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可以回去告诉那群朋友,你的任务完成,相信我没让你太失望才对。”龚 慎梦故意说得恶毒,表情也很难看。
陆映哑不敢置信地睁开眼睛,过了三秒钟才弄懂他的意思。
原来他早就知道她是谁,他这么做是故意的!
“你故意耍我。”她指控,两眼瞠红。
“我绝不会原谅你。”她再自大的加上一句,彻底惹毛龚慎梦。
“我没乞求你的原谅,陆大小姐。”他挑眉,似乎觉得她的话很蠢。“而且我奉劝 你一句话,你最好听进去。”
“什么话?”她偏不信邪,这个自大狂似乎忘了这是谁的地盘。
“这句话就是──滚开,别靠近我!我没空陪你玩小女孩的恋爱游戏!
我没空陪你玩小女孩的恋爱游戏!”
龚慎梦当日坚决的话语似乎还留在空气里,迷人的身影却早已随风而逝。
微风迎面的吹来,带走了旧日的身影,也提醒她回到现实中。
陆映哑伸手关上窗户,嘴角流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多年来,相同的回忆不只一次 打扰她的睡眠,提醒她当初做过的事。如果当时她曾听从他的警告别招惹他,或许就不 会有之后的事发生。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觉得好笑。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现在才后悔似乎稍嫌晚 了些。她该担心的是明日的股东大会,父亲死后留下来的烂帐至今尚未完全摆平,逼得 她不得不卖掉手上的股票以求现,搞不好等明天的股东大会一开,便会发现董事长换人 了。
如果事情真走到这地步的话,父亲一定会在另一个世界悲鸣吧!
悄悄熄灭了灯火,陆映哑重新躺回床上试著入睡,以养足精神迎接明日的到来。
第二章
“陆氏企业”的股东大会从没像这次这么热闹过,每个人都抢著发言,内容不外是 批斗前任董事长留下来的债务,并且厉声谴责现任的董事长办事不力,使他们的获利急 速减少。
面对股东们一张比一张难看的嘴脸,陆映哑真想拿起手上的报表塞进他们的嘴巴。 人就是这?现实,过去公司赚钱的时候,大气都不吭一声,嘴巴甜得跟蜂蜜一样。现在 公司才一停止获利,就人人跳脚了,甚至连死人都不放过。
陆映哑沉下脸色观看股东们轮流发言,仿佛看见刑场上的刽子手正提著大刀,欲将 她支解?
一块一块。她知道股东们在想些什么,他们想踢掉她,将她从董事长的位子拉下来 ,自己再取而代之。
“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件,董事长。”正拿著麦克风发表高论的肌东之一──邱念祖 ,便是下手最狠的刽子手,也是最想取代她的人。
“老董事长的私人债务与公司无关,你不能拿公司的营利去填补他留下来的破洞, 造成所有投资人的损失。”邱念祖铿锵有力地指责声透过麦克风隔空传来,既是警告, 也要求她解释。
陆映哑从头到尾之所以都不说话,就是在等这一刻。大肆挞伐的股东们老早看准了 她无力偿还父亲积欠下来的债务,所以才会选择在开股东大会的时候批斗她,目的就是 要她的公司。
想从她手上夺走公司?下辈子吧!“陆氏企业”是她父亲一辈子的心血,说什么也 得保住它,就算去偷、去抢,甚至出卖自己的灵魂,她也不会让它易主。
“我强烈要求董事长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邱念祖乘胜追击,亟欲取代她的位 子。“如果今天你无法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覆,恕我们无法再信任你的领导,到时我们 只好再推派一个代表取代你的位子,在此先说抱歉了。”搞了老半天,邱念祖终于露出 狐狸尾巴,说出他此行的主要目的。
所谓的逼宫,指的大概就是这个状况吧!
陆映哑丢掉手上的原子笔,卯起来和所有股东对瞪,沉默了一分钟之后,才决定给 他们一个意外的惊喜。
“先别急著说抱歉,各位。”陆映哑出乎意料的冷静,面带笑容摆了现场所有股东 一道。
“我很了解各位此行的目的,也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你们何不先冷静下来,等确定 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再提更换董事长的事也不迟?”
听见她过于沉稳的回答,不仅现场股东们吓了一跳,邱念祖也吓了一跳。他眯起眼 睛看著陆映哑,想不到她清艳的外表下居然还颇有胆识,他还以为她不过是一只美丽的 花瓶,随意吓吓就倒,看来是估计错了。
但是,他并不认为她能有什么办法可想。尽管她一直试图表现出坚强的样子,但她 对商业一窍不通是不争的事实。陆淮生在世时太宠她了,明知她是陆家唯一的继承人, 还送她去巴黎学跟做生意沾不上边的绘画,简直愚蠢至极。
不过,陆淮生这项举动反倒便宜了他。邱念祖不著痕?的冷笑著,挑了个好位子坐 下,看她还有什么花招。
陆淮生八成没料到自己竟会这么早离开人间,更没想到他来不及处理掉的债务会成 为女儿肩上的负担,这笔债务对长袖善舞的陆淮生来说,只消几年的时间就能摆平,对 于什么都不懂的陆映哑而言,却是一笔天文数字。就他所知,她为了凑足她父亲积欠的 债款,已经卖掉身边的一切,包括那栋人人钦羡的房子。原本他也有意买下陆家豪宅, 遗憾的是有人早他一步买走,据说买主是一位马来西亚的华侨,专靠吸人血发?。
邱念祖耸耸肩,将思绪拉回会议上。他和在场的股东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说好见招拆招,非将陆映哑从董事长的位子上拉下来不可。
经过一段长时间的沉默,陆映哑清清喉咙,拿起手上的报表翻了一下,然后又放下 ,不经意放送出紧张的气息。
“我相信各位都听见了我刚刚说的话,我是真的很有诚意想解决债务问题。”她试 著一步一步来,先取得他们的信任再拖延偿债的时间。
“我们非常相信你,董事长。”邱念祖笑笑地说,进一步打散她的如意算盘。“我 们相信你有诚意要还公司这笔债务,但重点是怎么还?你刚从法国回来,可能不太了解 公司目前的状况。前任董事长留下来的私人亏损高达十亿,全用公司的资?做抵押。陆 氏是个上市公司,要对投资大?负责的,若是在上半年度结束之前不能将亏损的金额补 足,那么帐面上的数字将会很难看,投资大?也会对公司失去信心。”
剩下的不必他再多说,只剩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他就不信陆映哑能想出什么法子。 能卖的她都卖了,再怎么凑也凑不出十亿那么大一笔钱。
陆映哑真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说的都是事实。她父亲的确留给她一笔庞大的债 务,即使她已经卖掉一切,仍凑不到一半。
“我还有股票。”她苍白著脸无力地辩解道,换来更无情的嘲笑。
“我们都知道你还有股票,但到底有多少?”说到股票,邱念祖等于吃了半颗定心 丸。这是他的另一项利器,也是夺取陆氏的最佳打手。
“我想董事长再怎么不了解公司的事也该知道,手中握有绝对多数股票的人才能拥 有公司的经营权。”他索性把话摊开,顺道说服她把手边的股票卖给他。
“老实说,目前我拥有公司百份之二十三的股票,放眼公司内部没有人比我拥有更 多股资,你若是肯把手上剩下的股票卖给我,或许我可以考虑用比较高的价钱跟你买进 ,你也可以借此机会换得更多现金,偿还你父亲积欠的债务。”说到底,他的目的就是 公司,其余的一切都是假的。
陆映哑必须咬紧牙关,才不至于拿起手中的原子笔戳他。
邱念祖显然是有备而来,暗地里吃尽了公司的资金,准备挟天子以令诸候。
但她绝不可能将公司交给这种卑鄙小人,也绝不会将手中的股票卖给他。
“我必须谢谢你的提议,邱副总,但是我拒绝。”她礼貌性地知会,乐见生气的红 晕从他脸上升起。
“我手上握有的股份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刚好百份之三十。或许这个数字不够坐 稳董事长这位子,但是比起你的百份之二十三股权我相信还是占绝大多数,你认为呢? ”陆映哑一针见血地说词倏地造成一场不小的轰动,在场所有股东都没想到她居然有勇 气拒绝,她明明需要钱。
邱念祖也没料到,并且?这突发的状况气愤不已。
“容我提醒你还钱的期限快到了,董事长。”他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眼迸寒光。 “离上半年度结束只剩两个多月的时间,你不将股票卖给我还能卖给谁?我可以向你保 证,除了我之外,没有人可以一下子吃掉百份之三十的股份,所以你还是学聪明一点吧 ,别做无谓的挣扎,趁早把股票卖了。”更何况陆氏近年来的获利并不好,许多投资人 都不愿买进陆氏股票,就算她想将股票脱手,恐怕也卖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