说《奇特小蛮女》到我手上时说这话的神情。
彤琤她还有个让我无法不去喜欢她的优点,她绝对是一个可以信赖与倾诉的朋友。她会自动帮你过滤哪些可以说——好制造生活中多一些的笑料;而哪些又不该说——确保当事人的隐私,总而言之,她绝对是一个可以只进不出的倾诉对象。
而且,彤琤的另一个让人感动到觉得举世无双的,就是只要你不想多谈的,她也不会以“关心”为美名,苦苦相逼你想保有的隐私,就如同这一次。
听出我的不对劲,她的第一反应是先提供几个近来听到的笑话,不似其他人般的先追问我何以烦心的问题,她,够特别的吧!只可惜,我的心情无法仰天长笑三声以报她说笑话的苦心。
有赖她临时为了配合我的花东之行,创造出让我有同行的借口搪塞天爱的追问。只要天爱认定我出了远门,那苗纬拓纵有通天的本领也无从追问起我的行踪。
任谁也想不到这花东之行只是个幌子,我的本尊早溜回我的山中小屋中……
品茗着我的近邻——方圆十里外的邻居——所送的香茗,很满意于这近乎天衣无缝的安排。
四天了,远离畅意居所发生的一切算来也匆匆过了四天了,我应该要有松了口气的感觉的,可事实上却不然。我很想否认,可内心里那股浓浓的思念情绪却不由得我辩驳,我想他,那个生来就是要毁灭我的男人,苗纬拓。
这几日,他的身影无时不刻的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撇开自儿时梦中就一直出现的那双眼是我应该熟悉的外,即使那一次荒谬的一夜情是我们之间的初次见面,可那眉、那脸、那俊逸挺拔的身子所有的一切,就像是被用火烙印了般,已深深的刻划在我心中,让我想忘也忘不了。
午夜梦回,就只见他英俊的面容抑郁的望着我,让我惊醒之余,明知对不起天爱,心中仍没由来的充斥一股怅然若失的失落感。
我一直没想到,仅是一次原不该发生的一夜情会让我陷进去,在见到真实的他的那一刹那就仿佛注定了似的,没想到我真的会陷的那么深,整个思维里全占满了他的身影,让我几乎想抛下道德束缚与对天爱的愧疚,只求再见他一面。
幸好我所剩不多的理智还足够阻止了我这么做,谁知道再见他一面,我以往所自喻的理智会怎么背叛我呢?这也正是我逃回我山中小屋做自我隔离的主要原因。
“!麻烦请找孙天爱。”接上被我拔掉数日的插头,我拨了通越洋电话。
答应过天爱,在我“出远门”期间必须定时拨通电话给她,这是她肯接受我“出游”的条件。
“我是孙天爱,哪位找?”过了一会儿,天爱清雅有礼的嗓音柔柔传来。
“是我,夏意映准时报到。”希望我的故作轻快让人听不出什么破绽。
“虽然差强人意,但勉强可以接受。”听出是我,天爱噗时一笑。“一切还好吗?意映?”
“好,怎么会不好呢?”
“你见过纬拓吗?”天爱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我心惊,幸好她不理会我的答案迳自又往下说下去:“告诉你一件事,昨天我才知道我和樵出国的那一天纬拓刚巧也回国了,搞不好我们在机场擦身而过都没发现呢!”
“呃……”这时候该说什么才是正常反应?
“没事做什么冒出一个花东之旅,要不然你们就可以多熟悉熟悉,好好认识一下彼此了,纬拓是我以后要一起生活一辈子的人,你又是我这一辈子最好的朋友,你们这样王不见王,都让我觉得有一些夸张了。”天爱无心的话语虽免去了我答话的难题,却也造成我良心上的极度不安。
是啊,一个是她将来要依归一辈子的丈夫,一个是她心目中一辈子的好朋友,我怎能放任自已做出伤害她的事呢?
“呃……你的会开的怎么样了?”快快转移话题为上策。
“还不就是那样,闷死我也,幸好樵体贴,常抽空带我出去走走,也把议程全分散开,否则,就看我场场会议打瞌睡好了。”天爱抱怨中有一丝的困惑。
“怎么了?”
“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天爱叹了口气。“只是……只是觉得有一些怪怪的。”
“发生什么事了吗?”想起苗纬樵对天爱的那份无法忘怀的情愫,让人着实为这错综复杂的关系捏一把冷汗。
“没什么,只是樵实在是对我很好,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唉呀,该怎么说呢?我不会形容啦,有时我会错把他当成纬拓,好希望好希望纬拓能跟他一样,对我再温柔、体贴一些些,不是纬拓对我不好,而是、而是……算了,我不会说,你明白吧?”
忍不住苦笑,这天爱,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这般捏头去尾的话语就要我明白一切,这似乎……难了些。
“算了、算了,就算我没睡醒在说梦话好了。”自觉自己的言语有一些深奥难懂,天爱也不强人所难。“电话费挺贵的,不跟你扯了,好好玩吧!!”
收了线后,兀自对着电话发呆。
如果,只是如果啦,有没有可能让苗纬樵与天爱配成一对,那苗纬拓……
一种异想天开的荒谬想法因天爱的话而离奇产生,但之后的反应是立即出现的,随即我便唾弃于自己的低层次念头。
夏意映啊夏意映,你的心真让那个男人给蒙蔽了,这么不入流的想法也想的出来?你不是神,不要为了一己之私而妄想改变一切、操纵每个人的感情。
狠狠的拧了下自己的颊,算是惩罚自己出现这么幼稚又没意义的念头。
“叮咚!”千篇一律的门铃声让人意外的响起,几日来好不容易才较为平定下来的心,一时间,很不争气的不规则狂跳了起来。
是、是他吗?
※※※
带着异常律动的心跳,深呼一口气,忐忑不安的,缓缓的开了门。
“意映,原来你在啊,我还以为你还没回来呢!”
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我十里外开小杂货店的芳邻,原住民娜娜带着女儿小琦琦来拜访。
“还是觉得山里清幽,所以又回来住了。”带着笑,我弯下身探视我多日不见的小芳邻。“琦琦,这么久没看见姨,想不想姨?”
“想喔,怎么会不想,我说你电话没人接她不相信,就是她吵的凶,我才带她来看看,没想到你真的在。”娜娜淳朴的笑着,让我不好意思解释电话插头让我拔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