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陆映哑果真茫然的看著说话的老股东,完全忘了他的身份 。
“你还好意思说!”另一位股东也站出来痛斥,骂个爽快。“都是你不肯将股票卖 给邱副总,硬要一个不相干的外人来接掌公司,才会造成今日的局面!”
“慎梦不是什么不相干的外人,他是我丈夫。”她也火了,这群人未免太不识相, 居然跑到人家家里来撒野,实在过分。
“你确定吗,陆大小姐?”邱念祖嗤之以鼻。“依我看,龚慎梦根本不是什么丈夫 ,而是你的金主才对吧!你父亲之前积债不都是靠他摆平,才得以还清的吗?”
提起龚慎梦,邱念祖就一肚子怨气无处发。也不知道龚慎梦是怎么弄,居然有办法 让他手上握有的股票,在短短三个月间变成一张张废纸,搞得他焦头烂额,迄今还摆不 平。
“胡说,事情才不是这样。”她脸色苍白的反驳,慎梦明明告诉她,她父亲是个很 成功的商人,怎么可能积欠钜额债务?
“我才没胡说,胡说的人是你。”邱念祖摇摇头,爆出更惊人的内幕。“我同情你 ,因为你从头到尾就像白痴一样,被龚慎梦耍得团团转。我是不了解你们之间的协议, 但我知道龚慎梦从没打算好好经营公司。他要陆氏的目的只有一个,毁掉它!至于员工 的生死和去留与他无关,他要的只是毁掉它的乐趣。”换句话说龚慎梦比吸血鬼更残忍 ,至少吸血鬼吸完了血还会留下尸体,他却把它舔得一滴不剩,徒留哀号的痕?。
“慎梦才不是这种人,你一定是在说谎。”打死陆映哑她都不愿相信,她老公会是 他们说的那种人,他对她是那么的温柔,怎么可能不管员工的死活。
“如果你认为我是在说谎,那么你可以问问他,看我说的是不是事实。”邱念祖自 背后捉出一个人推到陆映哑的面前,后者正为难但悲伤的看著她,一脸疲惫相。
“这个人是公司的老员工,跟你父亲三十多年了,本来今年就可以退体领到一笔丰 厚的退休金,现在全泡汤了,就因为你丈夫说要裁撤公司,所有员工只好跟著滚蛋。”
闻言,陆映哑神情呆愣,青了脸默问老员工这事是不是真的?老员工点点头,一脸 哀戚的看著她。
“是真的,陆小姐。”老员工无奈的说。“新任董事长只给我们三个月的时间寻找 出路,现在三个月的期限到了,还有很多的人找不到事做,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多人还得养家……”说到伤心处,老员工不免感伤,当场老泪纵横哭了起来。
三个月,这不是当初他答应她的日期吗?三个月前他曾向她保证,绝不会分解陆氏 ,难道慎梦骗她?
陆映哑不愿相信她的丈夫扯谎骗她,但是这些人也不像胡说,她该怎么做,找慎梦 问清楚?
“现在你知道我说的话都是真的了吧!当初你若是──”
“抱歉先失陪了,你们自个儿慢慢聊吧。”
不待邱念祖□嗦完,陆映哑回房背起皮包,拿起汽车钥匙转身就走。她一定要去公 司找她丈夫问清楚,说谎的人到底是谁,是她丈夫,还是这些人?
第十章
正当陆映哑疯狂的驱车前往陆氏时,龚慎梦刚好也在盘算著该怎么分解陆氏,又该 做什么样的规划,才能获得最佳利益。
他花了几个钟头列出可能的方案,又一一推翻,心中浮躁不已。
你怎么了,龚慎梦?这不是你期待已久的时刻吗?为何你会感到犹豫,甚至不忍? 他问自己,发现找不到答案后,又匆匆的丢下笔,把写好的方案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内。
烦!
燃起一根烟,他吸不到半口又熄掉,这才想起他正在戒烟。
是对小哑的承诺绊住他吧,他不得不承认事实。因为他太在乎她,以至于他下手的 时候,失去以往的凶狠及敏锐,甚至还在考虑是不是就这样放过陆氏算了。
你变懦弱了,老兄。再这样下去,你就不是当初那个野心勃勃的Alex萧,也间接辜 负萧子侨对你的期待。
提起义父的名字使他精神?之一振,重新燃起分解陆氏的兴致。爱情和事业两者本 来就应该分开,他是傻子才会让爱情的影子渗透进来,进而毁了他复仇大计。
坚定决心之后,他再度执起笔,设计另一套计划,打算将陆氏瓜分个彻底。才下笔 不久,办公室的门就被匆匆忙忙的打开,走进脸色沉重的陆映哑,欲言又止的望著他。
“有什么事?”龚慎梦极不希望被打扰,尤其他才刚决定好的事。
“我不是告诉过你,没事不要到公司来吗,你怎么来了?”
龚慎梦丢下笔,不怎么高兴的看著突然造访的陆映哑,口气相当不悦。
“你当然希望我不要来公司了,这样你才能背著我乱搞,对不对?”她也高兴不到 哪里去,目光如炬的瞪著他和桌上的纸张。
“我几时背著你乱搞了?”他眯起眼睛问话,心中自有分寸。
“别再把我当傻子看待了,我没你想象中那么笨。”她指控。“邱念祖刚刚才到家 里找过我,告诉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事实。”
“又是那痞子。”龚慎梦诅咒了一声,恨不得杀了他。
“我不是说过不要相信他的话,你怎?不听?”
“那我该相信谁的话,你吗?”她很快地反驳,气得浑身发抖。“你明明答应我绝 对不会分解陆氏,可是你做到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做到?”他也不遑多让的发飙,脸色和她一样难看。
“因为你如果做到的话,那些人就不会来找我了。”她心痛的回答。“你知道来访 的人之中,还有一个是在陆氏工作三十几年的老员工吗?本来他今年就要退休了,可是 你的决定打碎了他的美梦,现在他只能暗自饮泣,而且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和他一样等 著失业的员工,你教他们何去何从?”一想到那些员工都跟随陆氏这么久了,她就心痛 ,越是无法忍受他的举动。
“我说过,我没打算分解陆氏。”面对她的指控,他还是打算赖过去,一点松手的 意思也没有。
“骗人,这是什么?”她拿起他桌上的计划表在他眼前晃动,质问他。
“这是……”该死,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再掰下去,白纸黑字写得一清二楚,他就算 是想瞒也瞒不住。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怎么可以欺骗我?”她难过得发抖。
“这是我父亲一手创立的事业,是他辛苦了一辈子的成果,我父亲会将陆氏托付给 你,完全是因为信任你,结果你却--”
“够了,不要再说了!”龚慎梦激动的打断她的话,再也不想听见有关于陆淮生的 任何一句好话。他已经累了,懒得再编织谎言赞扬他的敌人,该是真相大白的时候。
“我警告你不准再提起陆淮生三个字,否则有你好看。”
他阴沉沉的威胁道,也不管会不会吓到陆映哑。
“我为什么不能提他?”简直莫明其妙。“他是我爹地,也是你的恩人!”
“恩人?”龚慎梦像是听到笑话般冷笑。“我龚慎梦这辈子除了萧子侨这个恩人之 外,没有其他恩人,你父亲更不可能是我的恩人,懂吗?”
“乱讲!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你明明告诉我──”
“我告诉你你亲爱的父亲是个大好人,是个溺爱女儿的大善人,但是那些不是事实 ,除了溺爱女儿这一项是真的以外,基本上你父亲可说是个冷血动物、残忍的谋杀者。 你所知道的一切都是我编出来欺骗你的,事实根本不是这样!”他越说越激动,表情溢 发难看。
“我不相信!”陆映哑捂住耳朵反驳。“我爹地绝不可能是这种人,绝不可能!” 打死她也无法相信日记里的那个人有他说的那么冷血。
“你不相信?那么你自己看吧!”他丢过一本黑色封皮的记事本,陆映哑反射性的 接过它,是她之前看到一半的行事历。
“既然你不相信我的话,总该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残忍的丢下这一句话,退到一 旁让她自己消化她记不得的前尘往事。
“翻开来看看你亲爱的父亲做过什么,顺便看看自己曾经落魄成什么模样。”极端 尖锐的语气似怜悯又似嘲讽,每一句都打在她的心坎上。
陆映哑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匆匆翻开记事本细看,本子内仍旧是她先前的字?,记 载著每一件曾经历,但现在已经忘了的事。
她用颤抖的食指,一行一行的对,一列一列的查,眼泪也跟著滴了下来。先前不明 白的事,在每一个烦躁的字体中得到解答。现在她知道为什么要跑银行,为什么会因找 不到担保品而烦心了。她父亲生前积欠了公司一大笔钱,她在无力偿还之余只好卖了一 切,包括她目前住的房子。